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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著眼任她揉搓擺弄。 過后漱口用飯,也是魏鸞喂給他吃。 而后盧璘帶著郎中進來,按著傷勢換藥包扎,等這一波忙過去,已是日上三竿。 魏鸞也終于找到機會詢問受傷的經過。 …… 昨日被困地宮,是盛煜生平少見的兇險。 淬毒的鐵箭如雨攻襲,他雖將連弩破壞殆盡,腿上也被不慎擦傷,被毒侵及肌體,行動不似尋常矯健迅捷。隨從五人冒箭雨前行,也有或輕或重的傷。埋伏在暗室的刺客卻龍精虎猛,攻襲時訓練有素,擺出同歸于盡的架勢,出手兇狠之極。 碰上高手,以一敵四絕非易事。 盛煜滿身的傷便是在那時落下的。 兇險拼殺中難以周全,最后只保住了兩個受傷的活口,齒脫毒落,手腳俱廢。 而地宮沉重的石門依然緊闔,機關被毀后,沒有任何旁的出口。留在地宮外的隨從悄無聲息,想來對方既下了血本,調撥這么多高手圍困刺殺,也在外面做了埋伏,以多勝少,不留半點生機余地。 后援既斷,退路被封,盛煜重傷中毒,必定熬不了多久。 好在盛煜行事周密,提前留了后手。 留在地宮外接應的隨從雖被屠盡,盧璘卻按一貫的安排藏在暗處,并未現身。變故發生后地宮內外拼死搏殺,盧璘按兵不動,將敵情徹底摸清后,當即另召玄鏡司的外援,重新包圍鏡臺寺。 一番苦戰,地宮外的刺客或是尋機自盡,或是活活被擒,沒半個人逃脫。 眾人隨即找了滿寺的器具,將那座沉重的石門活生生撬開。 彼時,盛煜與隨從各自咬牙,血流滿地。 盧璘等人忙將人抬出來,就地粗粗處理傷勢后,尋了馬車慢慢帶回城中。 前前后后的兇險,盛煜說得輕描淡寫。 魏鸞卻聽得提心吊膽。 京城里布防嚴密,玄鏡司是永穆帝手中的利劍,尋常人不敢直攖其鋒。敢在天子腳下聚眾行兇,拿得出那么多訓練有素的刺客甚至死士,有這份本事和膽氣的背后主使,掰著指頭都數得過來。 若非盛煜留了盧璘在暗處,昨日重傷中毒,怕是已死在了地宮。 這分明是奔著盛煜性命來的! 而京城內外,跟盛煜仇深至此,且如此明目張膽的,除了章皇后一派,還會有誰? 魏鸞臉色都變了,捏著滿手心的汗,問道:“夫君昨日遇襲的那座鏡臺寺,就在四明山里,跟云頂寺相隔不遠,對不對?”見他頷首,她愈發篤定心中猜測,低聲道:“難怪……昨日我在云頂寺碰見了章念桐。” “她親自去的?” 魏鸞頷首,說了章念桐昨日的打扮。 盛煜竟沒覺得意外,肅容沉吟片刻,冷聲道:“果真是她在號令?” “章家養著的死士未必會聽太子調度,對章念桐,必會唯命是從,若鏡臺寺的刺殺是她的手筆,一切就都說得通了。”魏鸞明麗眼波里,亦浮起了冷色,“夫君還不知道,昨日我在云頂寺也碰到了刺客,奔著我來的,失手后服毒自盡。” 盛煜聞言眉目驟沉,顧不得滿身的傷,猛然坐直身子。 “有人刺殺你?怎么回事?” 魏鸞遂將昨日經過簡略說了,道:“原本風平浪靜,那刺客是我遇見章念桐后才出現的。若真是她調派人手,見我落單后臨時起意,隨手分一人出來,不過是舉手之勞。我昨夜還懷疑是沈嘉言賊心不死,卻原來是她!” 這話著實讓盛煜意外。 章家刺殺他,這事并不意外,敢在京師重地行刺,背后必定有周令淵的默許。 可周令淵怎會對魏鸞下手? “會不會有人渾水摸魚?”他思索另一種可能。 畢竟,昨日的戰場是鏡臺寺,在云頂寺分派人手無異于畫蛇添足。 魏鸞卻緩緩搖頭,篤定道:“不會,定是章念桐。”見盛煜面露疑惑,她的唇邊浮起諷笑,“章念桐瞧著對我和善親近,實則恨而入骨,這京城里,她是最不愿我跟東宮有瓜葛的。昨日的云頂寺的事,于她而言是天賜良機,一箭雙雕。” 若盛煜被刺,她的去處就只有東宮。 章念桐豈會愿意? 昨日若真的殺了她,即便周令淵想追究,在永穆帝為盛煜之死而盛怒的關頭,也沒能耐跟章念桐翻臉。等時過境遷,章念桐仍是地位穩固的太子妃,傷了夫妻情分又如何?反正兩人本就沒多少情分。 魏鸞想起那位滿口仁善的表姐,面露嫌惡。 盛煜也終于領會了她的意思。 他看著跟前單薄柔韌的身影,忽而伸手,將魏鸞攬進懷里,緊緊抱住。他確實沒想到,除了那個行事莽撞的梁王妃沈嘉言,竟還有人圖謀魏鸞的性命,且藏得如此之深。 章念桐的惡毒居心,與當初的章皇后何異? 都是仗著太子不敢翻臉,肆意妄為! 心疼嬌妻之外,新仇舊恨翻涌,盛煜眼底有黑壓壓的濃云翻滾,咬牙沉聲道:“這件事,定要有交代!”他的手臂傷勢未愈,卻緊緊箍著她,暴漲的怒氣下,那身冷厲氣勢霎時將魏鸞淹沒。 魏鸞卻已不像最初畏懼忌憚。 她貼在盛煜溫暖的胸膛,伸臂環住他的腰。 “所有的惡行都會清算的。” 早晚而已。 而章念桐如此行事,無異于將罪行明目張膽地攬到了身上,盛煜手里握有生擒的死士,有的放矢地查下去,定能挖出背后的鎮國公。 …… 當天晌午,盛煜便命盧璘將有關云頂寺的消息傳給趙峻,讓他審訊時從鎮國公下手,不必往別處浪費力氣。 而后將失職的盧珣叫進來,沉著臉訓斥了一頓。 ——從前盧珣做盛煜的暗衛時,若覺出不對勁,多半是按兵不動,引蛇出洞后順蔓摸瓜,反守為攻。魏鸞卻是個嬌滴滴的閨中之人,受不得半點風險,往后再有這種事,該當提前掃除隱患,確保無虞。 盧珣受教,慚愧告罪。 當天后晌盛聞天從宮里下值回來,捎了份永穆帝的密旨給盛煜,說昨日鏡臺寺的事,趙峻已如實向皇上稟報。永穆帝聞訊震怒,說此事他會處置,讓他務必調理好傷,養精蓄銳,再挑一波可用的人手,過兩日遂趙峻前往庭州。 盛煜展開密旨,上頭唯有八個字。 示敵以弱,以退為進。 所謂以退為進,最終是落在進字上。永穆帝既打算派趙峻前往庭州,必是想拿這件刺殺案做文章,撕破與鎮國公面和心不和的臉皮。跟隨趙峻的人手,不管是明處查案的,還是暗里潛入埋線的,都不能馬虎。 盛煜對著八個御筆親書的遒勁小字看了半晌,放在火上燒為灰燼。 而后放出傷勢極重、昏迷不醒的消息,閉門不出。 待身上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