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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鄭不是當年的那個睡獅,那就等著瞧好吧,保準能一股氣的生吞活剝下去,骨頭渣子都要吮吸的干干凈凈。 季嵐熙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這一團亂麻的局勢,趙衍之前是如何解開的,她現在都替他無比頭疼起來,各方勢力在遼東盤根錯節,除非能除掉梁中和李成方,整合大鄭官方在遼東的所有力量,否則無解。 她瞇著眼睛,看向浴桶邊那把被打磨的晶亮的匕首,還有時間,不著急的。 不著急的。 忽地門口響起一陣陌生的腳步聲,然后就是月明有些驚訝的聲音:“請王爺稍安,王妃尚在沐浴。” 這人不是要去商議軍機大事么,怎么現在就回來了?滿枝急匆匆地進來替她擦身梳頭,把香脂子在季嵐熙身上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皮膚變得水潤光滑,季嵐熙的腰窩被她擦的直癢,收回思緒吃吃笑道:“算了算了,你快些吧,一會便要睡了。” 趙衍瞧了一眼屏風,燭光搖紅,身影倩倩,鼻尖嗅到一絲絲的水汽,他的內心漸漸平靜下來,有些疲憊地坐在榻上,嘴唇微抿,只露出一截緊繃著的下頜。 季嵐熙身著白色中衣,黑發半干,見趙衍呆呆地坐著,也不喚人更衣,便輕輕地推了推他的肩膀,喚道:“夫君,你可是乏了,坐在這里又冷,快去睡罷。” 趙衍薄薄的眼皮動了動,任由她卸下外衣、頭冠等物,又取來中衣為他換上。 季嵐熙忙活了一陣,好歹把這個大爺送到床上安置好,又俯身把里面的一套被褥枕頭一并費勁的取了出來。 趙衍在床上睜開雙眼,眼神迷惑地盯著她,仿佛不知道她在干些什么。 季嵐熙笑了笑,低聲道:“夫君且宿在床上,嵐嵐夜里睡相不好,唯恐打擾夫君,便自行去睡到榻上去。” 趙衍的聲音有些沙啞:“下 夜里涼。” 季嵐熙干笑:“嵐嵐不怕冷。” “你睡相不好,可是有夜游癥?”他問。 “沒有沒有。”季嵐熙連連搖頭,“嵐嵐只是... ...夜里打呼,怕吵醒了夫君。” 趙衍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我在軍中與將士們同吃同睡,打呼磨牙是常有的事,并無大礙。”他頓了頓,“我不嫌棄,你且寬心。” 季嵐熙捻了捻濕潤的發尾,現在要是再拒絕未免顯得太不識時務了些,她垂眸道:“那夫君去宿到里面,半夜里有什么事也好讓人伺候。” 趙衍在被子里動了動,有些懶洋洋地說道:“你睡到里面吧,我明日要早起,省著打擾了你。” 季嵐熙脫下了鞋,忍不住撇了撇嘴,真搞不懂這個人是真的不懂還是裝的,他既然不在意,自己又在意什么。 季嵐熙膝行到自己的被褥里,趙衍人高腿長,整個人把床都差點占滿了,她還差點被絆倒摔了一跤,兩人中間隔著一臂長的距離,都是老老實實地躺在被子里,沒有什么出格的舉動。 她懶懶地打了個哈切,這一天實在是折騰人,喃喃道:“我半夜里打起呼來,夫君可別生氣... ...”驀地又小聲加了一句,“誰讓夫君是自愿的呢... ...”說罷呼吸聲越來越沉,似是已經睡著了。 趙衍沒有回答,他微微側過頭,看著她整個人身子蜷在被子里,只有胳膊不老實地伸了出來,如同一個蛹一般。 月光下她小巧的鼻翼一縮一縮的,眉頭微蹙,似有什么煩心事。 趙衍的雙眼瞇起,聽著她平靜而沉穩的呼吸聲,竟然也覺得有些困倦起來。 他稍小的時候去的是京畿大營,在里面隨施瑯練武,因為不想惹舒貴妃的不喜,只好在午夜的時候偷偷溜去,一去便是四五個時辰,明日一早又得去國子監讀書,以至于現在他就是想睡,一晚上最多也就睡三個時辰便起了。 京畿、衛所,大鄭的心頭大患。 - 季嵐熙的睡眠很輕,第二日一早便被趙衍穿衣時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弄醒了,她揉了揉眼睛,看向桌上的自鳴鐘,現在才是寅時,夏天亮的早,天已經蒙蒙亮了,她的腦袋有些迷糊,仍晃晃悠悠地起身準備為趙衍穿衣。 “你且再睡會。”趙衍自行披上外衣,回頭道,“我要去衛所晨訓,今日便不回來了。” 季嵐熙把長發替他盤好,邊打哈切便邊他選了個檀木簪子,在銅鏡處比了比,“ 我也得去置辦些田產莊子,以后說起船來了,憑空多了這么多糧食,也好有個借口。” 趙衍的頭發又黑又亮,只是季嵐熙不會盤發,只好草草地彎了兩圈,弄出個差不多能看的形狀就塞到頭巾里去。 趙衍問道:“你平日里自己不會盤發么?” 季嵐熙為他整理衣領的手一頓,這是在嫌棄她的技術么。她輕哼了一聲,“平日里都是月明和滿枝給我盤的,嵐嵐手笨,夫君既不滿意,我去喚她們進來。” “不用了。”趙衍伸手攔住她的去路,“挺好看的。” “夫君不在家里用些早膳?”季嵐熙問。 “不了,我先去衛所,時間較緊,那里也有早膳。”趙衍最后把輕甲穿在身上,準備離去。踏出門口時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回頭對她說道:“最近廣寧城怕是不穩,你出門在外,也要多帶些護衛。” “知道了。”季嵐熙揚聲答道。 送走了這位最大的爺,她又換上男裝,叫上幾名錦衣衛準備去馬市逛逛。 馬市里有一種名叫唱賣的行當,是專門用來做民間拍賣的,見微知著,想了解一個地界物料的市價,還是唱賣行最靠譜。 季嵐熙今天身著長布衫,頭發用青巾綸起,渾身上下的裝飾只用了一枝流云玉簪,真如同一個清雋的年輕生意人一般。周圍的錦衣衛也做好了家丁打扮,一行人直直地往馬市去了。 唱賣行說的好聽,其實就是一個風雨棚,上面搭了一個戲臺樣式的臺子,有人在場面叫賣,三次過后若無人加價,拍賣的商品就被價高者得,和現代的拍賣沒什么兩樣。 “遼東陳米,一石作價七錢銀,共二百石,價高者得!”唱人在上面聲嘶力竭地喊著,“瞧一瞧看一看啊,是去年的陳米,還正香噴噴著呢!” 底下人頭攢動,黑壓壓的一片,有來湊熱鬧的老百姓便站在風雨廊的外面,眼巴巴地等著有散賣的糧食能讓自己撿個漏。 再往里一些就是雅座,里面支了十幾張桌子椅子,還有能解渴的茶水供人飲用,這些都是給大主家準備的,尋常人可坐不得。 現在雖然是辰時,已經有七七八八的人入座了,季嵐熙也自顧自地尋了個靠后的位子坐下。 那唱人皺眉,瞧見底下有個年輕人悠哉悠哉地坐下,以為是哪家的后生不懂規矩,剛想喚人來趕,沒想到隨著這位年輕人來的還有三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