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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啟恭氣極反笑,“黃木頭辦不到,你就辦得到了?” “我——”聞希被噎得紅頭脹臉,仰頭,冷冷答:“我敢接下差事,自然有辦法完成,不勞你擔心。啟恭,你怎么越來越膽小了?咱們聯手,吃過的鹽比姜玉姝吃過的飯還多,論心計,莫非會輸給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女人?” “小心駛得萬年船!”李啟恭恨不能一拳揍醒醉鬼,“別看她表面柔柔弱弱的,身為侍郎千金,如果沒幾分本事,早在流放屯田時就該活不下去了,你仔細她扮豬吃老虎。”語畢,他端詳對方肥胖的身軀,撇撇嘴,“不,你仔細她扮羊吃豬。” “羊、羊吃草,吃素!懂嗎?不懂少胡扯!” 聞希怒火中燒,皮笑rou不笑,諷刺問:“你既如此忌憚她,平日為何想方設法地搭訕?認真說起來,你小子比姐夫大膽多了,你覬覦知縣的美色,而老子,僅僅想發財而已。” “你——”李啟恭啞口無言,臉色黑如鍋底。 小舅子無法反駁,聞希倍感解氣,勸說:“老弟啊,牡丹固然美麗,可惜名花已有主,郭校尉要是知道你覬覦他妻子,后果不堪設想呀。聽說,郭校尉前幾天升官了,從千戶升為指揮僉事,手握實權的武將,咱們惹不起,你快清醒清醒,千萬別因為好色而丟了腦袋——” 李啟恭亦怒火中燒,冷冷打斷:“你也別因為貪財而丟了性命!” “嘿嘿嘿~”聞希搖頭晃腦一笑,呷了口酒,篤定說:“普天之下的官府,哪里沒有中飽私囊的官吏?水至清則無魚啊。只要別出格,上頭往往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即使倒霉被抓,也、也有審判的過程,或許判賠補,或許判坐牢,不一定判死刑的。” “但、但是嗝,”聞希酒熱冒汗,打了個酒嗝,提醒道:“按律,通jian罪,朝廷允許捉jian,允許私刑,允許男人殺死jian夫□□。假如你真勾引了姜大人,一旦被她丈夫發現,你覺得,郭校尉會饒恕jian夫嗎?” “我貪財,其實比你貪色安全多了。” 李啟恭若有所思,面色陰沉沉,“談正事,少瞎扯!” “男人被戴綠帽,幾乎都會喪失理智,你作為典史,專管刑獄緝盜,應該最清楚。”聞希半趴桌,抄起筷子夾菜,伸向燒鴨,嘮嘮叨叨:“郭校尉年少充軍,摸爬滾打幾年,靠驍勇善戰升官,你猜,他殺過多少敵兵?他殺jian夫,想必不會手軟,手起刀落,喀嚓——”說話間,他夾起燒鴨頭,舉高,唏噓說: “你可就腦袋搬家嘍。” 李啟恭忍無可忍,猛地抬手一揮,扇飛了鴨頭,順便打掉對方筷子,怒問:“你才腦袋搬家呢!我活得好端端的,你左一句‘殺’右一句‘死’,巴不得我慘死,是不是?” 筷子落地,聞希搓搓被殃及的右手,生疼,“嘶嘶~”倒吸氣,拉著臉答:“好心當成驢肝肺!我善意提醒,隨便你聽不聽勸。” 李啟恭直挺挺站著,居高臨下,敷衍道:“我自然明白,平日欣賞牡丹花、過過眼癮罷了,用不著姐夫cao心。” “如此甚好。”聞希順勢說:“我相信你不會犯糊涂,也請你相信姐夫一回,這次的肥差,我一定慎之又慎,絕不會辦砸的!” 李啟恭咬牙切齒,“東拉西扯一大通,說到底,你仍是決定攬下差事,對?” “唉喲,”聞希狀似苦惱,“知縣吩咐,我一個小小主簿,能違抗嗎?當天答應,事后卻反悔,出爾反爾,姜大人會如何看待我?” 李啟恭點點頭,后退兩步,怒火從心里躥上眼睛,橫眉立目,冷冷問:“那么,你打算怎么收罰款呢?” 聞希頓時來了精神,賠笑答:“一畝地罰八兩,不算多!前兩年混亂時,縣里偷偷倒賣稅糧的人咱們大概清楚,我會悄悄派人,挨個催繳,料想誰也不敢拒絕。” “哦?”李啟恭薄唇彎起,“你憑什么認為他們不敢拒絕?” 聞希胸有成竹,眉飛色舞,“因為作坊!老子左手收罰款,右手管作坊,倒賣糧食能掙錢,土豆粉和粉條不也是糧食?到時,肯定有相關的發財機會!哈哈哈,他們精明著呢,必將爭先恐后孝敬老子,不會心疼千兒八百兩罰款的。” 李啟恭忽然笑了笑,慢悠悠說:“一畝地罰八兩,原來在姐夫眼里不算多。唉,小弟慚愧,銀子全使在女人身上了,囊中羞澀,小弟的那份罰款,還請姐夫幫忙交了。反正你有錢,九牛一毛的事兒,多謝了。” 隨即,他拂袖離去,“我醉了,頭疼得很,要去歇息,姐夫慢慢兒喝。失陪。” “什、什么?” “哎?喂?啟恭,回來!”聞希醉得頭昏,回神立刻傻眼了,急忙撐桌站起,大著舌頭嚷道:“姐夫沒錢!我、我也窮啊!倒賣糧食,你當初明明掙得比我多,你、你——” “你至少得交一半?剩下的,姐夫幫你去借。” 李啟恭氣沖沖,強硬表示:“總之,我一個銅板也沒有,也不想借錢!”語畢,他重重摔門走了。 “站住!你、你站住,咱們好好兒商量商量。” 李啟恭頭也不回,背影轉眼便消失了。 聞希意欲追趕,卻醉得腿軟,踉踉蹌蹌,一屁股跌坐椅子,氣得拍桌,怒罵:“豈有此理,豈有此理!你只是小舅子,又不是我兒子,老子為什么要幫你交罰款?簡直做夢,休想!” 兩人都是一肚子火氣,不歡而散。 與此同時·后衙 當姜玉姝邁進客廳時,恰聽見老教諭語重心長地勸導: “校尉雖已棄文從武,戍守邊疆想必十分辛苦,但你畢竟是大名鼎鼎陸之棟、陸大儒的學生,平日若有空,記得多看看書,腹有詩書氣自華——” 荊遠山之妻同來做客,頭發銀白,當眾毫不客氣地扯了扯丈夫袖子,示意其打住,她歉意說:“抱歉,實在抱歉!我家老爺當了大半輩子教書匠,習慣把有學問的年輕人當學生,并無惡意,只是愛說教,校尉莫怪啊。” 郭弘磊搖搖頭,溫和道:“哪里?我應該感謝老先生才對,在軍營里極少聽見此類良言勸告。平日有空也常看書,但如今不像年少時了,我看的多是兵書。” “唔。”荊遠山手捋胡須,欣慰頷首。 荊夫人道歉的同時,順口夸了弘磊一句?她八成比老教諭人緣好!姜玉姝步履輕快,含笑說:“荊先生、荊夫人,難得二位來做客,我回來遲了,怠慢之處還請見諒。” 荊妻立即起身,鶴發童顏,硬朗,疾步相迎,低頭欲施禮—— 姜玉姝忙一把攙住,“免了免了!私底下無需多禮,您坐。” 荊遠山瞥見知縣,瞬間下意識板起臉,始終不贊成女人當官。 “多謝,多謝大人。”荊妻嘆了口氣,懇切致歉:“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