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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的酒醒了大半,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后悔不已。 可他又不甘心,固執地問朱雀為何負他。 朱雀反問:“我負你?” 太可怕了。 凝霜動搖得厲害,穆辭險些承受不住,他心中萌生出一道不大敢確定的想法,他恐怕是被凝霜的執念所影響了。 他竟有些分不清現實與幻境,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朱雀還是林歸雁。 不能全怪凝霜,也不能怪他往日不肯勤加修煉,舉一個不恰當的例子,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他本人的心緒如此不穩定,自然是有心魔,才會被凝霜的執念趁虛而入。 凝霜當局者迷,穆辭卻清楚,梗在凝霜與朱雀之間的無外乎權勢二字。朱雀這般野心怎會容許身邊有一把如此銳利的雙刃劍,他對凝霜不得不提防,即便沒有白虎,他與凝霜也不會修成正果。 猜忌,多疑。 穆辭心中顫動,未來的他與林歸雁的矛盾不正是在于此。 原文中的穆辭反水,反咬林歸雁一口,最后落了個一劍穿心的結局。 如今穆辭全無背叛之心,他愿隨林歸雁永居鹿鳴林。可只是他一人的不背叛便可萬事大吉? 怕是沒有這樣簡單。 凝霜對朱雀并無一絲反心,朱雀依然防人如防賊。若是尋常的君臣也就罷了,凝霜隨他出生入死,二人亦曾交心,最后還不是落得如今的境地。 林歸雁的未來會遭遇許多不必要的針對,除去穆辭外,他還遭遇過其他的出賣與背叛。穆辭心知許多世家對鹿鳴林虎視眈眈,既不能拉為盟友便想方設法地要毀去。在林歸雁決心提劍出林掃清前路障礙以前,他所處的位置,草木皆兵。 林歸雁并非真的無欲無求,他亦有自己的想法,斷不會任憑他人惦記。 林歸雁會始終相信自己,一個異姓門徒,對他的心意嗎? 穆辭又想起木蕭那幾句陰陽怪氣的言論,意有所指,卻又不挑明,分明是想勾穆辭去盤問一番。想想木蕭往后所做的種種,那些話一定存了挑撥之心。 這種事想必不會少。 林歸雁不曾婚娶,膝下無子,常伴左右的除了從小服侍的管家侍女,唯有穆辭這么一個外姓徒弟。若想擊垮林歸雁,定是不少人會如同木蕭一般挑他下手。 林歸雁會不會相信他,不曾聽信他人的挑撥,不曾對他有二心。 林歸雁會不會像朱雀一般,對他猜忌,對他疑心。 林歸雁不知穆辭心中所想,只盡心扮演著自己的角色。 “我何曾對你許下過承諾,何來負你一說。” 凝霜啞口無言,穆辭亦無言相對。 “我是朱雀城之主,我婚喪嫁娶全憑我一人定奪,將軍這樣對我興師問罪,可否有僭越之嫌。” “早先我就與將軍說過,這朱雀城,我為君,他人為臣。君為臣綱,這是中原的規矩。將軍跟隨我多年,竟還不懂。” 一旦君主認定了臣子有異心,臣子又該如何自證清白。 可惜凝霜還不懂,他只當朱雀看不起自己出身,看不起自己不懂中原文化,所以不再喜愛他,才去迎娶他人。 啊,多么熟悉的劇情。 曾經追過兩部后宮XX傳的穆辭腦海里浮現一句句熟悉的臺詞。 凝霜勞苦功高在朱雀心中已是原罪,朱雀又怎會再將情愛二字交予他身上。 可惜凝霜至死未懂。 一些不大重要的回憶如同過眼云煙般被匆匆略過,穆辭可要多謝凝霜這自帶快進的功能,他可當真受不了來自林歸雁的疏離的眼神。 他總是忍不住去想,他到底會不會有被林歸雁冷眼相待的那一天。 若那一天當真來了,他又該如何自處? 講道理,他是沒有如凝霜這樣自證的魄力的。 直白如凝霜,他是如何向朱雀一表忠心的? 很快,記憶來到了二人爆發沖突的那一日,自這件事后,朱雀與凝霜的關系急轉直下。 原因在于朱雀的正妻。 朱雀城日益強盛,偶然有外敵來犯。 以往都是由凝霜帶兵平息戰亂,而朱雀對凝霜疑心已起,對他的兵權亦逐步縮緊。 這一次的御敵,不由凝霜帶兵,而是由朱雀親自帶隊。 他下令,命凝霜在宮中等待。 凝霜面色鐵青。 這二人頗有意思,分明都鬧到如此地步,仍然在雞同鴨講。朱雀防的是凝霜一身通天的修為,凝霜恨的是自己一腔錯付的熱血。 凝霜直至身死也不知道,朱雀不信他。 敵人當前,凝霜始終不能忍受自己在宮中悠閑,他還是偷偷地走出城去迎敵。 多虧他此番來了,朱雀竟遭人暗算。凝霜二話未說,提刀而上,替朱雀解了圍,并反敗為勝。 他凝霜一生成在癡情,敗在癡情。癡情二字催生出他在戰場上滔天的本事,亦令他此生再無所作為。 朱雀盯著他的目光寒而冷:“你來做什么?” 凝霜被他看的頭皮發麻:“我......來救你。” “我需你救?” 凝霜噎住。 “你罔視圣令,可還把我這個城主放在眼里?” “......” “我知他有詐,故意將計就計,我留你在宮中,是以防萬一,你這樣擅自行動,可考慮過后果?” 凝霜的腦子嗡地一聲。 他快馬加鞭回到宮殿,見到的卻是朱雀正妻的尸體。 朱雀站在他身后,表情陰冷。 凝霜慌了,他是真的慌了,穆辭可以清楚地感知到凝霜當時的心悸。 他的失職使王妃遇難。 后來便是穆辭在青樓中見到的,朱雀飲酒,凝霜去勸,卻被遭遇一番反諷。 凝霜對朱雀十分愧疚,令他更加坐立難安的,是白虎聽聞王妃身死后,起兵發難。 朱雀更加疑心,他懷疑此事是凝霜與白虎暗中勾結,故意害死王妃,引起戰事,要顛覆他的城主之位。 朱雀更加打壓凝霜,而凝霜心中有愧,始終受著,直至他身死前兩日,已經再不復往日血戰神的驕傲自豪,而是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