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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話直說,別拐彎抹角的!” “噓!”李啟恭黑著臉,“小聲點兒,當心隔墻有耳。” 姜玉姝和黃一淳立刻停止交談,意欲細聽時,不遠處的護衛卻戒備喝問: “誰在后面?” 李啟恭和聞希忙恢復冷靜,匆匆繞出來探看: 姜玉姝面對假山,溫和說:“這個沒有規定,也不應該規定,他們樂意捐多少就捐多少,統統算行善積德,姓名都可以刻上功德碑。” 黃一淳背對假山,“眼下毫無頭緒,短時間內恐怕籌集不了多少銀子。” “無妨。”姜玉姝鼓勵道:“官府號召行善嘛,此事不限期,你慢慢兒設法,等籌夠建造學堂主體的錢,再商議著動工。” “下官明白了。” 姜玉姝暗中深吸口氣,抬眸,望向對面,神色如常地問:“你倆在聊什么呢?” 聞希早已揚起笑臉,小跑湊近,恭謹答:“卑職與典史商量些公務。” 李啟恭言行舉止斯斯文文,提醒道:“二位大人商議募捐一事,何不廳里坐下談?園子里風大,怪冷的,大人仔細著涼。” 黃一淳恢復了木訥模樣,“還沒入冬呢,不冷。” 姜玉姝鎮定自若,“一天到晚坐著,腰酸背痛,我逛逛園子透透氣,活動活動筋骨。” “唉,您平日太過cao勞了,公務固然要緊,但也要保重身體啊。”聞希滿臉關切之色。 姜玉姝含笑頷首。 四人各懷心事,表面融洽地閑聊幾句,片刻便散了,三個下屬目送知縣回書房,結伴離開園子,各自辦公。 姜玉姝踱回書房,暗忖:我雖聽說主簿嗜酒、典史好色,但萬萬沒料到,他居然敢把色爪伸向韓知縣的妻子? 與知縣之妻通jian,簡直好色不要命了! 此事究竟是真是假?韓賴氏早已被敵兵屠殺,死無對證啊。 她心想:黃一淳膽小謹慎,他既然敢于檢舉,想必有必須為之的緣故,肯定會把詳細情況告訴我的。 然而,自此以后,黃一淳并未找機會詳細稟報。 姜玉姝疑惑等候,謹慎靜觀其變,不問不催。 秋收之后,十一月初,邊塞開始降雪,氣溫陡降。 新官上任,千頭萬緒,姜玉姝尚不熟練,經常忙得不可開交,點燈熬油地處理公務。 這天傍晚,小雪紛飛,天陰沉沉。 姜玉姝疲憊返回后衙,意外聽見丫鬟稟告:“夫人,二爺回來了!另外,荊教諭求見,說是有要事相商,二爺正在招待他。” 她綻放一半的笑容凝滯,解開披風,詫異問:“荊教諭?” “是。”丫鬟接過披風,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告知:“二爺領他進來的,在客廳喝茶呢。老先生似乎、似乎……不太愉快,奴婢們惶恐,不知道哪一點怠慢了客人。” “惶恐什么?與你們無關。”老先生是對知縣有意見。 姜玉姝摘下雪帽,冷得鼻尖泛紅,關切問:“曉嫣呢?” “姑娘在吃晚飯。” “小丫頭上午沒哭鼻子?” 丫鬟樂呵呵,“一次也沒哭!咱們姑娘越來越乖了。” 姜玉姝欣慰點頭,抬腳走向客廳,打起精神說:“奇了,荊教諭居然愿意登門見我?真是稀客。我瞧瞧去!” 與此同時·李府 小廳門窗緊閉,紅泥火爐里酒香四溢,菜肴豐盛,郎舅第無數次對飲。 但這次,遠不如以往融洽。 聞希喝得半醉,臉紅脖子粗,端著酒杯,不耐煩地說:“知道!我知道!” “我說你、你能不能別老揪著那本賬冊不放啊?幾年前的事兒了,陳芝麻爛谷子,一團亂麻,誰會追究?” 李啟恭心煩氣躁,“姜玉姝不就正在追究嗎?哼,要不是你當年疏忽大意、留下了把柄,我何必提心吊膽!” “怪我,是,都怪我!千錯萬錯,全是我的錯,行了?”聞希隱忍已久,借酒發泄憤懣之火,諷刺問:“不過,你小子一向自詡比我聰明,當年怎么就沒能事先阻止呢?莫非你明明發現了,卻眼、眼睜睜看著姐夫犯錯?” 李啟恭臉色一變,怒而拍桌,“你什么意思?這些年,你大錯小錯不斷,哪一次不是我幫忙收拾爛攤子?那年的稅糧賬冊,險些沒糊弄過去,幸虧孫捷急欲調任,才選擇裝聾作啞,否則,李家要被你害慘了!” 小舅子黑著臉發怒,嚇得姐夫渾身一抖,脖子一縮,醉意不翼而飛。 聞希吸吸鼻子,終究不敢太激怒對方,低頭倒酒以示賠罪,嘀咕說:“有話好好說,生什么氣嘛。” 李啟恭冷哼一聲,語氣硬邦邦,不容反對地吩咐:“總之,我們榮損與共,我不會害姐夫。你聽我的,明天無論如何,務必把差事推了,叫姜玉姝另外挑人管理作坊,免得你又闖禍。” “那怎么行啊?” “我已經接下擔子了,而且,已經開始干活了!”聞希急得瞪眼,拍胸膛表示:“你就放心,我一定會小心的,絕不會重蹈覆轍!” 李啟恭不耐煩至極,霍然起身,居高臨下,俯視問:“如此聽來,你是不肯聽勸了?” 第219章 郎舅爭執 郎舅一站一坐, 沉默對視, 酒桌上一片死寂。 聞希見小舅子黑著臉, 不由得也拉長臉, 噴著酒氣,忿忿答:“聽勸聽勸,這叫我怎么‘聽勸’?都快到嘴邊的肥rou了, 不吃反吐,豈不成傻子了?” 李啟恭抱著手臂,昂首反問:“收罰款、管作坊, 都是肥差不假, 但這一大塊肥rou,你有本事吞進肚子里嗎?你克化得動嗎?” “噯, 我怎么就沒本事吞了?怎么就克化不動了?”聞希第無數次被小舅子鄙夷,氣得瞪眼,十分不高興, 拍拍高凸的腹部,肚腩肥rou顫動, 傲然表示:“老子若是沒本事,怎能發福得如此富態?” 嘖, 蠢貨, 瞧你這蠢樣兒! 李啟恭暗罵幾句, 強忍著不耐煩,勸道:“咱們現在不夠了解姜玉姝,凡事切莫輕舉妄動, 來日方長,你先主動把肥差推了,觀察她的下一步棋怎么走,然后——” “用得著觀察嗎?”聞希沒好氣地打斷,“我推辭,她當然是另擇人選了!到嘴的肥rou拱手讓人,我不甘心!” 李啟恭咬咬牙,俯視問:“難道你絲毫沒懷疑嗎?如此肥差、如此重任,姜玉姝為什么交給你?她為什么不交代黃一淳?” “黃一淳正忙著核查人口與土地、修繕縣衙、募捐等等,他手頭已經有好幾個差事,忙不過來,所以知縣才吩咐我管作坊。”聞希醉意上頭,醺醺然,且飄飄然,話鋒一轉,輕蔑說:“況且,縣丞綽號‘黃木頭’,唯唯諾諾,膽小木訥,他敢收罰款嗎?懂得管作坊嗎?他根本辦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