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7
個粗壯家丁,一看就是練家 子,連忙把剛要說出口的訓斥聲咽了下去,對著季嵐熙諂媚的笑了笑:“又一位爺——來人啊,快上茶!” 周圍的互相熟識的商賈們都用眼斜了一下這個面生的小子,不約而同地冷哼一聲。 哪里來的愣頭青,這唱賣行是他能來的?也不看看這里是賣什么的,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 唱人又扯著嗓子喊道:“米七錢,各位爺,可以出價了!” 一個長須老者打了個哈哈,拱手對諸人道:“我嘉同商行便不客氣了,作價七錢,我要了。” “陳老啊,你這就是不厚道了。”另一名穿著翠綠獅子錦袍的中年人笑道,小眼睛里精光四射,“整整兩百石,你們嘉同剛收完糧,現在還能全吃下?不如就饒給我吧,我出價一兩!” 那陳姓老者擺擺手道:“申掌柜這是哪里的話,管他多少陳米,多多益善。這樣如何,我們一人一百石,嘉同商行里還有些陳米... ...”兩個人對視一眼,似是達成了什么協議。 申掌柜興奮地道:“好好好!陳老當真是痛快!” 周圍的人一聽到陳米二字,嗡的一聲就炸開了。 季嵐熙扇著折扇,豎起耳朵聽了起來,她坐的比較靠后,正好能聽到身后百姓的議論,其中有一童音小聲道:“阿爹,為何我們自己家種地,阿娘還要你去唱行買米吃啊?” 那漢子痛聲道:“娃兒,你可不知民生何其多艱啊!遼東屯田... ...十之有五都被送到太倉,太倉里的米,現而就都被賣出去了!” 那唱人見底下sao動,大喊道:“你們在干什么,還想不想在廣寧待著了!還不快閉嘴!”又對著底下的商賈稽首道,“那這兩百石新麥,就歸陳老和申掌柜所有了。” 季嵐熙有些心驚,這唱行里賣的陳米竟然都是太倉里的,這群人真敢堂而皇之地當街拍賣?她觀剛才那所謂的陳老和申掌柜的熟悉程度,怕是已經干的駕輕就熟了。 遼東的太倉,本來就已無幾成可用。這幾年開春晚,又有常常有倒春寒,甚至三月底還在下雪,糧食的生長本來就困難。 今年陜西大旱,正值水稻和小麥都在抽漿,眼瞅著就要顆粒無收,西北的太倉剛剛被放過,也不知能到送百姓的嘴里有幾成,各地能填補自己都已是困難,還哪里有多余的能勻給遼東。 季嵐熙 “啪”地一聲合上折扇,朗聲道:“且慢,我出價一兩二錢,你們唱行還有多少,我都要了!” 唱人剛要揮下的手一頓,心中不禁暗怪罪起來這位小郎君來,和陳老對上,誰還能落著好么!不過礙于規矩,他還是清了清嗓子,“這位小公子出價一兩二錢,還有哪位爺想要加價么?” 申掌柜都懶得給旁邊的愣頭青一個眼神,這種人他見的多了,出價之前也不知道打聽陳老是誰,又是在給誰辦事。知道了之后都屁滾尿流地把東西還回去,還要送錢送禮,給陳老賠罪。 他冷哼一聲,傲然道:“一兩三錢。” “一兩五錢。” 申掌柜睜開小眼睛,緊緊地盯著對面的年輕人說:“真是好財力,你這價格,都要比新米收價還高了。小子,我勸你及時收手,莫要等到賣不出去之后回家哭鼻子!” 其他眾商賈一聽到他出言嘲諷,紛紛都哄堂大笑起來。 “唉,申掌柜何出此言呢。”陳老笑的慈祥,“這位小友可能也只是剛做生意,不知市價而已。這樣吧,我陳某愿意和小友結個善緣,愿意出一兩六錢買下這批陳米!”說完便擺出一副氣度非凡的姿態來。 眾商賈紛紛站起答道:“陳老當真高義!” “一兩八錢。”季嵐熙笑咪咪地說,“若你們還要加價,我就是二兩的銀子也是出得。只是且容我問一句,你們諸位每日在這里收唱行賣出的陳米,一天有千石之數,就從未疑心過這米是從哪來的?” 此話一出,四下皆驚。 陳老的臉色沉了下來:“年輕人,我勸你少管這些事。唱行賣米自有定數,與我們何干?” “是么,我看你哪是不知道,不過是明知故犯罷了。聯系唱行私下販運太倉的米,在市面上拍賣... ...”季嵐熙收了笑容,厲聲道:“你也不怕這是誅九族的死罪么!” 諸商賈面面相覷,今天出門沒看黃歷,還真的有一個敢和陳老杠上的愣頭青?后面的百姓群情激憤,一股腦的擠了起來:“何止!何止!這唱行已經辦了有兩年了,經手的米足有萬萬石!” “小爺,小爺!”那唱人見形勢不對,連忙跑下來賠笑說:“大家和氣生財,和氣生財嘛。”他又對著季嵐熙小聲道,“小爺,我瞅你面生,可說剛來廣寧城?咱們這行當都做了三四年了,民不究官不舉的,您說,那太倉的米放著也是放著,不如勻給我們,咱們把米放出去,還能平衡米價,這還是一件大好事哩!” 這唱人油嘴滑舌,竟然能把陰陽 黑白顛倒,把賣太倉米說的像是積善事一般,他眼神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又說:“這買賣啊,只賺不賠。您可知這位嘉同商行背后的是誰?”他朝著盛京的方向拱手道,“這是京城姓陳的那位大學士的祖產!他又與鎮守太監交好,這還能出了事兒么?” “哦?”季嵐熙也頗感興趣地壓低了聲音問,“這鎮守太監不是閹黨門下么,我記的陳黨一向與閹人不合,怎的到了遼東就親昵起來了?” 唱人又連連笑道:“這您就不懂了,天高皇帝遠的,誰管的了誰啊,能吃到嘴里的才是真本事呢。” 坐在旁邊的陳老拂袖笑的親和,真如常人百姓家的爺爺一般,“小友以為如何?不如同我們一齊做上這筆生意,不用十幾日就保你賺的盆滿釙滿。” 他心里想的卻是這小子如此囂張跋扈,身上看起來還是有錢的模樣,若這小子一答應,就找人把他做掉,吞掉貨物,這樣才能解心頭恨! “好好好。”季嵐熙打開折扇,抿嘴笑道:“某剛來此處,不懂規矩,還讓大伙見笑了,失禮!”她對著陳老和那申掌柜低聲說道,“我來買這批糧食,本來是想著販去西北大賺一筆,這下投緣見了兩位掌柜,今日便想和掌柜的交個朋友。” 那申、陳掌柜兩位掌柜對視一眼,連連說不敢當,幾個人商議一番,是要把這批陳米平分,便都帶著一眾力工去了唱行的后門,準備裝車。 季嵐熙在后門處看著苦力們一人扛著一大包沉重的米糧,低聲問申掌柜:“我欲與梁太監搭上線,作價幾何?” 申掌柜不屑地瞧了一眼這年輕人,真是心比天高,他對著陳老的方向努努嘴,“你和他聯系就行了,我們之中也只有陳老能直接和梁太監說上話,聽說一年最少要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