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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山的小吏近前,提議道:“天氣太糟糕了,附近有村莊,您若不嫌棄,不如去避避雨?” 眾小吏均不愿冒雨趕路,紛紛勸說:“是啊,避避雨?” “回城路遠(yuǎn),萬一剛動身就下雨,那得被澆多久?” “縣尊身體要緊,應(yīng)該避避雨,以免著涼生病。” …… 突然,翻卷的nongnong烏云里亮起一道白光,閃電劃過,雷聲“轟隆隆~”悶響。 姜玉姝稍一思索,無奈道:“看來,不避雨不行了。但必須派人回衙門說一聲,免得縣丞他們等得焦急。” “卑職立刻安排兩個人回城報信!”李啟恭仍未死心,暗忖:偏僻村野,少了丫鬟和婆子礙手礙腳,興許我能和她多說幾句話? “好,此事交給你去辦。” “是!” 隨后,姜玉姝上馬,掉轉(zhuǎn)馬頭,率領(lǐng)手下,走向村莊方向,順口說:“假如山上種的是果樹,花期雨水多,果子就少了,果農(nóng)會愁得吃不下飯。” 護(hù)衛(wèi)憨笑,“嘿嘿,幸虧咱們不是單圖桑葚吃,否則也得犯愁。” “是啊。” 電閃雷鳴,草原已經(jīng)開始降雨,圖寧昏天黑地,飛沙走石。 校場上,比武正酣。 看熱鬧者往往不嫌事大。 圍觀將士們大吼大叫,臉紅脖子粗,恨不能自己上場,七嘴八舌道:“上,上拳頭!” “快點(diǎn)兒,撂倒他!” “唉,不應(yīng)該使那一招的,如果換成我,早掀翻對手了。” “得了,吹牛屬你最厲害!” …… 郭弘磊全神貫注,越戰(zhàn)越勇,五場四勝。他箭步當(dāng)胸一蹬,佟京閃身避開,兩人互相鉗住胳膊,開始角力。 “今天上午,你是故意的。”郭弘磊面沉如水,緊盯著對手,低聲問:“你故意甩鞭子,是不是想謀害朝廷命官?” 佟京咬緊牙關(guān),竭盡全力,額角青筋暴凸,否認(rèn)答:“少胡說八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郭弘磊汗?jié)袢盅b,鬢角冒出汗珠,不斷滴落地面,冷冷道:“敢做不敢當(dāng)?算什么英雄好漢?”說話間,他慢慢發(fā)力,迫使對手一步步后退。 “你——”佟京咬牙切齒,拼盡全力,卻敵不過年輕健壯的對手,惱羞成怒,“誰想謀害朝廷命官了?老子只是想考一考她的騎術(shù)而已!” “哼,你終于承認(rèn)了!” 郭弘磊怒火中燒,發(fā)狠發(fā)力,推得對方不斷后退,“我的妻子,你有什么資格考校她的騎術(shù)?你也就敢刁難弱質(zhì)女流了,有本事,考校我的騎術(shù)試試!” “比、比就比,十八般武藝都行,怕你不成?”佟京心知輸定了,卻不認(rèn)輸,更不服輸,苦苦撐著。 郭弘磊年輕力壯,斗志高昂,腰腿力量強(qiáng),下盤穩(wěn),側(cè)肩狠狠一撞的同時,瞬間把對手絆倒了。 “好!” “郭校尉,好身手!”圍觀人群放開喉嚨喝彩,熱鬧非常。 “唉喲,嘶。”佟京仰躺,氣喘如牛,齜牙咧嘴揉肩膀,因為理虧,不像往常那樣蠻橫,嘟囔道:“咳,比了好幾場了,你下手忒重,該消氣了?適可而止,懂不懂?” 郭弘磊流了一身汗,出了一頓氣,余怒未消,俯視對方答:“你若懂得‘適可而止’,就不該刁難——” “行行行!我錯了,知錯了。”佟京精疲力竭,無力再戰(zhàn)。 軍中尚武,顯赫家世能令人敬畏,卻無法獲得尊敬,但高強(qiáng)武藝可以,邊塞營所里,拳頭十分管用。郭弘磊板著臉,“再有下次,絕不是挨頓打就能揭過的,便宜你了。” 佟京吸吸鼻子,悻悻表示:“下次再遇見你家母老虎,老子一定主動給她讓路,繞著走,行了?” 郭弘磊昂首,不悅答:“什么‘母老虎’?少詆毀她!” “呵,懼內(nèi),還不許弟兄們笑話。”佟京撇撇嘴,干脆躺平了,望著天空喘息,“聽說,女知縣威風(fēng)凜凜,上任不久,不止燒了三把火,還、還砍了不知幾顆腦袋,嘖嘖嘖。” 郭弘磊皺眉打斷,“知縣按律判決,所殺皆是該死之人,何錯之有?” “好好好,她沒錯,老子錯了。”佟京摸摸肚子,“老子還沒吃晚飯,快餓死了,你勝之不武。” 郭弘磊淡淡道:“我也還沒吃晚飯。如果你不服,飯后再比一場,如何?” “咳咳,今天夠了,改天,改天老子肯定要討回來!”佟京反手一拍地面,鯉魚打挺,意欲起身。 豈料,就在他將起而未起時,天空忽然亮起一道熾白閃電,同時“噼啪”雷響,震耳欲聾。 “哎唷娘——”佟京毫無防備,嚇得抬手捂眼,腰勁一松,整個人摔回地上。 郭弘磊仰望一眼,順勢告誡:“瞧見了沒?連老天爺也看不慣,降雷警示欺負(fù)弱小的人。” 佟京一咕嚕站起,忿忿然,“老子從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天打雷劈,要怕你怕去!” 話音剛落,豆大的雨滴落下,雨勢洶洶。 “奇了,你都不怕,我怕什么?我更加不怕。”郭弘磊轉(zhuǎn)身離開,擔(dān)憂想:下這么大的雨,天快黑了,不知她回到衙門了沒有? 狂風(fēng)暴雨,逼得官府一行投宿村莊。 一行人有老有弱,緊趕慢趕,還是淋了雨。 打前陣的人早已知會里正,村民一聽知縣駕臨,頓時緊張惶恐,火速張羅夜宿事宜,并飛奔迎接。 “大人,請,快請進(jìn)。”里正須發(fā)灰白,畢恭畢敬,躬身道:“村子里沒有什么像樣的屋子,這一家是最整潔的,怠慢了,您、您將就將就?” 姜玉姝渾身濕漉漉,寬大的官袍滴水,跨進(jìn)正屋,掃視一圈,溫和答:“老人家不必緊張,我們只借宿一晚,明早雨停了,就回城。” “別愣著,趕快燒熱水來!”李啟恭忙前忙后,“另外,找一身姑娘家的干凈衣裳來。” 老里正連連點(diǎn)頭,“是,是,大人們稍等,草民馬上叫人抬熱水、找衣服!” 姜玉姝疲憊一揮手,“去。”她使個眼神,護(hù)衛(wèi)會意,掏出一錠銀子,塞給里正,老人慌忙磕頭謝賞。 與此同時·桑山北部百余里外 這一隊北犰兵,已經(jīng)連續(xù)趕路十余天了。 馬匹被電閃雷鳴所驚,焦躁嘶鳴,越走越慢。 為首者無可奈何,抬手用犰語喝令:“停!” “雨太大了,找個地方,歇會兒,吃些干糧再繼續(xù)趕路。” “是!” 圖寧地廣人稀,連綿起伏的丘陵間,罕見村莊,他們卻熟悉得像回了自己家,準(zhǔn)確找到一個山洞,稍作休息。 兩刻鐘后,首領(lǐng)赤膊盤腿,坐在篝火前,把rou干撕成條狀,狼吞虎咽,躍躍欲試道:“風(fēng)雨雖然影響趕路,但其實(shí),對我們有利。” “這種天氣,最適合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