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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兩頓飯和四季衣裳,足夠他們夫妻兩人花銷了。” 正常情況下,一個普通的賬房先生一年頂了天也就二十幾兩銀子罷了,王承頭一份工就能賺到這些,確實不少了。 “潘掌柜?”度藍樺失笑,“還真是碰上老熟人了。這倒也不錯,兩邊都算不委屈。” 王承雖然是白身,但畢竟跟著進士讀了那么多年書,給縣城商戶之子啟蒙綽綽有余。如此一來,他的生活有了著落,潘掌柜也能花一個人的錢買兩份工,夠實惠了。 兩人都有點小私心,但本質還算不錯,湊在一處,也算得償所愿。 李嬤嬤知道度藍樺最近在籌備女學的事,聽了這話便見縫插針拍了一記馬屁,“所以還是夫人有遠見,這人吶,就得多讀書,若非王承念了那么多年書,哪里能找到這樣輕快的好活計?” 度藍樺失笑,贊許地看了她一眼,“話糙理不糙,確實是這么個理兒。” 王承是男人,但放在女人身上也是同樣的道理,反正都是雇人,試問哪個老板不偏向更有本事的呢?自身能力上來,競爭力自然也就大了。 蓮葉也跟著笑了一回,突然念了句阿彌陀佛,“真好。” 度藍樺望著窗外花木繁茂的景色,也輕聲感慨道:“是啊,真好。” 王家人雖無大本事,但也無大惡,眼下罪魁禍首得到應有的懲罰,其他人也能收拾傷痛繼續生活,倒也勉強還算圓滿。 這次的案子更像是無數普通家庭生活的縮影:風雨波瀾在所難免,但只要相互體諒,總能找到延續下去的法子。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普通老百姓過日子沒有電視劇里演的那么多驚天動地的大事,就是柴米油鹽醬醋茶,生老病死幾件事…… 第35章 火熱的夏天 端午節已經有些熱了, 但因為還沒正式入夏,雨水不多,天氣非常干燥。偏日常燒水煮飯都離不開明火, 每年這個時候和秋日都是火災高發期。 平山縣地處北方內陸,人口密集的地方水源都不太多,一旦發生火災后果不堪設想,肖明成的日常重心也漸漸從種地轉到防火上,還特意命馬巡檢召集廂軍挖了幾條人工溝渠引水, 又在建筑密集、客流量大的地方擺放盛滿水的巨缸,以備不時之需。 沒想到別的地方沒用上, 衙門里倒先試了試效果: 天熱難免疲乏,大廚房專門負責燒火的方嫂子家里新添了孫子, 夜里照顧的多些, 白日自然困乏, 坐在灶臺前被熱氣一烘, 整個人就有些昏昏欲睡。結果她做飯抽柴時不小心帶出一根燒得通紅的木炭條, 火星子濺到柴火堆兒上, 一錯眼的功夫就著了。 伴隨著驚呼聲, 濃煙滾滾直沖云霄, 燃燒特有的味道迅速彌漫,整個衙門上下百十號人都驚動了。 所幸最近肖明成每天三遍讓人宣傳防火,雖然大家平時覺得煩,但早已不知不覺警醒。現在一看濃煙,本人還沒徹底反應過來, 身體卻已發出信號:著火了! 早已cao練過不知多少回的衙役們熟練地沖到衙門里新添置的幾口大水缸那里舀水滅火,不到一刻鐘就結束戰斗。 度藍樺趕來時嗆人的味道尚未散去,偌大一個廚房已經燒了半邊, 黑漆漆的殘骸還裊裊冒著白煙,對比同一院落中其他干凈整潔的房屋尤其觸目驚心。 參與救火的人們臉上都是混雜著汗珠的黑灰,大廚房的人都嚇得癱軟了,幾個小丫頭被火苗撩了幾下,蹲在廊下抽抽噎噎哭個不停。 “人呢?”度藍樺黑著臉喝道。 古代建筑都是木質結構,天干物燥,又有風助燃,若非平日cao練得當、搶救及時,整個衙門都將化為火海,也必然會有人喪命。 她雖然沒指名道姓,但所有人都知道叫的是誰,齊刷刷朝院落一角看去。 身處火災起始點的方嫂子反倒跑得最快,除了被燒了一片衣角之外,堪稱安然無恙,連肌膚上都沒有多少煙熏的痕跡。 她正縮在角落里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前所未有的期盼被人遺忘,但此刻,她的僥幸被打碎了。 “夫人,”后怕后悔瘋狂交織的方嫂子失敗幾次后才站了起來,戰戰兢兢去度藍樺跟前跪下,“夫人我錯了,我知錯了。” “你確實錯了!”看著滿目狼藉的院子,度藍樺也是一陣陣的后怕,正因為怕,才越加氣惱,“之前大人恨不得一天八遍的說,我也反復強調,廚房做事一定要當心,萬萬不能走神,實在撐不住就請假換班,可你呢?你這簡直是頂風作案啊!” 沒有親身經歷過火災的人永遠想象不出這種災害有多么可怕。 并非一定要火燒到身上才會死人,高溫會在十幾米甚至幾十米外將人的皮膚像爆米花一樣烤到炸開,燃燒產生的劇毒濃煙能在十幾甚至幾秒內殺死一個健壯的成年人,而急劇攀升的高溫會讓建筑物扭曲、變形乃至坍塌…… 最可怕的是,火勢并非循序漸進的,它會吞噬一切,然后以驚人的速度瘋狂蔓延,摧毀能摧毀的全部。 幸虧發現得早,但凡稍晚一點,火勢就將蔓延到無可挽回的地步,在這個消防設備相當落后的時代,引發的人命、財產、檔案卷宗損失將無法預計。 只是這么想著,度藍樺就嚇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頭皮都發麻,怎能不惱火? 自從度藍樺來到平山縣,大家只記得她辦案雷厲風行,但對一干下人卻都十分溫柔和煦,從不隨意打罵,此刻破天荒地大發雷霆,方嫂子直接被嚇得哭了。 她跪在地上砰砰磕頭,“夫人饒命,夫人饒命啊,我,我實在是累壞了,真不是存心的啊!就那么一小下,真的就迷糊了那么一小下啊!以后不敢了,以后真的不敢了!” 可有的事卻不是能夠被輕易原諒的,度藍樺怒道:“以后不敢了?你還想有以后?我有沒有反復強調,若有不適立刻請假調班,有沒有?你明知自己精神不濟,擺弄的又是最要命的火灶,為什么不請假?如今出了大事,反倒要我饒你?若燒死了人,誰又饒了他們!” 方嫂子被她罵的狗血淋頭,才想說“這不是沒燒死人嗎?”,但卻本能地覺得這話只會火上澆油,只是哭得越發可憐了,“我一時忘了,一時忘了啊,再也不敢了……” “恐怕你不是忘了吧?”度藍樺冷笑道,“據我所知,你那小孫子才四個月大,往后耗費精力的時候還多得是呢!我猜你是想著,若開了這請假的頭,以后都做不成工、掙不得錢了,所以不舍得。又覺得這么長時間都沒出事,以后也不會,故而心存僥幸,是不是?” 夏日燒火雖然格外累些,但另有額外一份辛苦錢,方嫂子固然能跟人調班,卻哪里舍得? 就像度藍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