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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咕:“怎么五軍營在這時候動了?” 長公主按緊了身上半舊的披風,薄唇緊閉,不知在想些什么。 到底鹿死誰手,只在這幾天了。 一連兩天冷冷清清,和尚與住持都生疑,卻沒想到快到關廟門的時候,有人跌跌撞撞來燒香,一行磕頭一行哭,看得人心酸不已。 住持把他扶起來,問:“施主到底有何心愿?” “反啦!都反啦!我一家老小,都在京里!”他剛說了兩句,又嗚地一聲,哭得站不起來,時候干脆往后一栽,牙關緊閉,倒在地上。 住持與和尚面面相覷,忙給他灌溫水。 住持只怕見死不救添了一樁罪孽,和尚卻怕人死在廟里給自己惹上官司。 兩人難得齊心合力,不上半天,這人才幽幽醒轉,只望著房頂默默淌淚。 “施主方才說誰反了?” 住持一連問了兩遍,才見他把空空的眼神投過來,喃喃說:“齊王....齊王反了。” 原來這人原是京城里土生土長一戶人家,好好地開著一個傘行,也能賺著溫飽。 不過出城來談個生意,到第二天回去才發現城門緊閉,僥幸逃出來的人說,城里已經大亂,到處都是兵,見人就殺,路上到處都是血。 這人想著家里只有妻女,這番還不知遭著怎樣的凌辱,照著厚重的城門瘋了一般死命踹了半天,只能聽到里頭時不時傳來刀劍相擊的聲音,早已將他踢門的動靜蓋的一干二凈。 他這才絕望,也不是該往哪里走,一抬頭看見一個廟就死命奔了過來,只想求家人還能保個平安。 這回連和尚聽見也慌了,求救一般看向住持,只望能款款包袱逃路去。 住持卻八風不動,低眉唱個佛號道:“佛祖庇佑,自當無事。” 和尚聽見卻暗地里呸了一聲,等過了這一夜,和尚早就不見了蹤影。 老住持一開廟門,發覺整個寺里的和尚只剩了自己一個,只能低低一嘆,又唱了一句佛號,自去拿掃帚掃地上的灰塵。 他本來已經老邁,掃得格外慢卻格外認真,好像無論外頭變化萬千,他自成一世界,波瀾不驚。 楊岑與謝長亭做什么都心煩意亂,干脆幫忙收拾起佛堂。 有了事情做,時間就過得快一些,那個不知妻女命運如何的人也加了進來,掃得跟老住持一般虔誠。 不知道熬過了幾日,這天忽然有幾個人叩響了廟門,道: “有沒有一個姓常的娘子住在這里?” 第67章 迷路 京城周邊多山, 這坐落在山里的,除了寺廟還有庵。只不過廟有大有小,庵也有正經的不正經的。如今阿窈與江素素住的這個, 就是一個府里專為了府里剃發出行的姑奶奶修的家廟。 這一處庵更偏僻, 阿窈也不知道江素素怎么就偏要趕在這會兒出城,執意要到庵里替自己父母祭祀燒香,一呆就是半個多月。 話說當初楊岑剛走了沒幾天,阿窈好容易打起精神來繼續賣力做燒賣, 江素素卻越來越不對頭, 每日間坐立難安的,不時往外面看, 夜里頭常常被噩夢驚醒,兩只手亂甩,叫:“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阿窈只當江素素是被之前那個姓李的畜生給嚇著了, 溫聲細語開解她半天, 江素素卻撲到她懷里大哭,說夢見父母在陰間受苦,讓她去庵里燒香吃齋積攢功德, 才能超度。 阿窈不知是江素素最近神情恍惚,自己多想,還是真的是陰司里有人托夢。替父母吃齋也是孝順,江素素卻執意要拉著一群人一塊去。 阿窈看著江素素仿佛變了一個人一般, 每天恍恍惚惚, 拽著幾人一個勁地求,死也不撒手, 想著不過出去半月一個月的,也不值什么, 她要再不應,只怕眼前這人就要瘋了。 顧談禮再多的氣也被阿窈這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給磨平了,鋪子都開了,牢里也轉過了,去庵里燒香又如何?他便打聽了一家靠譜些的庵堂,又給了阿窈帶點粗淺功夫的丫鬟,想了想到底不放心,自己也找個借口出了城,就住在庵里附近的農莊里,只要一有事,立刻就能趕過去。 阿窈這時候卻慚愧起來,這個小舅舅寵著她已經快沒了底線,這時節,但凡人家養女孩兒,都不至于寵到如此地步罷! 她何其有幸,雖說失卻了父母,老天卻補了她一個好舅舅。 江素素先前提心吊膽,等看著自己一行人離城越來越遠,才慢慢放下心來。阿窈看著她的神色,忽然添了一層疑慮,怎么江素素好似一出了城,便都好了一般? 能為一個人專門蓋了一座家廟,這個姑奶奶想必也是受寵的人,只是如今他們家里已經往下傳了兩代,如今當家的變成了庵主的侄孫子,自然少了很多香火情。撥來的花費也一日比一日少,好在庵主年輕時而是稍有名氣的才女,這個庵堂在低品階的官夫人里,倒還是個散心的好去處。靠著這個,還多些進項。 阿窈許久都沒住在山間了,每天晨起靜聽松濤,霧靄嵐氣,這時候拿一卷王摩詰詩集,也能消磨許多時光,這么住上些天,阿窈覺得自己都多了許多仙氣。 這些山林并不深,附近也有許多田地,都是租了庵里土地的佃戶在種。呆得時候久了,阿窈與江素素也大膽一些,扮作窮苦書生的樣子,還能走得更遠。橫豎有這兩個丫頭,她也不甚怕。 如今正是麥子快熟的時候,五月人倍忙,田里這時候勞力更多,從天才蒙蒙亮一直做到快出了月亮。阿窈與江素素站著看了一會兒,后面小琪正跟萬嬸嘰嘰喳喳說話,一會問這一會問那。她從小也是在顧府里長大,從沒看人做農活,知道的還沒有阿窈多。 他們只在太陽底下站了一會兒,就被曬得發暈,便去旁邊林子里面休息一會兒。幾個人邊說邊走,直到兩個丫鬟提醒:“公子,這里太深了些,咱們還是往回走罷。”幾人才發覺已經離田埂那邊很遠了。 雖說是上午,幾個姑娘也不敢再往里走,便循著來路往回去。誰知這林子里前后左右都是樹,仿佛是一樣的,沒一會就摸迷了方向。 這時候阿窈他們才開始急了,前后左右走了一陣,竟比之前還深了許多,只看腳下常年積的葉子就能知道,這里必定少人來。 這里的樹也比外頭要高要密,幾乎抬頭看不見陽光,小琪不怕人,卻怕老虎蛇黑熊,這會兒不知聽哪里傳來長嘯,驚得她連跑幾步,卻被密密實實的草叢里不知一截什么東西絆了一跤,登時扁著嘴往下摸自己疼得厲害的腿,這一摸不要緊,她只覺得手里濕漉漉的,再一張手,立刻哭了出來:“血,姑娘,血,我的腿斷了!” 阿窈她們忙趕上去,這回看清楚了,閉著眼不敢看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