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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這小子得先去找大夫看傷。” “哦?也對。”老羅扶了扶頭盔,臉上猶沾著敵血,愉快道:“伙房的老熊手藝可好了,他擅做羊rou面,還會釀苞米酒,你肯定吃了還想吃,恨不能頓頓吃!” 郭弘磊莞爾,“可惜了,我沒口福。” “老羅,你別饞他了,這小子守孝呢,即使沒受傷,他也不喝酒。”潘奎黑著臉,大感頭疼。 “什么?”老羅大吃一驚,不可思議地盯著人,詫異問:“自守孝以來,你當真沒沾過酒?” 郭弘磊點了點頭。@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老羅脫口而出,“傻愣!你未免太死心眼了吧?” 父兄去世,喪禮極簡陋,親人無法按制守孝……于情于理于孝道,我實在不能飲酒。但這些苦衷,郭弘磊不便表明。 潘奎不忍賞識的手下為難,打圓場道:“你說對了,這小子偶爾愣頭愣腦的,忒倔。哼,初入伍時他甚至戒葷,被我狠狠責罵一頓,他才改了。” 老羅張了張嘴,忍不住勸說:“咳,‘百善孝為先’的道理,我們也清楚。但你如今是一名新兵,整天辛苦cao練、巡衛(wèi)殺敵,這不吃那不喝的,怎么行?依我看,孝在于心,只要你有孝心,天地神佛都知曉,無需特地表明。” “聽聽,你聽聽,老羅說的多有道理!”潘奎簡直恨鐵不成鋼,嚴厲囑咐:“從今往后,你切莫再沖動莽撞了,凡事得三思而后行!” 郭弘磊心知對方替自己擔憂,感激之余,正色道:“多謝大人教導,下次我一定更加小心。” “唔。”潘奎揮了揮手,“趕快去找大夫看傷!老實休養(yǎng),近期我不會給你安排差事。” “是。” 目送新兵走遠后,老羅肘擊問:“奎子,你怎么氣沖沖的?莫非遇見什么麻煩了?” 潘奎極信任生死之交,苦笑告知:“巫大人有意提攜弘磊,可那小子寧肯跟著我沖鋒陷陣,也不去當親兵,魯莽回絕了。” 老羅咋舌,篤定道:“糟了,他把千戶給得罪了。” “可不嘛!唉,真叫我頭疼。”風雪嗚呼,潘奎抹去臉上雪水,無奈道:“他雖聰明,但太年輕了,書生氣未褪,不通人情世故,” 老羅腳步一停,忽然笑起來,感慨道:“你十七歲的時候,比郭弘磊還傻愣呢!哈哈哈,想當年,咱們頭一回上陣,你斬獲五顆敵首,卻遭總旗質疑,你急了,與那總旗比武,打得人鼻青臉腫,趴地抱頭求饒。” “他活該!”憶起年少往事,潘奎樂道:“老子打得痛快,一點兒不后悔。” 老羅笑罵:“你當時痛快了,事后卻挨二十棍,連累我端水送飯半個月!” 暮色沉沉,尚未行至醫(yī)帳,夜幕便籠罩了西蒼。 邊塞北風如刀,卷著雪花撲面,凍得人站不住。 郭家四人同甘共苦,總是形影不離。 直到徹底緩過神,郭弘磊才清晰察覺肩傷劇痛,因失血不少,他臉色發(fā)白,步伐緩慢。 “公子傷得不輕,是該好好兒休養(yǎng)一陣子。”林勤的胳膊也挨了一刀。 頂著北風,郭弘磊行走時側身,低聲問:“你的傷要不要緊?” 林勤搖搖頭,“不要緊,只是一道淺口子。” “長興呢?” 彭長興摸摸胸膛,后怕答:“血早已止住了。唉,不慎挨了一刀尖,幸虧我及時后仰,否則估計當場喪命。” “多謝列祖列宗與諸天神明保佑,咱們雖受了傷,但性命無虞!” 彭長榮萬分慶幸。 郭弘磊欣然贊同,“很是。” 彭長榮幾度欲言又止,癢得猶如百爪撓心,最終忍不住湊近,搓著手問:“上個月太忙,沒空探親,這個月、這個月——公子,您看能不能回一趟家?” “長榮,你又想挨小翠兒的巴掌了啊?”林勤揶揄道。 “去去去!她才不舍得真打我呢。” 郭弘磊眼里滿是笑意,昂首前行,目不斜視道:“此事我做不了主。不過,我會試著去問問潘大人。” “好!” 冬雪夜里,當他們行至醫(yī)帳前不遠處時,風里突兀傳來隱約的一句:“我就看不慣郭弘磊了,怎么著?” 霎時,四人面面相覷,郭弘磊迅速回神,眼疾手快,一把攔下意欲開腔的同伴,敏捷隱至暗處,疑惑探看: 前方走來一行七人,同為潘奎手下,個個身負戰(zhàn)傷,手拎著藥材,互相攙扶,隨口議論: “為什么看不慣?他沒得罪你吧?”瘦者納悶問。 高者撇撇嘴,悻悻然,理直氣壯答:“靖陽侯府貪墨軍餉,多么可惡?郭家人全是流犯,世上誰會高看罪犯?哼,郭弘磊一向孤傲,自視清高,平日閑暇便翻書,極少與咱們交談。依我猜,他心里肯定瞧不起咱們!” “我倒不覺得。”瘦者冷得瑟瑟發(fā)抖,牙齒咯咯響,哆嗦說:“我好奇,曾故意找他閑聊,他并未不理睬或不耐煩,斯斯文文,挺客氣的。而且,常有人請他幫忙寫家書,他總是爽快答應,也樂意幫著讀信。人明明很好相處。” 其余幾人樂呵呵,插嘴道:“靖陽侯府遠在都城,聽說早就被朝廷查抄了。嘖,你倆簡直狗拿耗子瞎cao心!” “哎,我這人懶,懶得想東想西,只知道郭弘磊武藝高強,上陣時,除了潘哥和他,我誰也不跟。” “我也是!嘿嘿,跟隨高手,既踏實,又容易奪敵首,多領幾兩賞銀。” …… 他們漸行漸遠,消失在黑夜里。 “豈有此理!” 彭長榮臉色鐵青,恨恨道:“同為潘大人手下,平日無冤無仇、有說有笑,背地里卻是這副嘴臉!” 林勤冷笑一聲,“小人嘴臉,上不得臺面,呸!” 郭弘磊始終按住同伴,泰然自若,平靜道:“有人說公道話,也有人打圓場,這已是出乎我的意料。你們不必氣憤,權當不知情,日子照舊過。郭家的罵名,總會慢慢淡去。” “……是。” 次日·晌午 潘奎歪在圈椅里喝熱茶,慢悠悠問:“探親吶?” 因為肩傷,郭弘磊吊著胳膊,站在桌前答:“上個月沒回去,我家里人必定等急了。” 潘奎呷了口茶,沉吟片刻,點頭道:“行吧。你受了傷,待哪兒都是休養(yǎng)。” 郭弘磊心思一動,試探著問:“幾天?” “你想待幾天?”潘奎一撂茶杯,提筆蘸墨,開始寫手令。 郭弘磊當機立斷,一本正經答:“自然是聽您的安排。” “哦?哼,你小子……”熟能生巧,潘奎轉眼便寫好手令,順手一遞。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郭弘磊接過,定睛一看,驚訝道:“十天?” “怎么?嚇著你了?”潘奎頭也不抬,繼續(xù)寫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