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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光下她的五官顯得朦朧,“爹很忙,從小到大生病時我沒有打攪過他,怕度了病氣給萬歲。” “嗯。”趙宗堯低低地答道,他感覺自己的眼皮發(fā)黏,把碗匙交給丫鬟,重新躺回了床上。 季嵐熙替他掖緊被角,聽著小孩的呼吸漸漸平穩(wěn),也放下心來。 “你爹殺了我爹。” 小孩子的眼睛緊閉著,嘴唇微微顫動,似是夢中囈語。 燭光在屋內(nèi)搖曳,投下一片沉謐。 “是的。”季嵐熙輕輕地說,“兵器傷人,全憑主人的意愿。所以你要好好讀書,好好練武,要做一柄... ...”她 的聲音輕柔,宛若在哼著一首搖籃曲,“能讓主人忌憚的兵器。” 孩子不答,小臉沉靜,似是睡著了。 季嵐熙坐在床邊,忽地屋外傳來吱呀一聲響,趙衍撩了簾子進(jìn)來,他的面容有些疲憊,神色匆匆,見她坐在床邊,微微一愣,便低聲問道:“宗堯怎么樣了?”, 季嵐熙起身示意兩人去外屋說,她也壓低了聲音說道:“已經(jīng)喝了藥睡下了,并無大礙。” 說完便給趙衍斟了一杯茶,這一個下午下人們忙忙碌碌,沒人顧桌上的茶水。此時的茶已經(jīng)冷了,趙衍也不嫌,喝下一大杯才道:“我近日里一直隨耿滿去衛(wèi)所cao練,一時間竟顧不得這個孩子,麻煩你照顧他了。” 季嵐熙見他眉頭微皺,高聳的眉骨上似有細(xì)小的傷口,便知他這小半月是吃了不少苦,答道:“夫君哪里的話,這本是嵐嵐應(yīng)該做的。” 話題只談了寥寥兩句,兩人便都把眼神別到一邊,良久無言。 趙衍口渴,準(zhǔn)備再斟一杯茶,剛好季嵐熙準(zhǔn)備給他續(xù)水,兩個人的手在杯沿微微相觸。 男子手上的熱度似要把季嵐熙的皮膚灼傷了,她還是硬著頭皮取走了趙衍的杯子,卻沒想到趙衍的手猛地縮了回去,和過電似的。 空氣里有一絲絲尷尬的氣氛蔓延,季嵐熙簡直要被他氣樂了,我有這么丑么,不就碰個小手,自己還沒說啥呢,趙衍的表現(xiàn)跟被登徒子非禮過的黃花姑娘似的。 “夫君請。”季嵐熙把茶杯放到桌子上,托著腮笑瞇瞇地說。 “嗯。”趙衍慢慢地品著這一杯茶,挑起話題道:“耿滿與我說,梁中太監(jiān)為人狡詐,經(jīng)常會在勢族大家里安插探子,里應(yīng)外合。” “是么,”季嵐熙點點頭,“我最近讓錦衣衛(wèi)留意著,不能讓他鉆了空子。” “嗯,我今晚宿在你那。” “好... ...等等,夫君說什么?”季嵐熙以為自己聽錯了,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開口道:“你說今晚宿在我這?” “我們是夫妻。”趙衍抬眸,眼如鷹隼,高挺的鼻梁掃下一片陰影,淡淡道:“肅王夫婦入府半余月,卻從未同房,傳出去讓人生疑。” “因而今晚我便宿在你那,王妃以為如何?” 第30章 三合一 在盛京內(nèi)兩人還未聯(lián)手時就從不宿在一處, 便有肅王不喜王妃的傳聞流出,諾大的一個王府,實在做不到鐵板一塊, 哪個奴婢碎嘴在外邊提了一句,被有心人聽去也是有的。 這幾日兩人到了遼東接觸甚密,趙衍又不肯納妾, 若還是借著二人不合的名頭,未免也太假了些。 她用拳頭抵住唇邊輕輕地咳了咳:“夫君想的甚是周到,我便先去準(zhǔn)備沐浴, 時候也不早了,夫君回來沐浴后便直接休息吧。” 趙衍直直地看向她, 點 了點頭道:“無事, 我還有一些軍機(jī)要務(wù)與樓安海商議, 若是回來的晚了,你便自己睡下。” “好。”季嵐熙起身行禮, “那嵐嵐便先行告退。” 行至回廊,月明和滿枝便一左一右扶上季嵐熙的手, 臉上充滿了欣喜。 月明抿著嘴笑著說:“這么久了,王爺總算是想通了。我這就去為王妃的浴湯中加些花瓣精油,保準(zhǔn)王妃出浴后肌膚嫩滑, 聽說用了精油后還帶有暗香呢。” 滿枝則是喜氣洋洋地在季嵐熙的身前行了一個大禮,古靈精怪地道:“奴婢要恭喜王妃,賀喜王妃了!祝王妃早早生個小世子, 爭取三年抱倆!” “你們渾說些什么。”季嵐熙有些無奈,她擰了擰滿枝的鼻頭,壓低了聲音,宛若耳語, “權(quán)宜之計而已。” 這兩個小妮子,膽子也越來越大了些。季嵐熙想了想,反正屋子里還有一張足夠大的美人榻,雖然正對著門口,但加上被褥后也是暖暖和和的,她直接睡到榻上,門一關(guān)誰知道她和趙衍到底同沒同床。 想至此處,心里那絲莫名的尷尬也放下了,季嵐熙打了個哈切,格外思念那床曬過后格外蓬松厚實的被子起來。 屋內(nèi)立著一個半人高的浴桶,上面灑滿了粉色的玫瑰花瓣,季嵐熙沉到浴湯中,只露出一截雪白的藕臂和小巧精致的鎖骨,大鄭時人以瘦為美,愛細(xì)腰者甚,她卻不是那種清減的病弱,不該瘦的地方一樣都不差。 她的額頭上敷著一塊雪白的帕巾,整個人昏昏沉沉的,直在水里打瞌睡,黑色瀑布般的長發(fā)在水里起伏,更顯得肌膚勝雪。 這才是生活啊,季嵐熙含含糊糊地想著,好像已經(jīng)好久好久都沒洗過一個熱水澡了。 她吸了一口氣,整個人沉到水下,只留下秀氣的鼻子和眼睛露出水面,咕嚕咕嚕地吐著泡泡。 盛行商行月前遞過來消息,說是在泉州與一家佛郎機(jī)商行搭上了線,里面大概有她要尋的東西,已經(jīng)加急用寶船送運遼東了,大概便是有幾天就要抵達(dá)。 現(xiàn)在遼東各地的太倉已經(jīng)只余下一個空殼子,她曾經(jīng)讓錦衣衛(wèi)暗訪過,只回了四個字:觸目驚心,里面的糧食大抵連撐過一個災(zāi)年都不能了。 若是現(xiàn)在能得到玉米紅薯土豆的植株,早早種下還能有一季的收成,加上從山東運來的糧食,廣開鹽鐵,至少今年開戰(zhàn)是不懼的。 只是鎮(zhèn)守太監(jiān)梁中和巨賈李成方... ...他們的爪子伸的也太長了些! 這些人未必不知道遼東衛(wèi)所的重要,一 但被女真破了,建州鐵騎的洪流可直接沿著平原南下,一直打到長城以北,憑著現(xiàn)在大鄭的城守,奇襲山海關(guān)能不能守住還是個未知數(shù),說不定能到一直打到廣渠門底下,面見萬歲去了。 但這又管他們什么事呢?大鄭震懾各蕃百年,大國泱泱,又哪能說折就折了,就算是折了,也輪不到在他們手上,你好我好大家好,人需要及時行樂嘛。 因而整個遼東,乃至整個九邊,都在靠著這一口氣吊著,半死不活。 女真在試探,蒙古在試探,各方都在試探。他們之前被打疼了,打怕了,怕真的對著大鄭一伸爪子,一刀斬下來,又得龜縮數(shù)十年。 一但被他們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