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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府居中調停許久,才穩住了局勢。 結果,由于長年累月殫精竭慮,連任滿三年時,知縣累得病倒了。 這年,冬至前夕,郭弘磊抽空出營,探望生病的妻子。 豈料,姜玉姝出城了。 隆冬臘月,郭弘磊披風未脫,帽子上滿是積雪,沉聲問:“究竟出什么急事了?明天是冬至,她又病著,為什么出城?” 小吏苦著臉,畢恭畢敬告知:“唉,去年新來的流民,又和當地村民打起來了!將軍有所不知,從前收成差,無論官府如何呼吁獎勵,老百姓都不愿意墾荒,但現在,土豆不僅收成好,還能賣給作坊,他們改為搶著開荒了。” “為了爭奪荒地和水源,村民們敢抄起鋤頭鐮刀,斗出人命來!” “所以,姜大人一接到消息,立刻召集人手,出城趕去阻止了。” 郭弘磊十分不放心,“是哪個村子鬧事?” “是——” 郭弘磊打斷,吩咐道:“找個人帶路,我去看看!” 第276章 仕途忐忑 冬至前夕, 風雪交加,兩名衙役帶路, 一行人騎馬奔出城門。 “駕!” 風雪撲面, 郭弘磊蒙著口鼻, 率領幾名親兵, 策馬出城。他聽說妻子帶病阻止持械打斗的村民,十分不放心,匆匆趕去探查情況。 近幾年, 千千萬萬流民拖家帶口,絡繹不絕地涌入圖寧,墾荒耕種, 安家立業。 邊陲雖然地廣人稀, 但土地和水源畢竟是有限的,流民越來越多,人數迅速超過本地人,為了爭奪開荒的機會,外地人與本地人互相不滿,針鋒相對,動輒吵架,甚至屢次械斗。 晌午,天陰沉沉, 潤河早已結冰,冰層厚達三四尺,冰面被堅實積雪覆蓋, 與堤岸齊平,形成寬闊空地。 這處空地,變成了數百村民斗毆的場所。 官府聞訊而來,拔刀呵斥,繳獲了一大堆扁擔、鋤頭、鐮刀等武器。 混亂械斗后,大片雪地被踩踏得亂糟糟,被鮮血染紅,分成兩小堆的尸體、呻/吟哀嚎的傷員、長長短短的斷臂殘肢……怵目驚心。 姜玉姝被護衛們簇擁,站在河坡上,居高臨下,緩緩掃視全場,面無表情。 幾名小吏跑前跑后,催促大群衙役和健壯民兵,把外來流民和本地百姓分隔開,仔細清點傷亡情況。 少頃,一名小吏喘吁吁奔近,冷得使勁搓手,說話噴白氣,大聲稟告:“大人,目前傷亡情況如下:斗毆中,當場死亡十六人,重傷七人,輕傷三十五人。” 寒風凜冽,姜玉姝嗓音略沙啞,冷靜問:“登記清楚了嗎?” “姓名、籍貫等俱已登記!” 姜玉姝頷首,高聲吩咐:“立刻點一批捕快,負責押送,把傷員送回村救治,靈活選擇地方看押審問。其余涉案人員,統統捆了,押回衙門受審!” “是!”小吏領命,踩著積雪,深一腳淺一腳,召集同僚商議片刻,分頭行動,忙碌辦差,拿出事先準備的粗繩,把斗毆雙方挨個綁了,捆成兩串。 知縣一聲令下,方才兇神惡煞相斗的村民們傻眼了,畏縮了,懊悔莫及,紛紛下跪求饒,痛哭流涕之余,不忘互相指責。 本地百姓滿腹委屈,忿忿不平,哭著嚷:“求大人寬恕!” “大人,饒我一回。” “我們壓根不想打架的,是對方挑釁。” “都怪蠻不講理的流民,外來賊,這也搶,那也搶,我們快沒活路了。” “外來賊,臉皮厚,橫行霸道!他們仗著人多,倒欺負起我們來了,眾所周知,老芽山一帶,世代屬于我們村,根本沒有外人的份兒。” …… 外來流民也覺得委屈,七嘴八舌喊:“我們是官府允許安家的,不是賊,你們才是蠻不講理的土/匪!” “老芽山確實屬于他們,但他們貪得無厭,硬說方圓十里全是‘老芽山’,太霸道了。” “哼,仗著自己是本地人,欺負我們外鄉人,胡說八道,血口噴人!” “求知縣為草民做主。” “他們不斷地挑釁、挑事,太欺負人了,不給我們外鄉人活路啊。” “求大人主持公道!” 姜玉姝風寒未愈,臉色蒼白,皺了皺眉,威嚴大喝:“夠了!等到了公堂,本官再細細地審問,誰先動口、誰先動手,務必從實招來。” 北風嗚呼,求饒聲、辯解聲、哭喊聲……鬧哄哄。 衙役見狀,干脆舉起鳴鑼開道用的銅鑼,用力一敲,“當啷~”脆響,黑著臉怒吼:“肅靜!” “閉嘴,不準喧嘩!” “當著知縣的面,大呼小叫,真是沒規沒矩。” 姜玉姝橫眉立目,嚴厲訓斥:“官府三令五申,任何關于土地、水源、作物等的糾紛,可以自行商量解決,也可以請衙門裁斷,嚴禁斗毆,你們村是第二次犯禁了,本官不分‘外地人’還是‘本地人’,知法犯法者,一律罪加一等,嚴懲不貸!” “明天是冬至,你們不準備慶祝節日,卻跑到這個地方斗毆,鬧出傷亡,看來,都做好了把牢飯當年夜飯的打算,既如此,官府成全你們!”她氣得不輕,“你們不僅可以在牢里過除夕,還可以服刑充軍、充徭役。” 數百村民跪地,磕頭求饒,哭求“寬恕”聲不絕于耳。 她怒火中燒,眸光凌厲,板著臉,鐵腕喝道:“安分守己的百姓,明年繼續種莊稼、種桑樹,勤勞足以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犯了法的人,明年給官府修城墻!挖運河!修建房屋!直到學會守法為止。” “大人開恩吶,草民知錯了。”村民們或驚慌失措,或不服氣,拼命哀求饒恕。 衙役和民兵們手麻腳利,不多久,便把涉案村民的手腕捆得結結實實。 姜玉姝見狀,堅定下令:“立即帶走,押回衙門!” “是!” 頃刻后,官兵們騎馬,持刀押送步行的犯人,慢慢回城。 “路不平坦,大人,您慢些。” “唔。唉。” 緊張奔波一場,姜玉姝吁了口氣,疲憊說:“幸虧咱們來得還算及時,否則,十有八/九傷亡慘重。眼看快過年了,沒想到又發生一起聚眾斗毆案,府衙肯定會過問的,我真有些頭疼。” 縣丞黃一淳尾隨知縣,直搖頭,“唉,那種村民,無視官府告示,再次違抗官府命令,簡直是刁民,刁民!不嚴懲不行。”他話鋒一轉,“大人,縣牢恐怕不夠用,關不下那么多犯人。” 姜玉姝掏出帕子,抖了抖,蒙住口鼻,斬釘截鐵道:“回衙門挑幾處合適的空房,將就用著,等明年開春,盡快擴建縣牢。” “是。”黃一淳點點頭,苦惱念叨:“咱們縣的人口越來越多,現已有二十三萬余,糧食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