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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見他沉默著站在原地不走,又用眼神拼命示意他,待他不情不愿走后才繃緊身子,深吸一口氣道:“你想干什么。”“哇,關(guān)系很好啊。”那人說,“就路上偶遇打個招呼,別這么敏感,顯得我多像個壞人似的。”“我錢已經(jīng)還完了。”戚山明緊咬牙關(guān)。那人笑道:“誒呀!你不提我還忘了呢。也是,沒幾個月就過年了,近年關(guān)也要清賬咯——”“誰說你還完了的?”他湊近戚山明,從下往上看后者繃緊的下顎。“你爸爸不懂,你也不懂嗎?”他說,“我手上的錢借出去,沒道理相同數(shù)目還回來的。”戚山明道:“那個時候是你先騙我們的。我們根本不知道利息有這么多。”“你說說,你說說,怎么還這么天真呢,”那人哈哈大笑,“你以為你……”他的話沒說下去。在他身后,方栩文抬起腿,狠狠將他踹倒在地。第十七章怒火燃起時,理智脆弱得像一根拉到極限的弦,輕易就能吹斷。方栩文覺得自己的愿望不算很難,不算很復(fù)雜,只是想平平穩(wěn)穩(wěn)、安安靜靜地和戚山明繼續(xù)生活在一起而已。他甚至都已經(jīng)放棄去期待什么了。某些時候,他腦子里一閃而過的“難道他也……”的念頭都會被自己掐滅,因?yàn)楹ε赂冻隽讼Mε纶ぺぶ袝惺裁瓷裣铀蟮奶喽纱嗳疾唤o。他的期許已經(jīng)低到不能再低,但偏偏總有些人要跳出來,連這么一點(diǎn)渺小的渴望都要?dú)纭?/br>他不知道戚山明的事情,所以戚山明可以放心地待在他身邊——一個平衡,一個前提。現(xiàn)在即將被摧毀了。也許戚山明就會因?yàn)檫@個秘密的暴露而離開他,像那時候他撞見他在當(dāng)保安那樣。本來可能沒有這么早的,他們還能再多一點(diǎn)時間。如果沒有這個突然跳出來的人。他怒火攻心,感到身體深處的那些東西像煮沸的水,蠢蠢欲動,要撕開他爬出來。他在戚山明的目光下轉(zhuǎn)身離開,走到最近的一個垃圾桶扔掉咖啡,然后往回走。踹倒那個人的時候他心里沒什么想法,動作自然得仿佛有人cao縱他的身體,用憤怒、絕望和恐懼做成的提線。那人站起來揮拳砸向他,他嘴角破皮,嘗到了一點(diǎn)血腥味,然后也不管不顧地?fù)渖硐蚯啊?/br>“滾開,”他想,“關(guān)你什么事?你跑出來干什么?全都來阻攔我,他媽的憑什么?!”有人試圖把他們攔開,可能是戚山明,或者其他過路人。他不知道。除了眼前這個人他什么都看不清。他揮出的每一拳都讓自己感到疼痛,有一團(tuán)火在他身體里燃燒,把所有東西都燒成厚厚的灰燼,讓他在此刻感到如此疲累,幾乎堅持不下去。他覺得一切可能就是這樣了。沒有以后了。恢復(fù)清醒時,他已經(jīng)坐在了車上,戚山明拿著酒精棉簽為他嘴角的傷口消毒。他的嘴唇抖了抖,眼睛向車窗外看去。外面依舊是熙熙攘攘的街道,人來人往,熱鬧非凡,讓他恍惚以為剛才只是一場過于真實(shí)的幻覺,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切都很好。直到嘴角的刺痛戳破他的幻想。戚山明扔掉棉簽,沉默著端詳他眉角的淤青,然后坐回去望向前方的馬路,不再看他。一片沉默。很久后,方栩文試圖笑一下,但疼痛令他馬上收回這個勉強(qiáng)的笑。“我們走吧,”他去拉安全帶,“五點(diǎn)多了。”戚山明說:“剛剛那個人是放高利貸的。”他轉(zhuǎn)過頭看方栩文,面無表情,右手卻在袖子下死死攥緊:“當(dāng)時我爸爸向他借錢,但是不知道他是……”周圍有一輛車轉(zhuǎn)向,車燈直射到他的眼睛上,令他有一瞬間的眩暈,他停頓了一秒,接著說:“不知道他是做這個的。我們借了錢,又還了,但他說我們欠了很多利息。”“現(xiàn)在馬上去公司的話還能趕回家吃晚飯。”方栩文系上安全帶,伸手握住方向盤,“你快還是我快?我要找一會文件,如果你快的話你先等我吧。”“太多了,我們根本還不起。我根本不知道那是高利貸。”戚山明看著他的臉,繼續(xù)說。天色昏沉,路燈亮了。“……夠了。”方栩文緊緊抓住方向盤,直視前方:“我們說好了不是嗎?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我相信你,你說什么我都信。你快系上安全帶,我要開……”“現(xiàn)在就是我想說的時候。”戚山明說。在陰影里,他的手掌猛地松弛下去,然后又握緊了。方栩文說:“不是的,你不要勉強(qiáng)自己,我……”“現(xiàn)在就是!”他突然惡狠狠地大聲說,胸膛劇烈起伏,氣喘吁吁,“我想說了。我不應(yīng)該一直瞞著你!高二的時候,我媽自盡了。尸體吊在家里。因?yàn)橛腥藦?qiáng)`jian她。我知道那個人是誰,我確定就是他,那天晚上我見過他。但那個時候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我只是見到他從我家的窗臺上跳下來。后來我媽死了,我知道了——”他哽咽了一下,半天發(fā)不出聲音。方栩文將頭抵在握住方向盤的手背上,手指顫抖。“我去找他。我在路口堵住他,旁邊有一根棍子,我撿起來打他。然后他就死了。我沒想到他會死。也可能我就是想打死他吧。我忘了。但他死了。被我打死了。我判了刑,然后一直在牢里待著。前幾年剛剛放出來。就是這樣了,就是這樣了。我一直瞞著你。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該瞞著你。我……對不起。”一口氣說完,他癱軟在座位上,手掌松開了。“他要離開我了。”他想。天色越來越暗,城市的霓虹越來越璀璨。方栩文直起身,在寂靜中坐了一會兒,然后側(cè)過來為他系上安全帶。“走吧。”方栩文說,“現(xiàn)在去公司,然后我們各干各的。也許還能趕回家吃晚飯。”他踩下油門,匯入車流之中。迎面的車燈像河水從他臉上淌過,他的表情很平靜,眼睛里只有馬路的倒影,別無其他。車開的很穩(wěn),一路沒有意外,和過往數(shù)千個平凡日子一樣。方栩文打轉(zhuǎn)向燈,在斑馬線前停下等待行人,避讓電力維修車和公交車,最終開進(jìn)了停車場。他們在車上坐了一會,誰也沒有起身的意思。最后方栩文先下了車。“你快還是我快?”他問。戚山明看著他,不清楚他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