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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國內現在拿到西妥普單抗臨床批件的公司,已經有七家之多,屆時競爭肯定是非常激烈的。單抗藥是生物制藥的一個盈利趨勢,全國做單抗的公司有一百多家,都盯著這塊大蛋糕。只不過百分之九十都是仿制,如果我們能有個叫得響得原研藥,肯定在市場上有極大的優勢。”“這么肯定?那我們就以市場說話,有沒有什么成功的先例?”杜淮霖問。奚微思索了一會兒,說:“康弘藥業的朗沐,也就是康柏西普眼用注射液,全自主知識產權的一類生物新藥,CFDA批準上市不過才兩年,今年頭半年的凈利潤已經達到了2.2億。和它同領域的國外類似藥雷珠單抗專利還沒到期呢,在國內的售價已經被倒逼下降百分之二十八了。”杜淮霖看著他的眼神里滿是贊賞:“看來你做了不少功課。”他放下手,繼續問道:“那你覺得,如果要做,應該從哪方面入手?”奚微沉吟片刻,說:“從技術難度上來說,主要壁壘在于國內現在缺少自主知識產權的細胞株和動物細胞大規模培養技術,但諾森在這方面處于領先水平,這是我們的優勢所在。成本高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純化工藝水平比較低,百分之六十的資金都投入到下游純化工藝上去了。所以,提高純化工藝,壓縮這部分的成本,就可以大幅提高生產效率……”奚微不疾不徐,侃侃而談。杜淮霖食指的指節抵住下巴,唇角帶著一絲笑意,目不轉睛盯著他看。奚微真的長大了。曾經那個敏感而拘謹,驕傲又倔強,被智能馬桶蓋噴一臉水,連電動牙刷都用不慣的孩子,終于脫胎換骨,長成了自信灑脫的模樣。他大概不知道現在的自己落在旁人眼里,是何等熠熠生輝,光彩照人。奚微注意到杜淮霖的眼光,停頓下來,一改方才的自信滿滿,難得顯出少年時那一點不知所措地羞澀:“隨便說說的,我的想法還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杜淮霖是什么人,自己能想到的,他怎么可能想不到。自己在他面前夸夸其談,無異于班門弄斧。“不能說不成熟,只是太過理想。實際cao作起來,總會遇到很多問題和困難。但是你的思路和方向其實是對的。”杜淮霖寵溺地看著他,“你還年輕,年輕允許適當的理想化。”奚微輕輕噓了口氣,抬起手腕看表,笑著說:“下班時間到了,爸爸。”杜淮霖也笑了。他邊掐著太陽xue邊說:“等我一下。想想晚上要吃什么?”奚微沒回應,繞過桌子走過去,拉住他的手,把他拽起來。“坐這兒。”奚微把他按在真皮沙發上,自己挨著邊上寬大的扶手坐著,手從后面輕輕放在杜淮霖的頭上,替他按摩。“這個力道怎么樣,”奚微一絲不茍地按揉,從風池到百會,“舒服嗎?”“……嗯。”杜淮霖閉上眼睛。奚微的指尖有點微微的涼意,力道剛好,不輕不重,很舒服。他看不見奚微。奚微抿了抿嘴唇,小聲說:“以前……他讀書讀累了,我也是這么幫他按……”杜淮霖睜開眼,心里驀地漫過一陣刺痛。奚微手上的動作慢慢停頓,手指順著他的耳際滑下來,繞過脖子,緊緊從背后抱住了他。“你怎么了?”杜淮霖察覺到奚微有些不對勁。他的手張開,收回,反復幾次,終于還是抓住奚微垂在自己胸前的手腕。奚微什么都沒說,下巴抵住他的肩膀。杜淮霖想要轉頭去看他。兩人臉頰相貼,耳鬢廝磨的意味。“告訴爸爸……有什么心事嗎?”杜淮霖的聲音融進不自知的深情——無論在別人眼里變得多么成熟強大,奚微仍是那個只會在他面前顯露出脆弱不安的孩子,“……是不是和你男朋友有關?”奚微嘆息一聲,默默收緊了胳膊,卻依然不發一語。第四十六章那天無論杜淮霖怎么問,奚微都不肯透露分毫。但是杜淮霖漸漸發現,自那天以后,奚微的情緒有些許微妙的低落。他們見面的時候,奚微經常神游天外,不知在想些什么。吃飯吃到一半,突然就拿出手機看,然后默默陷入沉思。杜淮霖憂心忡忡。他很少有這樣心浮氣躁的時候——焦急,擔憂,疑慮,甚至嫉妒。是的,他嫉妒他兒子的男朋友。那個他素未謀面,卻能夠左右奚微情緒的男人。他其實不想知道任何跟那個男人有關的消息,卻總是忍不住向奚微問起。每當他的欲念因為一時忘形而蠢蠢欲動時,就借此潑幾桶冷水,劃上幾刀,自虐似的來平息不該有的想法。然而奚微不再給他這樣的機會,他旁敲側擊也好,直言相問也罷,奚微只是露出一絲淺淡的笑容,然后三緘其口,一個字也不再跟他多談。奚微和他遠在異鄉的男朋友,肯定是出了什么問題,杜淮霖想。奚微為什么不想和自己說?杜淮霖苦苦思索個中緣由。也許是他的驕傲讓他不愿意繼續跟他示弱,也許……他們之間尚有隔閡,奚微難以對他全然敞開心扉。曾經尷尬混亂的關系,倉促決絕的分離,一別四年的障礙,不是那么輕易就能冰消雪融,一霽晴空的。他們牽扯太深,有些東西可能反而不好開口。杜淮霖想起了余敬。這些年奚微和余敬的聯絡算是密切。奚微有男朋友的消息,他還是通過余敬才知道的。回C市也是,奚微沒跟自己說,卻讓余敬幫他租房子。對自己說不出口的,奚微會不會告訴余敬?他單獨約了余敬見面,開門見山地問:“奚微是不是和他男朋友鬧矛盾了?”余敬張大了嘴,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啊?”他迎著杜淮霖疑惑的目光,支支吾吾地說:“你問我啊,我怎么能知道……不是,你們聯系應該比我多,有啥問題也該跟你說才對吧?”杜淮霖一直盯著他:“我覺得他有心事,應該跟感情有關,最近一直神情恍惚心不在焉的。問他又不肯講,我以為跟你多少會透露一些。”余敬說:“半個月前不是還一起吃過飯的,當時看著挺精神,也沒什么不對勁兒啊。”“這半個月呢?”杜淮霖問,“他沒跟你提過什么?”余敬顧左右而言他:“這個……要我說你也別太cao心了,奚微都這么大人了,他自己的事就讓他自己去處理嘛。”余敬看著他,猶疑地問:“哥你跟我說實話,你現在對奚微,到底怎么個想法?”杜淮霖抬頭暼他一眼:“什么想法?我是他父親,現在他也拿我當父親。”所以,他也只能拿奚微當兒子——杜淮霖想。“可你們畢竟不是一般的父子關系。”余敬說,“要真當是兒子,怎么沒見你對驍驍也這么上心過?”杜淮霖沉默一會兒,說:“他人在美國,好歹還有他mama陪在身邊。奚微才剛畢業,男朋友又在國外,孤身一人……他需要照應。”余敬在心里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