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6
衙役的札克善一塊叫上去往那城東尋那小捕快口中所說的瓦匠關鵬。今日,剛好是農歷十五。月中,松陽縣和其他各縣會請人做法事,請些姑子來燒香,白日里街上會有跳鮑老,賣粉團的經過,敲敲打打的怕是會驚擾人。街上,正在演一出鍘美案。包公在案,嚴懲惡人,眾人都在堂下看得擊掌驚呼。街道上,烏泱泱的官差一出動,自然是要一路呵退百姓的,尋常人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只在路旁一個勁地探頭看著熱鬧。札克善同富察爾濟段鸮一道找上門去時,大白天的,那位于城東院落里的一戶小門小戶正合著門。這是扇極偏的木門,遠門背著陰。旁邊還有個用門口壘著兩塊磚石石板堵起來的狗洞,該是這家人也養著狗。在這院子的旁邊,還堆放好幾袋子著些糊墻用的米漿和發霉黃豆。那些存了許久的發霉黃豆,段鸮一看見就低頭查看了一下氣味,又拿出物證來對比了一下,見是和此前自己拿到的并不差別,心中也是了然。這時,衙役們手里牽著的那條狗一到這地方就朝里叫了兩聲。狗似是聞到了什么氣味,一路扒著門吠個不停。也是這個扣門找人的功夫,里頭才出來了個婦人。這面相挺蠻的婦人生的膘實體胖,梳著發髻,布褂子破舊,年歲看著頗長。她手上抱著個簍子,簍子里不是尋常百姓家的女子所做的絡子荷包,而是一簍子牛草料,也是這功夫,門外站著的札克善才注意到這院子里養了一頭小牛。這替人殺牛養牛怕就是這家人的營生了。本朝雖嚴格禁止私自殺牛,但是多有官府會將一些供作貢品的牛送往民間飼養。這婦人往常幫官府養牛,一雙手粗糙的很,家里另還有個男丁,在外頭做些瓦匠伙計,養活兩口人的日子也是還算不錯。可若這不是尋常人家,這一切就也不稀奇了。因為段鸮清楚地記得,那瑞邛的身上最后沾上的除卻一道由一把不知名的碎骨刀造成的傷口,另外一處傷口就是一處蟲咬傷口。殺牛用的牛刀。牛身上才有的蜱蟲,原是如此。而此刻,開門的那婦人見是官差有些慌神,一問方知來找她家中的另一人時,她當即以為是屋里那人惹出事來,暴跳如雷地吊起了眼睛回頭怒罵了一句。“你個不中用的歪貨!鳥貨!還不快些出來!你在外頭這是惹了什么事端要氣死我這jiejie了!竟搞得官府的官差大老爺都找上門來了!日日躲在屋里做鬼!快點滾出來!”這些從這好似從拔舌地獄爬出來的女人滿嘴的粗野謾罵,乍一聽真是扎耳朵,但轉頭,她卻又顯得頗為不想惹事地換了副臉和面前的札克善好言好語地干笑著來了句。“官差老爺,您好說,這小子是在外頭犯什么事了么,他原是個老實人,連殺牛這等事都見不得能幫我坐,是萬不會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的……”這話,聽來真是諷刺。可屋內那人被官府親自找上門,竟也沒立刻現身。反而是過了半刻,才佝僂著背像個傀儡似的推門走了出來,他這一挪著步子像個木頭板出現,門外站著的札克善,另有富察爾濟和段鸮就這么對上了這人平庸而軟弱的臉。見這人生的平常,肩膀縮著,似是極為膽小。耳垂很大,往下垂著,倒是真一點讓人看不出有任何兇殘的殺人兇手的氣息。他明明人高馬大,可卻全無一點正常男子氣息,相反,富察爾濟一眼就瞥見了他那修剪的極為規整干凈,還涂過脂膏的手和指甲。這樣一雙手不該屬于一個泥瓦匠。就如同一個男子,本不該是一個菩薩一般。“你就是關鵬?”“……”“你可認識瑞邛和王聘?昨夜子時你又在何處?”札克善又冷下臉問。可這兩個問題,那被官府找上門來的關鵬卻一個字沒有回。倒像是已經耳聾了一般,木訥地站在原處,任憑旁人怎么叫他也是不理。見此,一旁的富察爾濟和段鸮目睹一切也沒有多言。也是在這樣的情形下,因為已經找到了這里,札克善便一揮手就令人先拿住他,又去屋內徹徹底底地搜查了一番。巳時一刻松陽府衙門那嫌疑犯,泥瓦匠關鵬已被札克善帶到了官府。他的脖子上帶著鐐銬枷鎖。因要開堂問話,瑞邛的姑母,還有最初的證人和蘭春蓮,另有張炳一道也被請了過來,而在這堂上,另還擺放著段鸮先前尸檢后的物證。其一,瑞邛尸身胃中腹水,那包遺落在山中的霉黃豆,及賁門的那一只榴花耳飾。其二,就是那把方才從關鵬jiejie家中搜查得來的碎骨刀。至于其三,就是那座在案發現場被瑞邛的手指一直指著的石頭菩薩。這尊原本放在廟里的石頭菩薩,乃是富察爾濟那家伙讓札克善去找人抬下來的。他沒有解釋自己為什么這樣做,只是對待會兒公堂上作證有用處,也是如此,這尊破破爛爛的石頭菩薩像才會突兀地出現在公堂。而既然決定要一起開堂審理這樁案件了,天一亮,這松陽縣衙外就又熱鬧上了。因公堂不遠處就是條走街,來往過路百姓不少。距離那石頭菩薩案一案發生已快八七日了,城中百姓都聽說那兇手至今尚未落網,如今竟是出了這么一遭,大伙便也紛紛趕過來敢看。這販夫走卒,民婦舉子多是些穿戴正經的,各自收攏著衣袖帶些新奇興味地圍在衙門外一群探頭探腦,卻是想看看這石頭菩薩案的真兇到底是誰。今日,是馬縣令和他的師爺正經當差之日。二人具是身著公服,又在外頭一眾百姓的注視下升堂起開。堂上,只見三聲威武,水火棍敲擊地面之響,衙門公堂之地,瞬間肅穆的連根針都掉不下來。也是這驚堂木‘啪’地一下拍下,眾目睽睽之下,這第一案,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