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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小朋友身后透過縫隙往里看,看到了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大男孩,眉目清秀,手持一支毛筆,在顏料盤的紅色格子里徐徐沾了沾,提筆來到紙上,落下一筆、再一筆。十來筆過去,一朵雍容華貴、端莊大氣、墨色古香的牡丹就躍然紙上了。小師傅雖然穿得樸實,他點點畫畫、沾墨洗筆、下筆果決、收筆沉穩,一舉一動不疾不徐、從容不迫,絲毫沒有被人圍觀時的窘迫慌亂,周身泛著一股與年齡不符的穩重氣質。桌邊擺著的顏料還有桌上的紙張看起來雖然并非上乘,就連作畫的那張桌似乎也是不知從哪處隨便搬來的,但便是這樣的條件,他依舊用非凡的畫筆功力在宣紙上開出了一朵又一朵繁復的牡丹花。花、枝、葉、鳥。一樣樣慢慢鋪來,一朵朵悠悠盛開,一片片翠色欲流,一只只靈動起舞。都說隔行如隔山,內行人看門道,外行人看熱鬧。但實際上,創作者卻不要輕易低估每一個外行人的鑒賞能力,尤其是這作畫,只要不是瞎子,好看不好看大家還是看得出的。比方說,大家用實際行動給予了宿郢這幅牡丹圖很高的評價。“兩百賣不賣?”在宿郢畫完最后一筆時,一大叔粗聲詢問,問完看見周遭靜了靜,有些莫名,摸了摸腦袋仔細一瞧,桌子邊兒上掛著一張紙板,上邊兒寫著:一幅一百,不還價。大叔:“……”自己給自己抬價翻了個倍,該怎么辦?陸均在一邊兒看著有些好笑,他雖然不懂這個,但也看得出那么大一幅畫,至少也應該畫了有近一小時,且按這畫的質量,兩百也著實值了,拿回去好好裱著,糊弄個把人沒問題。這時,旁邊的章琳搗了搗他的胳膊,他回過頭,聽章琳小聲說:“這畫的水平,要不是紙和顏料差了,賣上千都合適。”她出身名門,家里的國粹收藏多了去了,小時候也被家長按著學過一陣,奈何沒有天賦也就作罷了,但沒見過豬跑也吃過豬rou,她看慣了她師傅的畫后,看別家的畫就有了點鑒賞水平,此時瞧著這位小師傅的畫,那畫功一看就不是虛的,少說也該跟以前教她的師傅一個水平。她師傅有名,一幅畫賣幾萬十幾萬的,這小伙子雖不知來路,但若是用的好筆好紙,一幅畫賣個幾千應該差不離,可不管怎么說,一百是真賤賣了。那大叔也聽見章琳的話了,覺得這是個臺階,連忙順著下了:“這畫好不好大家也都看到了,小伙子畫得不錯,多給一百當鼓勵,再接再厲繼續努力!”說著要去掏錢,這時一旁的一位美女給他攔住了:“這位大哥,價高不算,我們這是排號的,先到先拿,可不是誰給得錢多就給誰,是不是啊小師傅?”說著,她把手里寫著3號的卡片拿出來,在大叔面前晃了晃,然后把卡片放在宿郢桌上,掏出一百塊:“小師傅辛苦了,畫得真好看!”宿郢朝著大叔抱歉地笑了笑,收了錢和卡片,然后將畫小心疊好,用報紙包上遞給了美女。美女小心翼翼地接過來,但還沒打算走,滿臉堆笑:“哎呀小師傅畫得這么好,學了多少年啊,考不考慮來我們畫室里當老師呀?我們畫室里老師的待遇還是不錯的,一個月六千起……”被“搶”了畫的大叔不滿了:“六千很高嗎?人家小師傅一天光畫三幅,一天就是三百,一個月就是九千,人家擺攤都比去你的畫室賺錢!”“哎這位大哥你怎么說話呢?”眼看就要吵起來了,突然響起“啪啪啪”三聲拍掌聲——宿郢沒辦法說話,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來引起二人的注意。當然,也引起了陸均和章琳的注意。見二人停了爭執看向他,宿郢沖二人各點了點頭,然后提筆在新的紙上寫了個“4號”,遞給了那位大叔,接著對著美女做出了個“請”的手勢——請離開。多少人看著,美女也不好意思繼續待著,抱著畫訕訕走了。面鋪老板在一邊看著,心說若不是他自己從頭看到尾,連桌子都是自個兒租出去的,或許他還真以為這倆人還有那些圍觀群眾是這啞巴小年輕請來的托兒。這畫……好看是好看,值那么多錢?宿郢將之前寫好的紙條從氈子下面抽出來放在大叔面前:您想畫什么?那位大叔懵了兩秒:“畫……畫人。”宿郢在廢紙上繼續寫:什么樣的人?大叔反應過來了:“你怎么不說話?”一旁看熱鬧的面鋪老板幫著宿郢回了話:“他不能說。”說著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擺了擺手。大叔看向宿郢,宿郢抱歉地笑了笑。大叔驚訝了一下,但沒太在意,街頭賣藝的殘疾人不少,但手藝這么好的不多見。他也回了個抱歉的笑,然后把一直站在一邊兒不說話的一個著裝時尚一身黑的大男孩拉了出來,指著他就道:“給我兒子畫個人像怎么樣?能行嗎?”宿郢遲疑片刻,點了點頭。而那大夏天一身黑的大男孩兒不樂意了,滿臉不爽:“誰是你兒子啊,亂說什么!別以為我叫你一聲叔叔你就能上天了,再這樣我跟你翻臉了啊!”大叔頓時有些尷尬:“寶寶啊……”“喂!”黑衣男孩一下子伸出根指頭指著那大叔,“你再說!”“馮寶,就畫一張唄,你看這小伙兒畫得也挺好的,畫一張肖像回去給你媽看看,高興高興。”黑衣男孩“嘁”了一聲:“你愛畫你畫,我一根兒筆都要一百呢,稀罕。”說罷轉身就走,根本不在乎那大叔不大好看的窘迫臉色。大叔又沖著男孩兒喊了兩聲“寶寶”,見人沒反應頓時有些著急,把手里的寫著號兒的卡片往宿郢桌上一擱,匆匆說了聲“不好意思哈”然后就追著小年輕去了。“四號”最后被章琳搶了,她要了一張陸均的肖像。宿郢并沒太在意之前那倆人的鬧劇,等人走了,便又坐下來洗筆。弄好后,抬頭看了眼陸均,又看了看章琳,細看二人神色,輕易地判斷出了兩人的關系。他活動活動手腕,拿出一張新紙出來鋪好,開始調色。這時,他的心臟突然毫無預兆地“撲通撲通”跳了起來,伴隨著駭人的心悸。這感覺對于經歷了三個世界的他來說是如此得熟悉,以至于他一抬眼,一凝神,便毫不費力地從剛剛離開的二人留下來的空隙中一眼望到了使他心臟異常跳動的人影。任務對象,方一。方一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