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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一臉驚慌的家人,面露欣慰之色,隨即幾人抱頭痛哭起來,嘴里一直念叨著沒事就好。堂堂一個好男兒喜極落淚,想來剛才在屋內(nèi)也是備受煎熬的。焦適之看著家人團聚的畫面,先去詢問回來復(fù)命的下屬,“你們遇到了何事,怎的如此狼狽?”總旗劉斌生擦了擦臉上的血水,肅聲說道:“卑職趕赴到那里的時候,旁邊另有小巷子傳來聲響,我等趕赴過去及時救下這幾位。然宅院內(nèi)起了大火,雖有五軍都督府的人協(xié)助,仍然無法撲滅火勢。”而那些動手的人全部都是地痞,據(jù)說有人給了他們大把銀子,要他們把這家人綁到城外十里地的樹林子去。劉斌生等人就地尋問,卻問不出其他的線索了。把人都帶回來后,先丟到牢房,然后便匆匆?guī)е藖韽?fù)命。焦適之聽完全部經(jīng)過,皺眉地把他們的傷勢都看了一遍,怪不得這群人都灰撲撲的模樣,汗水從面上流下,灰炭蓋了他們一頭一臉,幸好都不是致命傷,“明天全部休息,現(xiàn)在去把傷勢包扎好再說。”“是!”把錦衣衛(wèi)的人都安排好,焦適之轉(zhuǎn)身看著已經(jīng)平復(fù)心緒的幾人,“幾位還請隨我入內(nèi)去,我還有事情需要詢問。”林煌點了點頭,經(jīng)過今日一事,他更加不覺得這是可以隨便易于之事了,更別說林秀現(xiàn)在還在獄中不知生死。肖明華見這是焦適之的案子,便自覺避開去了,焦適之因心中著急,也沒注意到他的舉動,匆匆?guī)е巳肓宋輧?nèi)。等林家人的話拼湊在一起后,焦適之明了了事情的大概。林秀在兩年前便換防到江南那邊的去了,南邊的軍隊衛(wèi)所大多是為了抵御倭寇,也能上陣御敵,對他來說也算是個好的選擇。然而在那里他或許是覺察到了某些不妥當,在小半年前輾轉(zhuǎn)通過某種方式把這份證據(jù)通過托鏢的方法送到了林煌的手上,也是希望他能把這份證據(jù)呈交給他父親。然而當時林煌心思重,怕連累己身,到底沒有出頭。未曾料到兩月前他經(jīng)過林家書塾時,聽說林祭酒病倒了,隱隱約約聽了一嘴似乎是林家公子犯事了。林煌一聽便知道是林秀,駭?shù)棉D(zhuǎn)身便走,回到家里惶恐不安。林祭酒病倒,林煌自然不能去尋他,然而以他的能耐又能找到哪位高官幫手?急病亂投醫(yī)之下,他才想到當初在街市上遇到的焦適之。那時他便對焦適之的印象頗佳,態(tài)度親和不說,心底也是良善。尋摸著記憶,他在來往錦衣衛(wèi)與皇宮的路上等了足足倆月。奈何焦適之那時受傷在身,一直沒再出現(xiàn),令林煌幾近絕望。若不是這段時間里私底下坊間又流傳出有關(guān)的傳言,他或許要走投無路,直接去大理寺喊冤了。焦適之苦笑,雖然林煌起先害怕,導(dǎo)致之后林秀陷入絕境,可此乃人之常情,更何況如今他拼命幫忙,卻也說不得什么。而且他的擔憂也無錯,今日的事情也正印證了林煌的擔心。焦適之給他們尋了個地方,除了皇宮,那便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了。等到他把事情處置好后,天色已黑,焦適之騎著紅棗趕回皇宮,路上的思緒卻仍停留在剛才的事情上,心中隱有憂愁。皇上登基之初,對京營的三大營進行了改制,并把京營都交付于他身邊幾個得寵內(nèi)侍監(jiān)管。明朝的太監(jiān)監(jiān)軍制度由來已久,并不是從正德初始。只不過在□□那段年歲,內(nèi)侍監(jiān)軍的確起到了不少正面的效果,奈何到了后面那幾個皇帝手上,監(jiān)軍宦官惹出來的事情便不少。絕大部分還是栽在貪污這事兒上,發(fā)人深思。林秀摻和進這樣的事情,真不知道該說他心思敏捷,還是嘆他時運不好,暴露被抓。回宮后,焦適之剛?cè)肓饲鍖m,便聽樂華上來說道:“焦大人,皇上被太后娘娘請去,他吩咐等您來了之后,請先行用膳。”焦適之聞言內(nèi)心搖頭,面上不顯,對樂華點點頭后,令人把東西直接送到他屋內(nèi)就可。自從皇上與太后娘娘爆發(fā)那次爭吵后,皇上雖然退步,張家的損失卻一點都未見少,而且太后與皇上的關(guān)系也不復(fù)以往。不知慈寧宮那位是覺察到這點,還是覺得對皇上愧疚,這段時日經(jīng)常派人來請。只是皇上不是很領(lǐng)情,萬壽節(jié)那日也過得非常不松快,家宴的氣氛異常尷尬。思及此處,焦適之嘆氣。收斂住心神不再去想了,三兩下解決了晚膳,檢查了宮中布防后便一頭扎進他的書架里,不知道在找些什么東西。發(fā)現(xiàn)沒有后又徑直出了乾清宮,直接奔赴豹房,在他那間龐大的書屋內(nèi)翻找著,許久后抱著幾本書籍幾卷卷軸出來,在旁邊的桌案上如饑似渴地看起來。朱厚照在乾清宮撲了個空,輾轉(zhuǎn)到豹房才發(fā)現(xiàn)正認真翻找著書籍的青年,倚著門柱嘆氣,“適之,何事讓你這么著急,我差點以為你尚未入宮。”焦適之從卷軸中抬起頭,面露喜意,揚聲說道:“皇上,請您快快過來,我想向您請教件事。”朱厚照挑眉,似笑非笑道:“喲,適之居然還有事情請教于我?那我可得認真聽來了。”他漫步走到焦適之身側(cè),單手撐在桌案邊,俯身看著那擺滿了桌面的卷軸書籍,掃了幾眼后問道,“適之在查監(jiān)軍的事情?”那氣息吹拂在焦適之耳邊,令他打了個寒噤,無奈地別過身去,“皇上別鬧,真是有重要的事情,您請看這個。”焦適之把放在邊上的東西遞給朱厚照,朱厚照不情不愿地站起身來,隨手翻看了兩眼,隨后沉下臉色,“這是從哪來的?”“林秀。”這兩字一出,皇上頓時冷哼一聲,把東西重重拍在桌案上,“好啊,我說為何偏偏扯上了巡按御史,原來在這里等著!”焦適之感嘆皇上思緒敏銳,一下子便覺察到了關(guān)鍵處,點頭繼續(xù)說道:“此乃林秀提前派人送到他堂兄林煌手中的,林煌生怕連累家人不敢上報,聽聞林秀出事后內(nèi)心不安,這才找到了我。我雖派人去查那個護鏢的鏢局,不過連林煌都被尋到,或許那個鏢局已經(jīng)出事了。”皇上聽完后臉色不是太好,他仔細又把賬本看了一遍,心下著惱,“若不是父皇與我信任他等,他們何來今日的地位尊榮,真是不知收斂的蝗蟲!”焦適之嘆息,這個問題其實一貫是他與皇上之間也常爭論的,在皇上眼中,宦官不過是依附皇權(quán)罷了,他想撤便撤,并沒有太大的問題。這本沒有錯,然焦適之著眼的卻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