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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槁,已是油盡燈枯之相。 穆辭猛地意識道,朱雀是否對凝霜下了毒。 凝霜躲在屋子里,用自己的心頭血修復著一個玉簪。 此玉簪是王妃生前喜愛之物,在某日凝霜與朱雀的爭執中被打碎在地。 凝霜說自己不是故意,卻只能瞧見朱雀寒冷如冰的臉。 凝霜想向朱雀道歉,于是日日用自己的心頭血養玉,竭盡心力去修復這根玉簪。 還剩一塊碎玉不曾修復,門外卻再次傳來外敵的挑釁之聲。 聲勢浩大,想必是有備而來。 朱雀此時不在城中,而凝霜被剝了兵權,朱雀下令全城將士不得聽命于凝霜差遣。 前幾日朱雀匆匆張張地離城,只是二人關系破裂,他不愿與凝霜多講一句話,凝霜亦不自討沒趣,不曾過問。 凝霜意識到,這大概是調虎離山計。 任憑他怎樣心急火燎,城中的將士只聽朱雀的號令,這是何等訓練有素的軍隊,面對城外勁敵,竟能按兵不動至此。 凝霜無法,孤身迎戰。 穆辭心嘆,他都不信你,你又何苦再為他賣命。 穆辭走出城門的一瞬間,天昏地暗,飛沙走石,整座幻境再次陷入搖搖欲墜的境地。 穆辭終于支撐不住,喉間一甜。 凝霜的魂靈已經將這段記憶完全回想起,它不需再借用穆辭的身體。同心符破,穆辭從強勢的壓迫中脫身,腳下一軟,摔倒在地。林歸雁手疾眼快,出手將人扶住。 穆辭一把抓住林歸雁的領口:“凝霜他......” 幻境將主任生前最后一段記憶展示于人前。 真正的朱雀并不知曉這一段,他看著一步步從城中走出的凝霜,情緒近乎崩潰。 凝霜面對城外千軍萬馬,抽出自己的刀來。 領頭人笑:“我知道血戰神以一敵百不在話下,以一敵千呢?以一敵萬呢?” 凝霜不答。 他抽出刀來,一手握住刀身,用力地抹過尖銳的刀刃。 他道:“有我在,你們別想進城。” “我聽說朱雀奪了你的兵權,你差遣不得朱雀城一兵一卒,如何擋?” 凝霜的手被割出極深的血痕,他用帶血的刀,筆直地插入土地。 并念出一道異族的咒語。 林歸雁神色一變:“從前只是聽說,未想到是真的。” 穆辭剛要問,只看見似乎有什么從凝霜身體中溢了出來,又順著刀身鉆入地面。 一道強大的屏障就此展開,護住了整座朱雀城。 林歸雁道:“鎮心訣......” “鎮心訣?” “以自己的魂靈被生釘入土為代價,護住一片土地,除魂靈自己與許可的人外,外人一概不得進,不得傷,不得毀。” “生釘入土?” 林歸雁頓了頓,解釋道:“永世不得離。” 穆辭瞳孔緊縮。 為什么要針對萌萌的炮灰? 連林歸雁都傷不得朱雀城一分一毫的原因已經清楚了。 朱雀城覆滅后卻再無人能重現當日輝煌的原因亦清楚了。 穆辭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無語至極。他重新將目光投在朱雀身上,只覺得這人可笑又可恨。 幻境進行到此節,依然沒有湮滅。城外的千軍萬馬不能踏入城池一步,將領怒極,命死士沖破城門,可一旦踏入屏障的范圍,全身便如刀割般刺痛,多行幾步,便生生地神形俱滅,消散于巖。 鎮心訣乃是凝霜一族的獨門秘籍,每一任族長都會習得此訣,作為族人遭遇不測時的最后底牌。 凝霜對不起自己,更對不起族人,這一生對得起的唯有朱雀一個。 朱雀強行沖破林歸雁的定身咒,要去拔起地面上的那把橫刀,而記憶不可改,任憑他如何用力也是作無用功。 他幾乎瘋了,嗓子里發出一聲聲極為哀痛的嘶吼。 穆辭還不能從凝霜的情緒中走出,他半躺在林歸雁懷里喘著粗氣,緩了半晌,才問林歸雁道:“凝霜身死,豈不是更合朱雀的意,他現在這樣子又是為何?” 他居然還有臉皮與凝霜相見,他若是凝霜,要他見朱雀一面,不如在城底釘著。 林歸雁將微涼的手搭在穆辭的額上,輕輕道:“閉眼。” 穆辭依言照做。 林歸雁將朱雀后面的記憶傳給了穆辭。 穆辭壓下心中的波瀾壯闊,調動靈力,片刻后,腦海中呈現出清晰的畫面。 凝霜以生魂鎮城,□□化作毫無生氣的一具尸身,敵軍久攻不下,只能撤退,一段時日后,朱雀回城。 朱雀第一眼所見的,是凝霜的尸體。 朱雀不可謂不震驚,人大抵總是矛盾的,絞盡腦汁鏟除凝霜的是他,可人真的死在他眼前,心里頭又開始變得不是滋味起來。 他命人厚葬凝霜。又叫了人細細還原凝霜身死那日所發生的一切。 常伺候在朱雀身邊的是個太監,從前還算是開朗的性子,不知何時變得唯唯諾諾起來。 大概是朱雀與凝霜疏離時開始。 太監顫顫巍巍地跪在下頭,說話十分謹慎,跟擠牙膏差不多,朱雀問一句,他才答一句,多一句也不肯說,生怕哪句話沒說對惹了他們殿下生氣。 朱雀沉聲問:“人是怎么死的” 太監應道:“戰亡。” “為何只死他一個。” “將軍他......獨自迎敵。” “敵方多少人。” “應以萬數。” “敵軍萬人?他獨自迎敵?” “是......” 朱雀瞇起眼睛,目光晦暗不明:“我養的那些軍隊是做什么吃的?要凝霜獨自迎敵?你自己聽聽,你說的是什么話?” 太監抖得更厲害了:“殿下說,軍隊只從聽殿下的命令,其他人沒有權力調兵。” 朱雀終于忍不住,將案上的物件通通掃落在地。 他罵道:“荒唐!” “敵軍侵城如此嚴重的事,軍隊竟撒手不管,袖手旁觀!你們難道是聯合了敵軍存心要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