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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意,勢必亂了他對(duì)謝家的步步為營,落個(gè)因私害公,趙讓于心不忍;如果不同意——趙讓望向天邊月,浩嘆一聲。他雖不愿承認(rèn),但心底卻是一清二楚,李朗若拒絕此事,那今后無論添多少信誓旦旦、甜言蜜語,有多少匹烏騅名馬相贈(zèng),趙讓都難再信他萬一。芥蒂若生,便成天塹,破鏡縱然重圓,裂痕永難抹滅。何必冒此風(fēng)險(xiǎn)去試探皇帝的忠勇堅(jiān)定?主意已定,趙讓不再躊躇,返回寢屋,卻意外地遠(yuǎn)遠(yuǎn)便看見小高端著一合蓋的碗,候在門口東張西望,遙見到趙讓,立馬挺直了腰。趙讓心情雖是惡劣至極,見狀也不由微笑,待到近前,淡淡問道:“怎么不去睡?手里的是什么?”小高解釋,原來他估摸兄妹兩人一時(shí)半會(huì)說不完話,便自行跑去熬了一小鍋的人參汁。靜華宮雖無廚房,卻有間空蕩蕩的倉儲(chǔ)室,在那里生個(gè)火煲煮個(gè)無需食材加工的湯還是可以。等火候到后,小高將湯汁裝碗,端來趙讓寢屋,卻發(fā)現(xiàn)里面空無一人,他便去了趟長樂廂房,見屋內(nèi)已滅了燈,只好又端著碗回到寢屋門口,焦心地等待。趙讓清楚內(nèi)侍最擅趨炎附勢,想來這小高被安排服侍靜華宮,在外也受了不少委屈,他與趙讓兄妹兩非親非故,卻能這般知冷熱,主動(dòng)機(jī)靈,實(shí)屬難得,不忍拂他好意,伸手接過碗,道:“你回去歇息吧。明日辰時(shí),你再過來聽我安排。”小高連連點(diǎn)頭,為趙讓打開房門,恭敬守在一邊,等趙讓進(jìn)屋,他似難以按捺住沖動(dòng),忽而就道:“將軍……”趙讓回頭:“怎么?”“無……無事,請(qǐng)將軍多多開導(dǎo)jiejie……長樂jiejie……長樂小姐,奴婢失言,請(qǐng)將軍恕罪!”小高連換了三種稱呼,猛一激靈,跪地俯首不起。趙讓微微皺眉,他暗中嘆息,不露聲色道:“失言什么?你適才在長樂房中,不是一直喚她jiejie么,怎么到了外面就要改了?起來回房吧,明早別誤了時(shí)辰。”小高如蒙大赦,磕頭頓地,起身疾步離去。深吸口氣,趙讓輕輕搖頭,將碗放下后回身關(guān)上小高忘記閉上的房門。情關(guān)難過,誰能免俗?作者有話要說:話說還是雙日更吧,年底了事情特別多……沒存稿兼大綱也是粗制濫造的孩紙傷不起啊,看來下一篇非要全文寫完才好發(fā)。第34章第三十三章、第三十三章、李朗將奏折放下,執(zhí)起御案上的朱筆,在折子末尾畫上個(gè)圈,輕嘆口氣,擱下筆后,伸手按住左邊太陽xue,閉目稍事歇息。稍早前兵部顏尚書親自送來曹霖六百里加急飛遞的密奏,因皇帝這日不在朝中,便權(quán)宜送至兵部,交由尚書。曹霖的消息是李朗翹首期盼,他迫不及待地展開速覽,閱畢不禁苦笑,轉(zhuǎn)遞給顏尚書,顏惟看下來,亦不由變色。“收回兵權(quán)倒是順利,謝昆一走,幾如烏合之眾,不道北寇卻在此時(shí)湊趣。”李朗搖頭,“雖說也有防備,卻是糟糕的局勢。如此一來,曹霖只能全力守土御敵,指望不上他神兵天降,將你我君臣救出水火了。”皇帝話說得稍許俏皮,形勢不如人意卻如假包換。顏唯眉頭緊皺,疑惑道:“北方胡狄掠境多是在秋冬之際,如今尚未到中秋,今年如此早,莫不是事出有因?”李朗沉吟著道:“曹霖在此中未曾提及,你且以我之名相詢,事出反常,值得探究。”君臣兩人的心頭都不由沉重了幾分,曹霖被牽制,皇帝足以信任托付的將領(lǐng)在金陵城中所剩無幾,誰來擔(dān)此重任?自登基伊始,李朗便存了終有日將謝家鏟除之念,五年來,他通過皇帝直屬的皇城司暗中查探謝家的勢力,卻是越查越心驚。跟謝家有所牽連的人數(shù)龐大,盤根錯(cuò)節(jié),若不能干凈利落地拿下,一旦給了謝家喘息之機(jī),必遭反噬。如今因謝吾之事,以謝濂的個(gè)性,縱然不得謝昆的支持,只怕也是忍耐不了太久。然則奇兵從何而來?顏唯又道:“陛下,臣還有一事稟告。太傅的靈柩已運(yùn)入城內(nèi)。南越的亂事再無可能掩飾,陛下要如何處置?”李朗清楚顏唯所指,謝家肯定又要借機(jī)在朝堂上“勸諫”皇帝,雖說言語無實(shí)傷,但讓謝家借此攏絡(luò)人心,甚至玷污圣明,也頗為不智。只是在這事上,李朗是定要一意孤行到底。他與顏唯商量籌策南越以及相鄰閩郡的兵事,推敲從南方取力的可能,告一段落后,便把候在外頭的禮部于尚書傳召入內(nèi)。于尚書帶來的則是一個(gè)純粹好消息。蜀國國主親筆回信,他愿與東楚敦睦友好,而東楚所贈(zèng)的大禮,當(dāng)然也是義不容辭地笑納了。李朗失笑:“都道蜀國國主貪鄙顢頇,看來傳言不虛。”于尚書深揖道:“臣恭喜陛下。”這位禮部尚書也是前朝老臣,與帝師太傅當(dāng)年是同為李朗之父、如今形蹤成謎的李冼股肱,他這一拜,后生晚輩的顏唯自然要跟著恭賀皇帝。李朗頗有些啼笑皆非,他對(duì)于尚書此舉并無慍怒,但卻不禁想到,或許父皇便是在這般行事全然聽不到無逆耳忠言的情況下,方輕率做出渡江之舉。待于尚書告退,顏唯對(duì)圣駕道:“既然南域無憂,依臣看,調(diào)兵之計(jì)可行。只是……”他頗有躊躇,見皇帝目光閃動(dòng),似已明了他的意思,卻不見怪罪之意,便大膽道:“南越初復(fù),人心未定,將兵是否肯為陛下用命,尚未可知。臣聽聞那趙讓在南越是一呼百應(yīng),此人又在陛下手中,陛下既要全他性命,何不就順?biāo)浦郏伤麃斫y(tǒng)兵?”李朗微微頷首,帶笑道:“這個(gè)主意也就顏愛卿提了,便是曹霖也只催著我速殺此人。與……決裂是必然之事,但若除去趙讓,南越之力便難以借用,重則可能激起嘩變。且不止南越,閩郡也留有大批趙讓先父的舊部,利弊相衡,自是殺不得。至于用他……”苦笑一聲,皇帝向兵部尚書低聲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趙讓當(dāng)年趁東楚勢危,叛國自立,這始終如我胸中塊壘;另者,他與那出逃至滇桂的蠻夷妻子情深意重,他自己的一雙兒女也在那女子身邊,他若重獲兵權(quán),又在王都腹地,一旦又起逆心,誰來制他?”顏唯聽罷,苦苦思索一陣,終究默默無語。但調(diào)南越兵入王都,不找趙讓,又能靠誰?或者另尋它法,不借重南越閩郡之兵?李朗委實(shí)是矛盾至極。他確是珍愛趙讓,敬他憐他,恨不能即刻便將謝氏之女踹下后位,哪怕鳳座虛懸,也要讓趙讓明白在他李朗心中,唯有他才是并肩攜手之人。但當(dāng)涉及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