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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被嚇到,你說沒有。”稽晟自嘲的笑,“你拉著我胳膊,親口說的沒有,這才過多久,便又忘了嗎?是不是連'喜歡'也忘了?” 好啊,真是好樣的。 給過光亮,拉他出了泥潭,他終于愿意承認這狗屁病癥,愿意喝藥了,桑汀卻又在見了他改不掉的劣根而見異思遷了。 分明,他也一直在改。 這么著急做什么,怎么就不能再等等他? 再等一年,哪怕是半年,都不可以嗎? 桑汀對他,或許是有幾分真情實意在的,可是幾分哪里夠呢? 夷狄王要的,是全部,一分都不能少,一分都不能分給別人。 慢慢的,稽晟眼底浮現出許久不見的暴虐嗜殺,他漠然抽開手,冰冷的聲音是告誡,明知她睡著了,聽不到。 “朕是東啟帝,是這天下的主,要殺要剮,要去要留,只能朕說了算。” “要離開朕?”他冷笑,“想都不要想。” 就算他稽晟哪天當真瘋了狂了,死也要將這個小沒良心綁在身邊。 夷狄王行事從來不講道理。 漫長的夜過去,雨停了,廊檐不滴水了,什么躁動也都平息了。 清晨,一道圣旨送到桑決手上。 ——按察使桑決平定暴|亂有功,即日遷至江南郡守,期滿一月遷至江都城右丞相,隨皇家車隊回宮。 桑決接下這旨意時手都是微微發顫的。他大半生官海沉浮,見慣了大起大落,可此般卻心生忐忑不定來。 大雄送完旨意便回去了,自也問不出什么話。 桑決原想將西郊事宜處理妥當,便上奏請辭的,誰曾想,如今薄薄一張布帛下來,直接定了后半生的路。 皇命難違,更何況,閨女還在東啟帝手上,他接得接,不接也得接。 這樣一來,交到桑決手頭的公務便越發多了起來。 此事誰也沒有告訴桑汀,直到接連兩三日,去找父親都是被告知桑大人在府外有要事處理,她才慢慢察覺出不對來。 桑汀是去問常在府上來回傳遞東西的小廝,她深居后院,小廝沒見過她幾面,只當是哪家的貴人,笑著說:“桑大人啊,官運亨通,已經升遷郡守了,聽說不過一月就要跟著皇上回皇宮,到時官職許是一品丞相也未可說吶,這樣天大的福運,皇上真真是好眼力。” 小廝說完又急匆匆拿著東西走了。 桑汀許久沒回過神來。 升遷,郡守,丞相? 她從來沒有要求過此等權利地位。父親更不是那種會憑借她往上攀爬的人。 那么…… 桑汀直接去了書房。 正是午后,書房安安靜靜的,翻動案牘書卷的聲響傳來,她扣響門。 屋里,稽晟凝神案牘,一目十行掃過,頭都不曾抬,低聲道一句:“進。” 桑汀進去,一眼看到放在小幾上的湯藥,滿滿的一碗,已經涼了,這是早上送過來的,她皺了眉,輕聲開口:“皇上。” 稽晟抬眸,隨即放了手上案牘起身,過去替桑汀脫下潮濕的毛領外袍,“過來做什么?” “我——”桑汀猶豫了下,還是先看向那藥湯,“你怎么沒有喝藥啊?” 稽晟隨意瞥了眼,嫌棄道:“臭。” 桑汀輕嘆一聲,半哄著說:“臭也要喝的,我在書架的第三格放了酥糖和甜蜜餞。” 她走過去拿到稽晟面前,“就是這個,你是不是忙忘了呀?” 稽晟眼神深邃,深深看了桑汀一眼,探究的打量的,短短一瞬又被他完好斂下。 他淡淡應聲:“嗯。”甚至沒看那裝滿甜蜜餞的罐子。 桑汀把糖罐放好回去,哪怕是叮囑,溫軟的嗓音也絲毫不顯繁瑣,“那你再次不要忘了。” 稽晟開始心生煩躁,又悶又燥。 不是已經在綢繆了嗎? 還對他這么好做什么? 兩人默了一瞬,各有所思,過了一會,桑汀才開口問:“皇上,我父親升遷……不要的,父親不要,我也不要的。” 看吧,姑娘心思單純,到現在也沒有懷疑過稽晟什么。 稽晟卻意味不明地冷哼一聲:“朕的皇后的父親,豈有不受之禮?” 言外之意,便是他稽晟要給的。 每一回他說這句“朕的皇后,的父親”,桑汀都覺心里怪怪的,她不敢奢求稽晟似尋常人一般,能把她父親,也當成他父親看待,可像這樣的界限分明總會讓人心里不舒服。 她是人,不是一件東西,可以和至親分割開來。 桑汀委婉說:“可是父親年紀大了,在外cao勞多辛苦,我是他唯一的女兒,想盡孝心,只祈求父親身體健康,榮華富貴都是身外之物,苛求這些總比不得……” 稽晟冷聲打斷她:“如此說來,便是朕的不是了,嗯?”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桑汀搖頭,“我只是想父親平安,安度晚年,只是這樣就好,難道這樣也不可以嗎?” 稽晟涼薄的答:“不可以。” 任何脫離他掌控的事情都不可以。 桑汀抿了抿唇,有些難堪,說不出話,也不知說什么才好。 她默了半響,眼角余光看到案桌上堆得高高的冊子,悶悶說:“皇上忙吧,我先回去了。” 聞言,稽晟的臉色陡然沉下,沉聲叫住她:“桑汀。” 桑汀不由得愣了愣,“啊?” 稽晟壓著脾氣,道:“站住。” 她邁開的步子因而一頓,不知怎的,竟有些慌神,“怎,怎么了?” 稽晟定定地看著她,話語陌生:“桑汀,要想活命,朕勸你不要動歪心思。” 桑汀狠狠愣在原地,活命?聽聽他說的是什么話……“你,什么意思?” 稽晟冷漠得判若兩人:“朕說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數。” “我?有什么數……”桑汀神色露出些許茫然,隨即肅了臉,一字一句道:“稽晟,你有什么話大可直說,我不聰明,只怕會錯了意。” “那便好好想想,你做過什么事,可知錯了。”說完,男人便出了門。 輕輕的落鎖聲被凜冽而過的風聲遮掩了去。 桑汀懵了好半響才回過神來,反應要去開門,卻發覺拉不開,她用力推了一下,只清晰聽到鎖頭晃動的聲音。 那時候,一股子寒意從背脊爬上來,緩緩蔓延了全身,她抓住門框的手開始發涼。 桑汀聲音有些發顫:“稽晟。” 沒有人應答,像是睡夢一樣的虛幻。 他怎么會,會這樣? 有什么話不可以好好說,一定要這樣…… “稽晟?”她雙手微微發抖,用力拍門,直到手掌發麻,“開,開門……來人,來人……” 諾大的書房,干凈整潔,溫暖如春,空氣中漂浮著好聞的熏香,還有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