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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明華把手里整理出來的幾頁消息都遞給了他,“你自己看看吧,其中或許是有人在里面推手,暫時還查不出是誰,你自己小心點,免得栽了跟頭。”焦適之點頭笑道:“多謝子衛了。”肖明華嘆了口氣,心道,若這上頭的事情盡數是虛假的該有多好,任之想翻盤還容易點。半真半假是最麻煩的了。此時正是午時,兩人也各自坐在一起吃午飯,牟斌早上接到一樁線報出去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焦適之坐在旁邊把那薄薄幾張紙的內容都看完,自個兒沉思起來。最開始的傳言很正常,不過是稍微涉及到焦適之罷了,然而之后的便越來越難聽,隱隱在指責焦適之在干涉皇上的決策,直接把他貶低到如錢寧劉瑾等那樣jian臣的地步去。焦適之把紙張收了收,然后開始吃飯,肖明華愣了半天,出聲問道:“你看起來這么淡定,難道真不怕出事?”焦適之淡笑著搖頭,“自然該去把背后之人找出來的,只是此事又不能急在一時。我再著急又能如何?眼下最要緊的不是填飽肚子嗎?”肖明華無奈扶額,“若是別人都能如你這樣淡定,早就不知道能省下多少時間了。”焦適之朗聲大笑起來,“子衛怎的知道我是淡定,而不是內心發虛,不知如何自處呢?”肖明華看都沒有再看他一眼,覺得自己是在瞎cao心。焦適之并不是真的不上心,只是知曉何為按兵不動。下午回宮時,帶著紅棗經過街道時,焦適之還未走出那熱鬧的場所,便被一個書生模樣的人叫住了,“前面可是焦大人?還請留步。”焦適之詫異地回望,見那清雋高瘦的書生有些眼熟,片刻后笑著說道:“原來是你,可有要事?”那位書生便是許久之前那個撲在紅棗身上的娃娃的父親,焦適之猶記得那個粉雪團子,著實可愛。書生詫異地眨了眨眼睛,愕然道:“大人還記得我?”焦適之笑道:“你家的孩子非常可愛,如何能記不住?”那書生目露喜意,他本來沒報多大希望,奈何遍尋無法,若不是因為這樣,他未必會在這里等候上兩月,只是這兩月來他一直久候不到焦適之的蹤影,機會快要放棄了。“焦大人,草民有要事要稟報與您,還望您能聽草民一言。”書生面露哀求之色,深深作揖。焦適之詫異,正想把人扶起來,卻忽覺不對,一把把書生扯到自己身后,視線不斷地在街道上熱鬧人群里掃視著,直到確定剛才那股惡意已經消失方才稍稍放心。就在書生說話時,焦適之感覺到了一股投注在這方的寒冷惡意,并不是沖著他來的,那便只有可能是尾隨書生而來的。他轉頭對書生說道:“先同我走,再留下會有危險。”那書生驚慌失措地被他帶走,焦適之直接把他先帶回錦衣衛府衙,把下屬招來后,詢問書生,“你的住宅何處,我現在派人去把你的親屬一并先接來此處安置,若是稍晚或許有礙。”書生又驚又怒,報了個地址出來,焦適之立刻派人過去,然后才對驚魂未定的書生說道:“看來你欲告知我的秘密不小,不然也不會有人特地來殺你。”書生用衣袖擦了擦額頭,蒼白著臉色說道:“草民名喚林煌,乃林秀的堂兄。”他剛介紹完自己,焦適之便心中一動,他之前的猜測或許沒錯,這事有蹊蹺。林煌從懷里掏出一包用牛皮紙包起來的東西,遞給了焦適之,苦笑著說道:“其實這東西從到我手里至今,已經有小半年了。然而最初我并不愿意去灘渾水,收到也就罷了。誰曾想之后收到風聲,說是堂弟已經入獄,押解京城審問,留待秋后問斬。這令我愧疚不已,若不是我一時糊涂,堂弟也不用陷入如今的處境。”焦適之把牛皮紙打開,里面是一本賬本,而在其下更有一小枚印鑒,焦適之把這兩件東西仔細看了數遍,臉色微變,“這些東西如何能到了你手里?”要知道前段時間賑災銀兩貪污一事,御史魯儒在上奏的時候也被截下,若不是當地錦衣衛動作迅速,別說證據了,就連人的性命也差點沒能保住。林煌面露苦楚,“我雖是他堂兄,然而并不在宗祠族譜上,從我父輩起便因犯事被林家除名了。后來我曾因巧合與他見過幾面,彼此間頗為佩服罷了。我更是從來都未曾牽涉官場,而堂弟又是在事發前三月就預先感到危險,把這物送到我手中。或許因此才逃過一劫。”焦適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仔細把賬本看了幾遍。這里面涉及到的是江南一帶的監軍宦官劉大春與江南官場截留軍餉,搜刮民脂民膏,更有甚者行那等買賣官職的事情。若這本賬本是真的,林秀會被如此陷害便可想而知了。這么重要的東西被竊走,那些人如何能不驚怒?其實賬本本身看不出什么,上面摻雜了太多的暗語,如果不能破解出來,也不清楚里面到底寫了何物。可是結合那方小印鑒,卻一下子能看出到底是何人在相互聯系。——那是監軍特有的身份證明。只是若是真的,林秀為何能平安抵達京城,在江南之時就該被他們害死才是!若是到了京城,讓他尋到機會對人上訴,豈不是容易出事?又或者,他們篤定林秀不能開口?焦適之心中一突,覺得他最開始對這件事情抱有太大的信心了,若不是皇上特地下旨,沒有任何節外生枝的情況下,他們早就順順利利給林秀戴上罪名,送他去見閻羅王了。屋內異常安靜,林煌在說完他知道的事情后便一直緊張地坐在椅子上,身體不安地扭動著,默默在心中著他的家人。而焦適之的思緒不知陷入何處,背著手在屋內踱步,眉間帶著淡淡的擔憂。若不是他現在的身份不能直去大理寺,焦適之恨不得現在便直接過去探看情況。肖明華從自己屋內出來時,詫異地發現隔壁屋子亮著燭光,心里想著任之不該在下午便回去了嗎?難不成出了何事?他幾步走到門邊,輕輕敲門。與此同時,身后傳來喧鬧聲,他轉身一看,愕然發現一隊錦衣衛扶著一老一少,并一個女子進來,有幾個身上還帶著傷痕。聽聞動靜從里屋出來的焦適之一眼望到肖明華,正欲開口,視線便看到他身后那混亂的局面,眉頭微蹙。屋內的林煌撲出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