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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焦慮:“他們這樣下去有用嗎?”季庭予很直白地答道:“沒用,聚眾鬧事不是解決問題的合理途徑,不可能得到妥協(xié)?!?/br>程聲:“那他們……”“如果是你,你怎么辦?”季庭予忽然問她,“其實我們花十幾天的時間做這條新聞,之后也不一定能通過,你又為什么要來?”程聲一時語塞:“總得做點兒什么……”季庭予剛想欣慰地說“是啊,總得做點兒什么”,程聲接著低頭道:“我可是實習生啊,不做點什么不僅白拿工資,后面考核還怎么留下來啊……”季庭予:“……你可真有覺悟?!?/br>就在這個時候,一直低頭翻著平板,一言不發(fā)的孟羨舒已經(jīng)抱著一大捆雨衣跳下了車。程聲一愣:“我孟老師什么時候買的那些……”“唉,”季庭予嘆了口氣,駕駛座上的攝像大哥也嘆了口氣,扛著做好防雨措施的機器跟了上去。季庭予遞給程聲兩把傘:“去,幫你孟老師和周大哥撐著點兒,照顧好機器,那機器新買的,挺金貴,在臺里地位比你高。”“……”程聲連忙接過傘跳下車,還不忘扭頭問:“您不下來一起嗎?”“不去了,”季庭予合上眼睛,眼皮也沒抬,“這種新聞我做過太多了?!?/br>程聲一愣,風風火火地跑向孟羨舒。……教育局的大樓里,開了一天會的宋端靜靜站在窗前,面前的玻璃推開了半扇,但這會兒的暴雨已經(jīng)和著狂風在空中吹起了雨幕,十米以外的東西就模模糊糊看不清了。她視線一直落在一個地方,好像地標一樣穩(wěn)穩(wěn)在窗前站著,直到等在外面的江鯉不耐煩了,打來電話,宋端才遲遲把手機掛斷,關上窗戶,面無表情地拿起一把長柄黑傘,走了出去。孟羨舒穿著雨衣,什么都沒有拿地跟那些人坐在一起。這些家長中不乏白領和生意做得不錯的個體戶,甚至有些還是自己開個小公司的技術性人才??赡芩麄円郧耙矎膩頉]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跟那些“醫(yī)鬧”、“校鬧”和“企鬧”者一樣,舉著牌子來給自己“維權”。當然,“維權”暫時只是他們這些憤怒的家長們一腔情愿的想法,可能更合適準確一點的說法叫“表達訴求”。因為這個東西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都很茫然,目前沒人說得清。宋端撐著傘,傘蓋降得很低,幾乎能夠擋住整張臉。她目不斜視地走下臺階,從一個個積水的坑洼和兩側的人群走過,沒有半分遲疑地出了大門。孟羨舒同樣余光都沒有分開一縷,只是偏頭問著身邊的人:“明天是最后一天了,還來嗎?”那個家長站起身,沒什么表情地反問她:“來有用嗎?”她說完就扔下已經(jīng)被雨水沖掉大半字跡的牌子,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雨里。孟羨舒沒說什么,低頭用腿支著本子,在上面添了兩筆。身邊的另一個家長掛掉電話后也站起身,對孟羨舒說:“我也不來了,孩子他爸臨時申請的小留學生資格應該可以拿到,我們之后要準備移民了。”能選擇移民的都是學歷和基礎不錯的家庭,這個女人這幾天也很熟悉孟羨舒,知道她是記者,語氣很客氣地跟她道別:“謝謝你的雨衣和水?!?/br>孟羨舒抬頭朝她點了點,簡潔道:“恭喜,再見?!?/br>女人也走了,天越來越黑,前幾天還有人徹夜在這里支帳篷,但隨著審核通道的馬上關閉,這部分人已經(jīng)不多了。程聲茫然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地四處張望時,一個角落里蜷著的中年女人小聲說:“那我們這些沒錢的人又應該怎么辦吶……”這個女人又瘦又小,是從外地來棣花務工的,前幾天孟羨舒就認真地對她做過一個采訪片段。程聲愣了愣,好像準備過去說兩句什么。但孟羨舒忽然起身,拽了她一下,“走吧?!?/br>……宋端收起傘,拉開了江鯉的車門,但她剛上車坐穩(wěn),一個長塑料管的鴨子狀玩具就從副駕橫插了過來,一副要兩下戳死她的架勢。宋端全身穩(wěn)穩(wěn)沒動,只用拿傘的手順勢往下一壓。誰知這個本來應該扔掉的、不知道到底是雞還是鴨子的玩具竟然像是剛好被碰到了按鈕,頓時一通不知所謂地吱哇亂唱起來。“……”車里的三個人都是一愣,江鯉開車的手甚至一抖,差點兒懟到前面剛起步的小毛驢的車屁股。余棠木著臉收回這個果然該扔掉的破爛兒,又一頓摸索地找到按鈕,手忙腳亂地把這嗓子歡樂童謠給關了。同時剛剛準備刺探宋端幾招的架勢也大風刮過,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她定定坐在副駕上,通過內(nèi)窺鏡往后瞥了一眼。盡管這么形容不太合適,但宋端這個人,真的長得像一副油畫。她五官硬得像塑料,搞著齊肩短發(fā),但不是那種十塊錢的學生頭,而是燙著一種法國風尚的羊毛卷,看起來倒還像個人,就是皮囊上掛著一副厭世臉,好像隨時在對外界散發(fā)著一種“我懶得甩你”的意思。油畫瞥了眼余棠,可有可無地說:“你回來了啊。”余棠也沒看她,收回玩具后就目不斜視地望向窗外:“我不能回來還是怎么著。”江鯉在一邊當著司機還笑個不停,她就知道這兩個人見面是這種畫風。余棠離開棣花這十年之前才十八歲,也就是在成年之前宋端一直比她大六歲,所以個子一直比她高,武功一直練得比她久,連性格也偏偏更痞。余棠就因為這點抹不平的年齡差距,從小到大沒少受宋端的鉗制,彼此間關系一直比較詭異。“你就是欠收拾,”宋端壓了眼余棠的背影,“當時砍了我一把弓,我還沒來得及知道,你就跑國外去了,現(xiàn)在回來竟然還敢跟我先動手?!?/br>“……”余棠有些莫名和詫異,她雖然早就不記得這種“小孩沒娘”的事情了,但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欠收拾”了這么多年而不自知。她想著想著開始反思,回憶起自己平時是不是也這么“時而欠收拾而不自知”,但想了半天后……只忽然想到今天大概是沒時間去接段汀棲下班了,于是立即摸出手機,給她打了個電話報備了一下。盡管她一時半會兒還弄不清自己要這么自覺報備的理由……說是習慣和職責好像有點牽強,因為對方是個年紀比她還大的成年人,而且還披著會劍法的馬甲。她們這些人一般耳朵都比較敏銳,所以余棠掛掉電話后,一直在后座充當油畫的宋端忽然問了句:“你跟段汀棲什么關系?”☆、體貼余棠頓了一下,不僅沒回,反而反問宋端:“你為什么認識她?”“誰認識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