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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他們的待遇也是一塌糊涂。 謝長亭看著連個茶葉梗子都沒有的茶,一時大怒。 長公主卻斜了他一眼:“都什么時候了,我能喝的慣你都喝不慣?平素是太寵著你了!” 謝長亭只能噤聲。 一時之間,他們幾人就這樣安然住了下來。 仿佛那場風波一直都不存在一般。 第66章 事成 謝長亭一直到此刻才知道, 什么叫做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們剛到這里兩日的時候,楊岑和謝長亭只當他們接下來要上刀山下火海,兩人連睡夢里也不安穩, 按捺著一身銳氣, 決意要做些事情。 卻不想長公主與崔氏依舊每天打坐,念經,禮佛,每天老早起來去燒頭柱香, 照樣沒有懈怠。 一日鼓, 二日衰,三而竭, 任誰整日里繃著都不好受,等如此過了幾日,謝長亭耷拉著腦袋去找長公主:“娘, 咱們到底要去做什么?咱們什么時候開始?” 長公主轉著手里的佛珠:“結束便是開始, 不做便是做。” 謝長亭:.......娘你在說什么兒子聽不懂啊! 謝長亭粗人一個,參不了禪,又不能去逼問娘。只能跟楊岑又過起了屁股上長了刺的吃齋日子。 兩人少年意氣, 到底耐不住這模棱兩可的話,便去歪纏暗地里守衛在周圍的護院。 他們本來搖著頭擺著手死也不說,卻被楊岑一句:“難道等到出事了讓我們兩眼一抹黑,直接等死不成?我們兄弟倆好歹有點武藝, 總能做些事情罷!”說的啞口無言。 第二日, 他們得了長公主的首肯,便吐出一言半句:現在他們已經使了金蟬脫殼之計, 為的是傳遞消息。不出意外,他們要做的只是, 藏好,等。 他們還未說明的是另外一句話:若是事敗,謝長亭和楊岑便是兩府里留下的最后血脈。 這才是他們拼死也要將這四人換出來的最大原因。 這種聽天由命的感覺比先前還要討厭。 楊岑和謝長亭沒奈何,只怪自己太過年輕,什么事也做不得主。當下百無聊賴,又無所事事,連吃的也難以下口了。 他們連之前的素齋也吃不得了。 錢都在楊岑那里,每日只給五百錢,只因在平常稍稍富裕的人家,這半兩銀子一天也是不小的開銷給多了,怕人生疑。 那和尚收到的錢和預期差得有點大,所以也是淡淡的,每天送過來的只是一碗沒了油的素青菜,和沒有幾粒米的糙米粥。 謝長亭素來不是好性子,但也知道眼下是非常時期,不好出頭,便好聲好氣問了幾句。 那和尚似笑非笑地說:“小哥兒豈不知侍奉佛爺是要恭敬的,這樣方能消了業障!既然如此,怎好在佛堂大吃大嚼的?” “總該加點油罷!”謝長亭發誓,這絕對是他一輩子提出的最低的要求了! “阿彌陀佛,咱們寺里哪有這么多油。” 楊岑躊躇了一下,到底舍不得餓了自己的好兄弟,又額外加了五百個錢,素青菜下面終于賣了幾塊鹵的豆腐干。 謝長亭五六日沒有喝酒,終于耐不住了,便拿出自己無意中帶出來的私房錢,讓那個和尚替自己打點酒來。 別以為他沒看著,這和尚也是個好酒的。 那個和尚拿了錢立刻變了神色,當晚就抱過來一壇素酒與一個雞腿。 謝長亭還不及喝,每日只在屋里禮佛的住持就悄然出現在他面前,一個勁搖頭念佛:“阿彌陀佛,施主,在這佛門凈地,你怎好破戒去吃這酒rou?” 可憐謝長亭只聞著香味還沒嘗上一口,就見雞rou與酒被這住持拿在手里,一陣風似的走了,只給他留了一耳朵的佛經。 楊岑在屋里笑得前仰后合,謝長亭恨恨瞪他一眼,看著這陌生的臉面仍舊別扭。 楊岑悄悄朝他勾一勾手指,從床底下搬過來一個普通壇子,上面寫著“醬”字,等他把紅布掀了一條縫,才知道是酒。 兩人跳出了寺廟的矮墻,跟護衛點點頭。 此刻正是半夜,四周寂寂,并無人煙。 護衛無奈,只是讓他們小心些,便放走了。另有一人遠遠跟著,怕出了事情。 楊岑與謝長亭另尋了一處地方,到了山頂上。 楊岑這才從鼓鼓囊囊的懷里掏出油紙包好的泥巴,謝長亭奇怪:“你揣著一團泥巴這么寶貝做什么?” 不怪他不認得,就連楊岑,要不是跟阿窈呆過,也不知道這種鄉下的做法。 他笑而不語,把泥巴往地上一摔,露出里面包的油紙,再揭開一點,山風就直接把香氣送到了謝長亭鼻子邊,不由大喜。 “你這是從哪里得來的雞?” 楊岑眨眨眼:“和尚養在后面田地里的不就是嗎?” “你竟然......!” “也不算偷,我在雞舍里留了錢,再加上他貪咱們的,可夠買三四只雞了!等咱們回去再多給他幾兩銀子。” 反正,這只雞再過兩天就會進那和尚的肚子了。 兩人本來有些慚愧的心,等到油紙包一打開,就被撲面而來的鮮香消解了。 先吃上一頓再說! 這素酒本來就沒甚滋味、更不用提醉。他們也不敢多吃,把烤雞全拆解了,吃個精光。 放在兩年前,他們再也想不到,自己二人竟然有一日,會在這荒郊野嶺,半夜三更的時候,在這里喝一杯素酒,吃一頓叫花雞。 本來幾日都不得安寧的心在這短暫的歡欣之前也難得地有了歸處。 李太白有句詩怎么說來著? 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對月。 兩人誰也不敢大聲說話,只是你一大口我一大口,默默喝酒。 至于以后是死是活,管他的呢! 就在他們興盡欲回的時候,忽然,漆黑的遠方,現出了一片火紅。 楊岑和謝長亭愣住了,他倆站起身來,極目望去。 正是西城,在皇宮旁,燃起了熊熊大火,點亮了半角天空。 與此同時,深夜不眠的崔氏和長公主也推開了窗。 變故已生。 城西離這里太遠,哪怕殺聲震天也只能聽到這山上蟲鳴蛙聲,格外平和,不知內情的住持和和尚得以一夜安穩。 第二日,和尚早早開了門,寄望著三兩個來添早香的人,好歹在功德箱里留些銅錢,蚊子再小也是rou不是么! 誰知等著日頭從東邊逛到了西邊,愣住沒見一個人! 和尚唉聲嘆氣正要觀賞院門,就看到瑰麗的云霞邊,大路上塵土漫天。 等再近一些,就聽到馬蹄聲聲,一路踏著塵霧一晃就從山下過去了。浩浩蕩蕩,一直有數十里那么遠。 長公主這次也出來了,站在半山腰,往下看。 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