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闖明教?”裴少卿愜意地喝了口茶,卻瞟了眼正在重新整理身上暗器的唐二。破軍本不適合帶許多暗器,他此刻卻能毫無痕跡地叮叮當當帶上許多,以他的性格平時斷然不會帶這般多,累贅不說,因為他知道他根本用不到,但這次卻不同。“是?!碧贫詈笸プ永锊辶税沿笆?,踩在椅子上的腿左右晃了晃,覺得看不出破綻后才滿意地放下,抬頭朝裴少卿說了一句。“不要命了?”裴少卿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他非常討厭如此一臉決絕的人走出門去,因為后來他們都再也沒有回來。但他卻沒有理由去阻止。當年年僅十二歲的唐無情明明身負重傷卻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守衛森嚴的唐家堡地牢中逃出,當他最終倒在受人之托守在堡外的裴少卿面前的時候,他便知道,這個少年遲早會變成一個極可怕的人。唐無亦的天才之名與其一手毒藥、機關使得出神入化乃是世人皆知之事,但唐無情到底擅長何物,而本事又究竟如何,卻無人知曉。裴少卿不由得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我不會死,更何況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去送死?!?/br>做殺手這一行的都知道,如果完不成任務,回去只有一條路,更何況交給庫伊扎的并不是一項簡單的暗殺任務,只要是與唐無亦相關的任務背后都藏著一個陰謀,一如十年前的江湖活榜。更何況也許庫伊扎也許并不清楚實情。“即便他只是把你當做一個任務對象,沒有任何感情?”已經走出門的唐二忽然回過頭,背光的臉讓裴少卿看不太清,但他卻看到了唐二揚起的嘴角。“……是?!?/br>真是癡兒。裴少卿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不過自己又如何不是呢?那日庫伊扎幾乎是狼狽地逃出萬花谷,當他隱身一個人跑到長安與萬花交界處的時候終于顫抖不已地蜷在了一棵樹下。那時夜色尚好,他卻覺得全身冷得刺骨,剛才唐無情的懷抱太暖太安逸,甚至讓他有一瞬間的失神,掙扎著不愿離開。他覺得這一個月定是被唐無情寵壞了,每日如貓般窩在他懷里,心安理得地受著他對他的好,忘了自己的目的,忘了自己對他的欺騙,忘了自己究竟為何而蟄伏在他身邊,直到幾天前他收到明教傳來催促行動的密函,他才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有資格呆在唐無情的身邊。他不是真的愛著唐無情,他只是為了任務而呆在他身邊,無論這個任務完沒完成,他都有會回去復命的那一天。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他只想裝作不知道,想繼續安逸地窩在唐無情的懷里,看著他如珍寶般的把自己往懷里塞塞,然后親昵地親自己的臉。所以當唐無情抱著他講自己的故事的時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那種不住的顫抖,卻不敢去握他的手,他知道無論他逃避多久,他都避不了那些鐵板釘釘的事實。其實他很想很想能夠回到過去,然后在他最需要的時候成為他的光。但他卻無能為力,因為在那一瞬他便決定他會自動讓這個任務失敗,無論唐無情是否有他要的東西。一個注定成為棄子的人,沒有資格成為唐無情的光。到那時他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心有那么硬,看著那個優秀的男人拋棄自尊哀求自己,卻還能冷漠地甩開他的手,即便自己的內心已經被一只手撕得支離破碎。他必須乖乖地回明教領罪,他絕對不能讓明教派出“那個男人”來追殺他們。作為明教訓練出來的死士,他遲早都會因為身上被種的“圣火戒”毒發而死,但唐無情卻還有很長的一段路可以去走,也遲早會找到真正屬于他的光,而他僅是一個過客……這時庫伊扎揚起下巴,才看到兜帽下早已哭得通紅的眼。——不過阿情,回明教的路真的好長好冷,再抱抱我好不好?章三裴少卿已經很久未見過李晴空露出這般惶恐的表情了,浩氣戰神從來都是那副鸞姿鳳態,意氣風發的模樣,而不是如現在這般風塵仆仆,狼狽不堪,還差一點跪在他面前,求他救救懷中那個人。他懷中是個受傷的藏劍弟子,傷口很多,一身黃衣已經被血浸漬地變了色。雖然都只是些皮rou傷,但是……“……跟我進去?!迸嵘偾浜鋈挥行┰甑匕櫫税櫭?,也不顧身后人是否看得見路,轉身便向著里屋走去。當裴少卿替葉笙歌包扎好傷口,并吩咐小童抓藥,再坐到桌前聽李嵐天說話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后的事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裴少卿若有所思地在李嵐天與葉笙歌之間掃了掃,最后停在了李嵐天至今還顫抖著的雙手上,一手托腮,一手隨意地敲擊著桌面,等著面前人開口。“他被當作葉天嵐狙擊了,那時我不在他身邊?!崩顛固煊⒖〉哪樕吓で鲆环N痛苦的神色,為了讓自己鎮靜般地用雙手捂住了臉,卻還是止不住顫抖地厲害,“我原以為讓他離開就行了,誰知還是……”“……是我對不起他?!?/br>“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br>看著那個原來堅毅如山的男人此時卻害怕得如個小孩子一般,裴少卿總覺得有些于心不忍,卻還是瞟了眼躺在床上的葉笙歌,心中默嘆了口氣,繼續問道:“你和床上那小子是什么關系?”李嵐天的身體猛地一僵,隨后才緩緩抬起臉來,漆黑如夜的眼中竟滿是疲憊,聲音緩慢而沙?。骸啊笥??!?/br>“朋友會緊張成這般?”裴少卿不置可否地輕笑了聲。李嵐天沉默了許久,久到裴少卿以為他又浸入回憶的漩渦中不可自拔。“……我欠他太多,卻還不起?!?/br>“……我給不了他想要的。”裴少卿忽然有些心疼地看著面前許久未見的摯友,仍舊英俊的面容卻似是一瞬間蒼老了許多。當年那櫛風沐雨,叱咤風云的戰神英姿似乎還歷歷在目,而如今卻被折磨成這般模樣,不禁有些難過地嘆了口氣說道:“感情這種事確實強求不得,但你又何苦這么多年了,還在葉天嵐這一棵樹上吊死?”李嵐天又沉默了很久,才說道:“……我忘不了他?!?/br>“這輩子都……”“放不下他。”裴少卿張了張口,最終還是什么安慰的話語都沒有說出口,只是站起來,抬手拍了拍李嵐天的肩膀:“我那里還有一壇上好的‘杏花雨’,我覺得你需要先好好歇一歇。”這種時候說任何話都是多余的,感情這回事一旦入了魔障,誰都幫不上忙,放任他一個人靜一靜或許才是上策。“少卿,笙歌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