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從窗外透了進(jìn)來，醉夢中的韓非，只看到自己身前那個模糊的輪廓。

他穿著一身黑衣，月光映照在他發(fā)上時，透出銀白色的光輝。

他有些恍惚，有些難以置信，他的心甚至要從口中跳出來，在一片朦朧中，他帶著試探的語氣，念出了他心口的名字：衛(wèi)莊？

那人的身形有片刻的僵硬，但僅是片刻，他便靠近了自己，手也緩緩伸向了自己。像得到了回應(yīng)一般，失而復(fù)得的狂喜從他的胸口蹦出，他費力地支撐起自己，抱住了他。

他喊著：衛(wèi)莊，衛(wèi)莊…

就像抱住了他全部的希望。

那人的身體更僵硬了，似乎還在適應(yīng)之中，過了一會，他也緩緩地，回抱了他。

韓非在半醉半醒中，笑的像個孩子，他把guntang的臉，貼在他的胸膛上，不一會，他又流下淚來。

這種情緒的失控，那人似乎也沒有意料到，他捧住了他的臉，細(xì)細(xì)地親吻著，韓非回應(yīng)著，喘息著，唇抵著他的唇。

他撕開了他的衣服，急促而焦灼地吻著他脖頸和胸膛，粗重的喘息在他白玉般的身體上流連。他強制卻溫柔地壓住他，將他身上的布縷褪得干凈。韓非身體一涼，有些不適，便追逐著，索取著那陣溫暖，又主動抱上了他。

他便吻上了他的唇，狠狠地吸吮，誓要奪取他所有的呼吸。韓非卻主動張開了牙關(guān)，與他唇舌糾纏。

guntang的異物進(jìn)入他的身體時，長久被嬴政侵占的身子沒有半點不適，他雙腿纏繞上他的腰，迎合著他的沖撞。那一瞬間，他甚至有些迷惘，因為他覺得身上的人的氣息過于熟悉，仿佛日日夜夜沉睡在自己枕邊。他是如此熟悉自己的身體，以至于每次頂弄都如此準(zhǔn)確，直到自己從喉嚨深處，吐出了甜蜜的呻吟。

他熟練地將他翻過來，從背后進(jìn)入了他，他兇猛地進(jìn)攻，似乎要把自己撕成碎片，一聲聲甜蜜的呻吟也撕成了細(xì)碎的喘息。在這種醉人的甜蜜與被撕裂的痛苦中，韓非頭暈?zāi)X脹，神魂顛倒，喪失了全部的思考。

第三章

第二天，韓非猛地睜開眼。

落入了他的眼簾依舊是那熟悉的玄色鳳鳥紋圖騰，他近乎心死，甚至不忍看向身側(cè)。

可他身側(cè)并沒有嬴政的身影。

他還是照常去上早朝了，他也依舊是向來勤政。

這一切仿若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可身體的知覺和零碎的記憶，深刻地告訴他昨夜發(fā)生了什么。

韓非嘆息了一聲，不知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別人。

盧生早朝的時候，一直在偷偷觀察嬴政的臉色。

他今日的臉色的確不好，以往那雙狠厲冷鷙的眸子，此時更加可怕，仿佛要吃了人一般。嬴政不經(jīng)意地一瞥，正好瞧到了他，他嚇得舌頭都在打顫，趕忙低下了頭。盧生還沒來得及從驚恐中回過神，又注意到了其他視線，他往身旁一看，正是李斯。李斯帶著疑惑的眼神看向他，他慌忙地?fù)u了搖頭，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樣。

李斯思忖了一番，像是在思考說辭，片刻后，他便兩步上前，聲音恭敬而宏亮：大王，王翦將軍得勝歸來，是否要慶賀一番？

嬴政問：廷尉覺得，該如何慶賀？

李斯道：遵循禮制，應(yīng)與南陽守內(nèi)史騰滅韓歸國同禮。

嬴政冷笑了聲：趙國滅了么。

此話一出，李斯忽覺上意不對，慌忙跪了下來。

隨之群臣也紛紛下跪，一時間，眾臣噤若寒蟬，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嬴政居高臨下地看著眾臣，許久也沒有讓他們平身的意思。直到他站了起來，離開了朝堂，趙高才喊出退朝二字。

李斯還沉浸在方才這種命懸一線的恐懼中，不忘眼疾手快地抓住了盧生：盧大人，大王今日怎么了？

盧生囁嚅著：我也…我也不知道啊。

李斯道：若是以往，大王定是要好好慶賀一番才是。

盧生點了點頭，畢竟世人皆知這位年輕的君王向來好大喜功。他剛想開口安慰兩句，趙高便過來尋他。

趙高觀察了一下兩人的神色，向李斯意會一番，便對盧生說道：盧大人，王后有請。

盧生一愣，匆匆跟李斯告辭后，便隨趙高來到了后宮。

這位新王后，正是不久前剛與秦王大婚的那位。新婚那日，盧生曾遠(yuǎn)遠(yuǎn)地觀望過，并沒有在近處見過這位王后。嬴政婚后，也從未臨幸過她，他自然不會有機會去一睹這位美人的芳容。

他雖好奇卻也戰(zhàn)戰(zhàn)兢兢，左看右看確實不見大王的蹤影，心之這次見面一定不是嬴政的授意，便有些恐懼，生怕自己說錯了什么。

在朝上的時候，他腦中便一直在想著昨夜的事情，左思右想，始終不明白發(fā)生了啥。他還在想著，王后便駕到了，他連忙下跪，王后卻把他迎了起來，她的聲音輕柔而動人：盧大人勿需多禮。

盧生道：參見王后娘娘。

王后落座后，也示意他坐下，他低著頭，小心地用余光瞅著王后，確有傾城之色，但一想到她的境遇，內(nèi)心不由得惋惜起來。

王后緩聲問道：大王…近來可是公事繁忙？

盧生道：大王勤政愛民，勵精圖治，自是…繁忙的。

王后輕微地嘆息了一聲：我聽聞，大王與你走的最近，聽你這么說，看來確實如此了。

盧生回應(yīng)了一聲，依舊是低著頭，不敢多說一句。

她猶豫著，似乎不知道如何開口，她道：本宮自大婚之日起便沒有見過大王，于是昨夜準(zhǔn)備了點心，去甘泉宮看望他，可那宮里雖燈火通明，可…可似乎…

盧生知道她要說什么，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顫抖著提高了聲音：娘娘！陛下他…陛下…天下尚未統(tǒng)一，陛下政務(wù)繁忙，或與各位大人們議事…

王后看著他，眼神透露出一絲猶疑，嘴角卻露出了淺淺的笑意，她道：如此，是本宮多慮了。

她那雙清澈的眸子里，或是慶幸，或是失落，她的嘆息微不可聞，不知是得到了解脫，還是落入了悲傷。

盧生從王后那里走出來時，也深深嘆了一口氣。

他心想，什么尚未統(tǒng)一，什么政務(wù)繁忙，我們這位陛下，心思全在那位大人身上。

他苦悶非常，因為這個秘密他寧可掉了腦袋也不會公諸于眾。

他看了一眼時辰，差不多該是隨嬴政去清和宮的時候了，他趕忙準(zhǔn)備了丹藥跑去了甘泉宮。

可大王并沒有召見他，也不見與大臣議事的模樣，他心中疑慮更大。他知道定是韓非惹得大王不高興，不過他幾乎每天都會惹大王不高興，大王也并不會跟他計較。

他苦思冥想不得解。

于是他便在宮前站著，直到日落。

直到甘泉宮起了燈。

他抬頭向上望去，宮內(nèi)燈火搖曳，映刻出一個徘徊的身影。

他的心便也隨著那道身影，來來去去。

他抬頭看了看夜空，明月皎潔溫潤，讓他想起了那個人。本該就此而寧靜的心，卻亂了起來。

蟬兒的聲音連綿不絕，他的心跳也起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