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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見雪深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

分卷閱讀3

    時候,專門用來推搪侍讀的,果然行之有效。

趙株問:“什么時候了?”

“稟陛下,快辰時了?!?/br>
趙株立時松了口氣,道:“時辰差不多了,退……”

“陛下,臣有本奏!”

“陛下,西南大旱,流民落草為寇,四處滋擾……”

“太傅呢?太傅來了嗎?”趙株問。

“回稟陛下,解大人病體沉重,鎮日里咳喘不止,說唯恐過了病氣。”

趙株不耐道:“太傅都不在,你們拖我問個什么?一個個紅眉毛綠眼睛的,非要朕擠出幾個悶屁來,等他病愈了,你們問他不就成了?!?/br>
他說得粗鄙無理,實在是一等一的窩囊天子,幾個老臣一時啞口無言,脖子根漲得通紅。

“退朝?!壁w株又道。

他跑得比兔子還快。

小皇帝是個滑不溜手的軟柿子,又不能使勁捏,沈梁甫趁著下朝,用手抵著口,飛快地將那團鹿rou糜吐進了盂里。

他身為御史,從來以又臭又硬著稱,不畏以卵擊石,被小皇帝耍弄了這么一遭,滿腹憤懣地在殿外轉圈,每見一個同僚就去扯著袖子,連聲長嘆。

“解雪時實在無人臣禮,陛下偏偏回護他,著實有失公允!”

“唉,沈大人,慎言慎言,解相畢竟是天子恩師。”

“他明明是包藏禍心,將天子教成了什么模樣!”

“沈大人,趕緊回府吧,天色陰晦,待會兒恐怕又有大雪。”

他又被搪塞了幾次,那些老臣都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些青年官員,聚在一處,商議著去探視太傅。

他遠遠一看,就知這些人大多蒙其蔭蔽,勾結甚篤。他平素最看不慣這些結黨營私的勾當,因此冷哼一聲,轉身避開,琢磨著找下一塊石頭去碰上一碰。

迎面來了個穿朱紅色官服的青年,長身玉立,舉步間別有一股風流儀態。

乍一看是良材美玉,細思量又是塊茅坑里的臭石頭。

大理寺卿,謝浚,謝映泉。

謝浚笑吟吟地,援著他的衣袖,先探問近來是否康健,幼子學業,長子官途,一一問過,緊接著夸贊了一番他矍鑠體貌,剛健氣度,夸得他心頭松快,滿肚子牢saoxiele大半。

這笑面虎慣會使軟功夫,身上還縈繞著一股子血腥氣,沈梁甫一嗅之下,登時警覺起來。

謝浚執掌刑獄多年,陰縶酷烈,又和解雪時勾結頗深,凡是解雪時要除的異己,落在他手底下,都撐不過一合之數,縱是僥幸留了條全尸,也是剛骨寸斷,碧血瀝干,不知道消受了多少苦楚。

他就是解雪時門下一條走狗。

雙手血污,惡貫滿盈。

沈梁甫不知彈劾了他多少次,他自巋然不動。

“這廝身上一股豺狼味。”沈梁甫不止一次同長子說過。

這次的蓮目使臣,就是落到了他手里,嚴刑逼供,這才十不存一。

沈梁甫冷笑道:“謝大人晝夜cao勞,親自提審罪囚,不知審出個主謀沒有?”

謝浚道:“確有可疑之處。當日和蓮目使臣同行進京的,還有一支商隊。據說是路遇風雪,佛像重逾千斤,馬匹累病殆盡,因此向這支商隊借馬,同行赴京。”

“哦?那這支商隊呢?”

“失蹤了。”

第4章

謝浚這些日子,晝夜不眠,專審這件案子。

大襄佛風頗重,先帝癡信佛法,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因而家家禮佛,戶戶誦經,但凡有不決之事,必請高僧定奪。

佛像現出忿怒身,直斥解雪時一事,天子雖嚴令封口,但收效甚微,早已泄入市井之中。

茶余飯后,正是這些宮闈陰私滋長的時候。

解雪時這樣的權臣,本就頗遭猜忌,一時間流言四起。

——聽說那尊菩薩開臉肖似孝懿文皇后!先父為官的時候,曾經有幸見過帝后巡視,菩薩頰邊一顆小痣,簡直一般無二。那解雪時一見之下,臉色就變了。

——嘶,他膽敢對菩薩無禮?

——何止哩,他還敢劍斬菩薩,菩薩這才現出忿怒身,直斥他鴆殺幼主,你說,那位是不是死得蹊蹺?

——莫……莫不是孝懿文皇后顯靈了?

——豺狼當道,國運有虧?。?/br>
謝浚下了朝,不過吃杯早茶的功夫,就已經被灌了滿耳朵風言風語。

他同解雪時素性親厚,聽了這些話卻也不動怒,只上了官轎,吩咐前去大理寺。

是日小雪,大理寺獄外幾叢棘樹,枝干如鐵,霜斑如銀。

這棘樹生得頑劣,偏偏是太祖皇帝遣人所植,以示法度嚴明,幾位大人從署中入獄提審囚犯,總不免被棘刺所擾,蜇得兩股生疼。

“如芒在背,佩弦自急!”

他父親尚未從大理寺卸任的時候,就時時手折荊條,訓誡于他。

他自是受用無窮,一朝執掌大理寺,便遣人鑄了十多枝銅棘,浸在煮沸的金湯里,日日炮制,燒得棘刺根根紅透,觸及體膚,立時潰爛入骨。

美其名曰賞棘花。

犯人果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果真是法度嚴明。

謝浚想著那支商隊,心不在焉,隨手折了支尺把長的荊條,掂了掂分量,打算再去撬撬那幾張活口,誰知剛一抬頭,就瞥見棘樹邊立了個人影。

解雪時身披氅衣,病容未褪,面色雪白,然而長眉凌厲,雙目如寒星一般,只側目看過來,便令人心中一悚,旋即一蕩。

第5章

謝浚笑道:“看你這樣子,病好些了?”

解雪時道:“不錯。蓮目使臣這件案子,你同刑部的人審得怎么樣了?”

謝浚袖手道:“審死容易,審活不易。這件案子不宜深究,三日之內,便能封案?!?/br>
他說得輕易,神情卻微不可查地沉了下去,唇角微微向下一抿。解雪時一眼就看出,他這是殺心熾烈,牢中活口定然十不存一。

解雪時沉聲道:“這樁案子,你不但得審,還必須要細審?!?/br>
謝浚一驚,道:“雪時,你可知道,刑求之下,必有攀咬。更何況這些人不過是被人擺了一道的棋子,駭破了膽子,橫豎只能審出個死字來,再審下去,勢必捱不過重刑,咬到你頭上去!”

他說得懇切,握住了解雪時的手。

這一握之下,方知他的手冷如冰雪,還沁著點點濕汗,脈象紊亂,顯然是大病未愈,匆匆趕來了,身上熱氣暈發,又被冷風一激。

謝浚冷笑道:“偏只你一人不愛惜身體,走,到署里說話去?!?/br>
官署里燒了火盆,點了松枝,松香裹著一團熱膠似的暖氣,徐徐暈開。解雪時的雙手被煨得稍稍回暖,透出點血色來。

案上攤著幾卷文書,解雪時看了一眼,道:“自你上任以來,大理寺倒是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