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0
之時,李朗不敢托大。就憑趙讓弄巧成拙交予他的那“萬言書”,李朗便已知趙讓的能耐,可他卻始終查探不出趙讓叛國自立的原因。相交日久,了解愈深,他便越是難以相信趙讓是寧肯生靈涂炭、兵燹連天也要割據稱王的野心梟雄。在密林兩人獨處之時,李朗覺察到趙讓明明是已然動了情,雖是無聲,那一下喚他之名如春風輕拂花瓣,羞澀溫柔,但那人仍對李朗提出的留下邀約,并無正面應答。若他只是舍不下那雙兒女,倒還好辦,李朗猶是力所能及,他也可大膽借助趙讓之力。但要是趙讓對那蠻夷女子念念不忘、非卿莫屬,李朗又怎能把兵權交予趙讓?那女子,于公于私,李朗都不可能放過,事到臨頭,趙讓會如何抉擇,誰可下斷言?即使并無憑證,但就趙讓那寧死不開尊口的態度,李朗隱隱感到,當年趙讓的背叛之舉,當是與他這蠻夷妻子脫不了干系。情關難過。男子漢一諾千金重,趙讓不肯松口,既令李朗更知他重然諾,守信義,卻同時也明白他心始終不曾扎根于己身。魏一笑繼兵、禮兩名尚書之后前來,陳畢大事,又說起封妃,李朗氣惱之下將禁軍首領申飭了一通,魏一笑卻道:“陛下如欲重用此人,便無需再等。如只要與他作枕上私語,便當視同后宮之人,不該有別。”這話可謂一針見血。李朗想起趙讓向他詢問魏一笑之事,不止頭疼,連帶心也微微作痛。這人若真是他的賢妻良相,眼中心里唯有他李朗,該有多好?可惜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趙讓一日不對他死心塌地,他便只能將那人深鎖禁宮,這興許亦是種別樣的將遇良才、棋逢對手?李朗嘆笑,他懷戀趙讓的懷抱,想念那向他徹底敞開、連累累傷痕也誘人的身體,但強要之事,可一不可二,他不愿兩人的交纏永遠只是他在一廂情愿。想起林中那無聲喚名的情形,李朗心頭一熱,振作精神,繼續批閱奏折。皇帝在圣德殿處理公務直到深夜之事,次日天色未亮傳入了地坤宮謝皇后處,謝皇后剛起身,正在老宮人的服侍下梳洗,聽了稟告,輕嘆一聲。銅鏡中的年輕女子雖無花容月貌,但數年前,也曾得至尊夫君千憐萬寵,天家少年夫婦繾綣纏綿,她還曾天真地為自己的得天獨厚沾沾自喜過。哪想人心如此易變。初得李朗臨幸她人的消息,謝皇后不顧六宮之主的威儀,與皇帝大鬧一場,生生將自己淪為笑柄。她自小到大,人人唯諾,何曾受過這氣?但李朗的柔情蜜意早已煙消云散,她鬧又能如何,她身為皇后,以中宮之位強行干涉皇帝臨幸后宮妃嬪,莫說于禮法不合,她也根本做不到。她雖不曾奢望過皇帝一心一意,卻也萬萬想不到她的皇帝會真將后宮填塞至令人眼花繚亂的地步。所幸,在她心死之前,她有了太子。只是這孩子體弱多病,謝皇后哪又能看不出李朗對太子的失望,她絕不能讓太子有其他兄弟!然而,當那即將封妃的男子出現在后宮,謝皇后方驚覺,她的憤怒與妒意竟是死灰復燃。縱然父親不另作交代,就憑趙讓能令得皇帝另眼相看,謝皇后也不會輕易放過。替謝皇后梳頭的老宮人是謝皇后帶入宮的奶娘,見謝皇后的大眼中又透出一股戾氣,知道她不知想起何事,心中又是不快,尋思著剛把那眼中釘的meimei折騰了番,皇后娘娘還未能出氣,不曉得今日又該輪到后宮誰人倒霉。老宮人正為謝皇后插戴頭飾,忽聽謝皇后一聲冷笑道:“圣上竟然將那人帶出宮去,還真是恩寵獨加,我今天就去靜華宮瞅瞅,到底生了個什么了不得的樣子,是三頭六臂,還是男生媚相。”“娘娘使不得,”老宮人邊為皇后上脂粉,邊軟聲勸道,“娘娘針對其妹,已足令那人不敢造次,何必自降身價親去見一個尚未有封號的妃子呢?”謝皇后卻道:“雖未有封號,卻是眷寵正盛。我看,敲山震虎還是不夠,他再怎么與眾不同,只消人在后宮,我便能看得、管得,便是圣上也沒道理阻撓。”老宮人知謝皇后心有不甘,但她是明白,直接針對那人的舉動委實不妥,唯一的后果便是激怒龍顏,于己無益。正待開口再勸,卻進來一名宮女,道靜華宮的趙讓前來覲見,老宮人聞聽暗暗稱奇,只道這人來得還真是湊巧,同時心生警覺,對謝皇后道:“娘娘,人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人只怕是為了他那胞妹的事,上門興師問罪來了,娘娘還是有所準備為好。”“興師問罪?”謝皇后嗤之以鼻,她向老宮人笑道,“就憑他?他可也是后宮之人,膽大包天到開罪皇后?哼,我這就去會會這自甘為妃嬪的男人。”謝皇后傳令在正殿召見趙讓,雖說是妃嬪覲見皇后,到底男女有別,殿中排了兩列的內侍,加上宮女,不下百人,個個圓睜雙目,都要見見新鮮。殘留半壁江山之前的王朝曾有過男妃,但隔江而治后這還是破天荒的頭一遭有男子入宮,便是連謝皇后在見趙讓緩緩步入殿中時,也流露出驚訝之色。眾目睽睽下,一身宰相禮服的趙讓若入無人之境,神色泰然,目不斜視,到鳳座跟前,不卑不亢地向謝皇后半跪施禮,朗聲道:“臣南越趙讓,拜見皇后娘娘。”謝皇后怔然,半晌后反應過來,勃然大怒道:“趙讓!你身在后宮,對皇后竟然只施半跪之禮?”作者有話要說:最近氣溫驟降,作者很蠢地感冒了……第35章第三十四章、第三十四章、趙讓見斥,并不慌亂,抬頭向皇后,恭敬有加道:“回稟娘娘,臣暫居后宮,卻不是后宮中人,也并非朝臣。臣是南越歸降之國主,對陛下方行跪叩之禮,不知娘娘將臣歸于后宮,是出于何意?”謝皇后雖是年輕,臉卻不嫩,當下冷笑:“大膽趙讓,你是不懂宮中規矩?既已‘伺候’過皇帝,自然是忝列宮妃,所差也就是個封號而已,你怎的就不是后宮中人了?”她見趙讓無言以對,有意羞辱,更作一笑,嘲弄道,“只是你既為男子之身,龍嗣無望,封號是高不了,再受恩寵,也該懂這后宮規矩。侍寢次日你便該來請安,延至今日,我倒要問你趙讓是何居心。”皇后聲音高亢,這一番話下來,堂上內侍宮女俱已知曉趙讓是“伺候”過皇帝的人,紛紛向半跪的趙讓投以了無善意的眼神。尤其是內侍們,他們難得見一軒昂男子落入此不堪境地,多覺幸災樂禍,且趙讓又無封號,其中有幾個常得貼熨皇后心意之人,更肆無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