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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那個渾身是血的少年。少年流了不少血,已漸入昏迷。盡管臉色蒼白如紙,卻到底還留有一口氣。救護車很快到達,將他倆一并拉上了車。顧執看到了陳風的殘肢。失魂落魄地坐在車上,幾近茫然。連護士的詢問都聽不進去。直到護士用力推了推他,他才如夢初醒。隨即,他感覺到從手部傳來的壓力。少年已徹底陷入昏迷,血還在從傷口處不斷滲出。眨眼間便將擔架都染了個遍。大概是剛才將他抱上擔架的緣故。他的手死死抓著他。仿佛抓著一根救命稻草。顧執看著少年的臉,仿佛看見了什么臟東西。當即用力將手抽出,眼眶卻瞬間就紅了。明明是那么相像的臉,為什么現在活著的,不能是先生呢?他這輩子漫無目的地活在陰影里。先生對他而言,就是父親,就是家人,就是恩師。是他的支柱。他的一切。假如他當時察覺到異樣,也許先生就不會死。也許……他望著少年的臉,終于還是回握住他的手。那至少……至少要讓先生的兒子活下來。第45章第45章少年被搶救了一天一夜。雖然暫時脫離了危險,卻只能靠儀器維持生命。親戚們時不時來看他。起初還會為他哭一哭,但很快,便在他床前為醫藥費的事爭吵起來。假若他只是普通人家出身。這筆錢甚至能在幾天內就將他家抽干。親戚們誰也不愿意出這筆錢。后來,就連陳風先生的資產,他們都不愿意花在這上面。那樣一筆錢,就明晃晃地擺在自己面前。他們完全有機會伸手拿過來,裝進自己口袋。在那種時刻。任誰都會心生覬覦。更何況,他們本就是吸慣了血的。即便醫藥費不及遺產萬分之一,但看陳霧這架勢,大有一輩子都醒不過來的意思。這樣一天天損耗,等拿到他們手里,或許已經少了一截。他們日日在陳霧床前爭搶監護權,卻又對未知的醫藥費感到恐懼。反復推脫。再說,就算他醒過來,不用住院。可他醒著花的錢,只怕比躺著還要多。還不如死了好。那時,距離陳霧的生日還有幾個月。倘若不能在他18歲前將財產奪過來,一旦他蘇醒,他們就沒機會了。加之當時曝出致癌藥物丑聞,整個集團股價應聲下跌。他們處于風口浪尖之上,終于決定團結一致,要將那筆錢搶過來。顧執那時忙著去警察局做筆錄,調查先生的死亡。又疲于安撫那些研發人員,只有半夜才有空來看望少年。他站在病房門外,聽到陳雨正教唆其他人。讓他們誰都不許再付醫藥費,也別再接電話,醫院沒錢可拿,自然也不會憑空養著他。顧執從縫隙處冷眼看著他們。不由握緊了拳。隨后幾天,他們當真再沒有來。顧執依然會在深夜探望少年。他每每在黑暗里,借月光看清他的臉龐。隨后,便下意識將他手輕輕握到掌心。這筆醫藥費,他負擔不起。雖然如今公司穩步上升,他手頭也有些余裕,卻都不足以支撐多久。就在他猶豫之際,床邊的儀表忽然急促地響起來。嘀嘀嘀不停刺痛著他的神經。他連忙按下按鈕,將護士叫來。親眼看著少年再次被推入急救室。情況似乎很不好。少年本就還在觀察期,時刻都有惡化的可能性。顧執看著手術亮起的紅燈,頭一回害怕到手止不住顫抖。他也不管時間對不對,當夜一個個打給陳風公司研究室的人。終于,其中一位資歷較老的前輩給了他提點。他朋友的實驗室里有一種強效藥。也許能讓少年醒過來。只是這種藥尚處于試驗階段。副作用尚未可知,且需要相當珍貴的物質提取,想要買下,恐怕需要非常高昂的費用。顧執本來有些猶豫,直到醫生出來,讓他簽病危通知書。他才慌了神。先生對他恩重如山。他如果就這么對他兒子見死不救,又有什么顏面見先生呢?他撥通前輩電話,讓他連夜將藥劑取來。強行給少年灌了下去。顧執回到公司,盡可能地變賣了一些資產。又四處籌錢,給少年付醫藥費。卻終究只是杯水車薪。他開始不安起來。仿佛少年時刻都會撒手人寰。于是每每趕到醫院查探情況。似乎是發現有人給少年繳費,陳雨那邊計劃落空,又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干脆讓卜涼往點滴里打藥。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這事恰好被心神不寧,折返查看的顧執撞見。顧執運動神經向來優秀。即便沒有刻意去學習,也從不落于下風。卜涼雖然是不良少年出身,卻還是被他狠狠揍了一拳。揪著衣領摁倒在窗臺上。“是你付的錢?”卜涼擦了擦嘴角的血,視線從他臉上,慢慢落到少年手上。頗為得意地勾起嘴角。“可惜,都白費了。”地上還躺著針筒。顧執瞬間反應過來,急忙去拔少年手上的針頭。卜涼見得了空隙,連忙趁亂沖出去。眨眼便消失在了走廊里。顧執驚魂未定,也沒想追他。只是拼命摁著呼救按鈕,讓護士趕緊過來。好在針拔得即時。少年并沒有受到什么影響。顧執再不相信任何人,親自給少年打上點滴。又找了公司里信得過的員工,時時刻刻看護著他,這才放心。原本漸漸壯大的公司,因此事損耗不少。項目也丟了好幾個。顧執看著日漸虧空的財務報表,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那天被卜涼撞見后,陳雨開始時刻緊盯陳霧病房。他絕不能再去,便專心應對起醫藥費的事。就在即將山窮水盡時。有律師找到了他。這位律師,也曾是陳風先生的學生。他從前輩那聽說了顧執高價買藥的事,這才過來找他。然后顧執才得知,原來陳風存下了一筆隱藏遺產。為的是公司萬一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