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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雙目圓睜,“姓佟的也升官了?他、他為什么——官職是有定數的,尤其實權職位,一個蘿卜一個坑,你升上去補缺,哪里還有姓佟的位置?” “按律,每一衛應配有四名指揮僉事。”郭弘磊簡略解釋:“我補的缺,前輩不幸陣亡,佟京那個缺的前輩,則是傷病交加,無法勝任繁重本職,主動請求調職,經幾個指揮使商議,把他往南邊挪,現在塔茶領了個清閑職位,便于休養身體。” 姜玉姝眸光疑惑閃了閃,“主動請調?” 郭弘磊會意,“上頭和前輩均如此對外宣告。前輩是真受了傷,箭頭穿透肩胛,武功大打折扣,加上舊疾復發,不宜繼續待在圖寧,本衛隨時可能與敵兵交戰,委實不適合休養?!?/br> “原來如此,唉,可憐。暫退南方也好,待徹底康復后,再上陣殺敵?!?/br> 姜玉姝若有所思,蹙眉片刻,隨即揚起笑臉,夸道:“算了,別管姓佟的。總之,恭喜恭喜!自你調入圖寧衛以來,勤勤懇懇,不知受過多少次傷,此次升官,眾望所歸!” 妻子的夸贊與欽佩,令郭弘磊心情暢快,含笑道謝,摟著她的腰一推,兩人倒向被褥。他半躺半坐,感慨道:“坦白說,我之前并未抱多少期望,畢竟……佟京雖然為人傲慢,但勇猛善戰,鞍前馬后地追隨將軍近二十年,忠心耿耿。誰都有親信之人,將心比心,若換成我,勢必也頭疼、為難。” 姜玉姝半趴在他胸膛上,翻來覆去細看腰牌,“所以,‘指揮僉事’一缺空了很久,當確定空出兩缺時,宋將軍想必松了口氣?” “多半是?!惫肜谥讣馓羝鹚陌l絲,纏纏繞繞,“圖寧衛是重建的,絕大部分士兵是北方人,僅少數是南方人,主帥的親信隊伍里,其中有部分人,恃寵而驕蠻橫傲慢,惹人嫌惡,影響和睦。幸虧將軍處事公正,明里暗里,或敲打或督促,嚴管戰時紀律,不然,南北兩派不知會爭斗到什么地步。” 姜玉姝贊同頷首,“萬幸,宋將軍鎮住了全軍。我明天就寫封家書報喜,讓老夫人高興高興!”頓了頓,她不放心問:“你升為指揮僉事,堪稱年輕有為,上任之后,是不是比以前忙多了?累不累?” 郭弘磊正年輕,意氣風發干勁高昂,滿不在乎地搖頭,“不累,其實跟以前差不多,只是不一樣的職位、不一樣的忙法罷了。” “千萬多保重身體,萬一累壞了,得不償失。”姜玉姝不無擔憂。 “放心,這是自然!” 無論境遇如何糟糕,郭弘磊始終堅韌,低聲說:“我多忙幾年,給子孫打下一份家業,到時我解甲,你辭官,咱們回家鄉去,優哉游哉,逛遍都城附近的名勝古跡,再也不必cao勞公務?!?/br> 姜玉姝欣然說:“好!我正是這樣想的?!?/br> “但在那之前,”郭弘磊歉意道:“我顧不上家,也顧不上你和孩子們——” “咳?!苯矜瓕擂未驍?,“慚愧,我、我現在也顧不上家啊?!?/br> 郭弘磊笑了笑,“你不受軍規約束,雖然相距甚遠,但仍可打理家務???,家里不是把曉嫣送來了嗎?” 一聊起女兒,姜玉姝就犯愁,“唉,嫣兒的身子骨不結實,我真希望能留下管御醫。” “不行,這不合規矩。” 郭弘磊嘆道:“管老目前在服刑,我特地稟明將軍,才能帶他出來行醫,明早必須帶他回營。孩子先按方服藥,過陣子再請大夫診一次脈。” “嗯?!苯矜瓱o可奈何。 郭弘磊摟緊她,拉高被子蓋住兩人,安慰道:“管老說了,曉嫣的病不算特別嚴重,早晚會康復的。別愁了,睡?!?/br> “但愿如此。” 接連幾宿沒睡好,姜玉姝倦意濃重,手握銀質腰牌,沉沉入眠。 半個月后·清晨 十月中旬,秋深露重,邊塞草木凋零,寒風一刮,漫山遍野枯黃落葉紛飛。 后衙,姜玉姝飯畢,出門前慣例探望女兒。 她邁進房門,繞過屏風定睛一望: 嬰兒趴在榻上,雙手抱著一個布老虎,張嘴就啃。 “吃不得!”奶娘和丫鬟合力阻止,哄道: “快松嘴,這個不能吃?!?/br> “唉,剛才的粥你怎么不多喝兩口?” 姜玉姝靠近,接腔答:“沒準兒她覺得布老虎比較好吃?!?/br> “夫人來了,您坐?!蹦棠锩ψ岄_位置,提醒道:“姑娘快抬頭,瞧瞧,誰來啦?” 布老虎被拿走,郭曉嫣懵懂抬頭,杏眼黑白分明,眼神清澈明亮,微微張嘴,流口水。 姜玉姝忍俊不禁,抽出帕子替女兒擦口水,無奈絮叨:“娘不得已才天天早起,你個小嬰兒也天天早起?醒了又不乖乖吃飯,總是挑食,每天吃的飯不知道有沒有喝的藥多,肚子就不餓嗎?” “比起以前,最近算是吃得挺多了?!蹦棠镉淇煺f:“姑娘的病已經好了,胳膊腿兒有勁,能自己翻身,不像以前,需要大人幫一把。” “啊啊?”嬰兒嗒嗒嘴,好奇于母親官袍胸前的繁復補子,右手動了動,意欲探索。豈料,她手一動,身體便一歪,穩不住了,眼看要倒—— “小心!”姜玉姝忙抱起女兒,端詳其稀疏泛黃的頭發,蹙眉問:“這孩子,頭發越來越少了,看,禿了一大片,該不會……掉光?” 眾仆忍笑答:“胎發而已,掉了會重新長出來的。” “有些孩子邊掉邊長,有些孩子掉完了再長,總之,一定會長出來的!” 姜玉姝把孩子放回床上,“我是擔心她頭發稀疏。等將來長大了,難以梳發髻,也不方便佩戴首飾,到時怎么愛美呀?” 郭曉嫣尚不懂得愛美,仰躺,津津有味地吮吸手指,自得其樂。 “無妨,多喝芝麻糊就行了!” “對!多吃黑芝麻,頭發應該會變得烏黑濃密?!?/br> 姜玉姝笑道:“等孩子長大些,可以試一試。”她起身,摸摸女兒腦袋,叮囑道:“娘要辦事去了,你乖乖在家待著!” 與此同時·黃府 黃一淳乃圖寧縣丞,作為知縣副手,上任當天便分到了后衙幾間廂房。但他只住了兩個月,便以“修繕動靜嘈雜,無法入眠”為由,置辦一所小宅子,帶領妻兒搬離后衙。 此刻,天光大亮,往日他早已在衙門了,今天卻至今沒出門。 “唉?!?/br> “唉!”黃一淳官袍筆挺,卻愁眉不展,肩背耷拉,低頭盯著手中的一封信,遲疑不決。 下一瞬,房門突然被推開,黃妻納悶問:“老爺?” “今天不是休沐的日子?你怎么還沒出門——” 黃一淳如夢驚醒,火速藏起皺巴巴的信,不悅道:“突然推門,嚇我一跳,下次好歹先打個招呼!” 黃妻訕訕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