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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的,一個人不敢睡。你快上來。” “是。”其實,娟兒更害怕,一想到隔壁靈堂的兩口棺材,她就毛骨悚然,感激地上了榻。 姜玉姝仰躺,慢悠悠問:“你多大了?” “奴婢十六。” “小桃和碧月呢?” 娟兒脆生生答:“桃jiejie十八了,碧月十七。” 姜玉姝略一沉吟,繼續(xù)問:“你們都、都伺候二公子幾年了?” “不滿一年。” 姜玉姝愣了愣,訝異問:“那,之前是哪些丫鬟照顧二公子的?” “之前根本沒有。二公子從小跟著侯爺讀書,又跟著師傅習武,學什么‘君子六藝’,可忙了。侯爺怕他分心,就不給他房里放年輕丫鬟。直到公子定了親,侯爺才允許奴婢三人貼身伺候。” “原來如此。”姜玉姝閉目養(yǎng)神,猜想:估計侯爺是見長子被寵壞了,迫不得已,才親自嚴加教導次子。 片刻后,她輕聲提醒:“娟兒,圣旨一下,咱們?nèi)勺锩窳耍葲]有‘少夫人’,也沒有‘奴婢’。” 娟兒忠心耿耿,堅定表示:“奴婢是家生子,幾代人靠著侯府活命,受過的恩德,永不敢忘!奴婢甘愿一直伺候下去,只求少夫人收留。” “你是二公子的丫鬟,不由我決定你的去留。”姜玉姝無言以對,慨嘆道:“難為你如此忠心耿耿。” “您是少夫人,公子房里的丫鬟自然歸您管。少夫人,留下奴婢吧。”娟兒累得沾枕不久便入睡,鼻息平穩(wěn)。 姜玉姝卻輾轉反側,慎重斟酌:沒錢寸步難行,這道理放之四海皆準。 聽說,流放途中危機四伏,而且西蒼是邊塞,貧瘠荒涼,到了那里怎么生活? 除了盤纏,還需要一筆安家費。 思前想后,只能嘗試向父親開口借……討。為官二十載,官至朝廷三品大員,他應有一定財力。 姜玉姝心虛汗顏,可為了生活又不得不早做打算,只能安慰自己:雖然芯子換了,但殼兒還是他女兒。等渡過難關,再報答恩情。 于是,她便一心盼著父親再來探望,因為守門官差禁止郭家上下外出。 然而,停靈這一天,姜父沒來; 送殯這一天,姜父仍沒來。 第三天,即郭家待在都城的最后一天,眼看日暮西斜,姜父依然沒來! “父親怎么還不來?”姜玉姝既著急又擔憂,在臥房里轉來轉去,“難道出了什么意外?” 話音剛落,自告奮勇打探消息的娟兒返回,激動稟告:“少夫人,姜大人看您來啦!” 姜玉姝登時喜上眉梢,提裙靠近問:“人在哪兒?” “剛進大門不久,往前廳去了。” 姜玉姝邊走邊問,“你們二公子呢?” “他正在招呼馮姑爺。”娟兒答。 少頃,姜玉姝邁出二門,在小園內(nèi)接到了長輩。 “父親!”她一溜小跑,喘吁吁奔近,欣喜道:“女兒給您請安。您怎么現(xiàn)在才來?” “答應了弘磊一件事,這兩天忙于辦理。”姜世森眼神慈和,卻皺眉說:“你已經(jīng)出閣,言行舉止應該從容端莊,冒冒失失地跑,像什么話?” 父女血緣,親情寶貴,即使換了芯子,即使無數(shù)觀念不合,姜玉姝也愿意親近父親。她擦擦汗,黯然答:“您這兩天都沒來,女兒明早就要去西蒼了,不知今生還能不能再見面。一時著急,才沒顧得上儀態(tài)。” “胡說!怎么就不能見面了?”姜世森胡須顫抖,掩下心疼負手前行,寬慰道:“郭家雖因世子受了株連,但貪墨軍餉并非永世不得翻身之錯,只要等到大赦天下,你便無罪了。” 姜玉姝忙問:“朝廷什么時候才大赦天下?” “天知地知。稍安勿躁,你要耐心等待。” 小桃見父女倆漫步游園,便屈膝道:“少夫人,奴婢沏茶去。” “嗯。” 姜世森掃了掃,見左右無人,狐疑問:“上回當著眾人,不方便問,如今我倒要問問:家里給你陪嫁的下人,都哪兒去了?” 姜玉姝如實答:“因著女兒自尋短見,婆婆責怪下人照顧不力,故吩咐我的人先學學郭家規(guī)矩。所以……女兒暫時見不到她們。” 貼身丫鬟,相伴長大,親密無間,比姜父還熟悉原主。 她惴惴不安,十分擔心露餡。 “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賭氣尋死。如此任性,難怪做婆婆的發(fā)怒。”姜世森語重心長,嚴肅勸說:“弘磊才華出眾,沉穩(wěn)可靠,值得你托付終身。今后不要再胡鬧了。” ——岳父駕臨,郭弘磊匆匆來迎,從丫鬟手上接過茶盤趕到時,恰聽見岳父夸贊自己,不由得止步,彎起嘴角。 但緊接著,他卻聽見妻子委屈訴說: “外人不明白,難道父親也不明白女兒為何尋死嗎?”姜玉姝靈機一動,順勢刺探,委屈說:“您一貫英明,肯定知道女兒是被冤枉的。玉姝敢對天起毒誓:倘若做過蓄謀勾引meimei夫婿的丑事,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你這又是何必?”姜世森別開臉,煩惱捻動胡須,“事已至此,還提什么往事!” 姜玉姝目不轉睛,細辨父親神色,佯作哀怨,幽幽告知:“女兒正是因為含冤受屈,加之深感辜負了表哥的情意,絕望之下才自殺的。” “唉。”姜世森一聲長嘆,“為父知道,你與文灃青梅竹馬,情投意合,又定過親,一時半刻難以釋懷。但如今你已是弘磊的妻子,無論如何,你必須忘了文灃,一心一意地跟著弘磊!” 第7章 流放前夕 姜玉姝眼睛一眨不眨,卻見父親目光躲閃游移,狀似有愧,像是知道內(nèi)情。她始終牢記原主是含冤自縊,一直想為可憐少女洗清冤屈、為“自己”討回公道。 思及此,她當機立斷,泫然欲泣,哀傷道:“女兒也明白應該忘了表哥,但人心是rou長的,豈能說忘就忘?當初,您做主把女兒許配給表哥,原定了明年嫁去江南裴家,誰知卻稀里糊涂進了郭家的門。這叫人如何不惶恐?如何不傷心?” 姜世森一籌莫展,盯著長女泛紅的眼睛,壓低嗓門告誡:“木已成舟,你已經(jīng)有了歸宿,不要再提文灃了!” “其實,我根本沒臉再見表哥了。”姜玉姝內(nèi)心無比冷靜,舉起帕子捂住眼睛,佯哭假泣,一鼓作氣,委屈地傾訴: “一則含冤受屈,二則辜負了表哥,三則父親居然不相信女兒是清白的!四則,因為聲名狼藉,屢屢遭人鄙夷嘲笑。天吶,我活在世上,究竟還有什么意思?連父親都懷疑女兒,我不如死了算了!嗚嗚嗚……” 姜世森焦頭爛額,懊惱質(zhì)問:“我什么時候懷疑過你了?” 姜玉姝精神一震,立即放下袖子,睜大故意揉搓出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