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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啞,語氣清淡:“捫蘿正意我,折桂方思君。”他話落,便仰著腦袋喝下杯中的烈酒,辛辣的一團滑過喉間,最后在胸腔里化成一團蓋不住的炙熱。似是沒想到他這能背出句詩來,眾人臉色有些尷尬,高位上那人笑了笑,接著道:“這么些年總算有了點兒長進!說吧,想要些什么,朕都允你!”男子目光有些渙散,但依然亮的嚇人,他嘴角噙著淡笑,歪著腦袋:“皇上,臣弟想解甲歸田。”219.“想來皇上也聽說了,出現在營帳的那位。”郁北放下酒杯,眼尾斂著柔軟:“我總想著他,沒法子行軍打仗了。”“喜歡娶來便是,什么女子你郁北配不上?”郁北搖了搖頭,笑容苦澀:“娶不來的。”他揉了揉眼,手掩在面上:“怕是也配不上。”男子身形高大氣宇不凡,但許是酒喝的多了些,眸光灰暗,像是在人世間迷路了許久,跌跌撞撞,但還執拗的不愿回頭。220.我是在城門口遇見郁北的。那時我四處發帖尋遍名醫,終于找到一位匿于深山中的江湖游醫,他擅接骨解毒,村中許多殘疾多年的老人都是他給醫好的。四哥那時正在書房批奏折,我腳底生風,年邁的吳公公愣是從快走變成了小跑,喘的上氣不接下氣。我擼了擼袖子將他手中的奏折扔在桌上,不敢不顧的推起他的輪椅就往門口走,四哥面上只是閃過一絲驚訝便再無波瀾,任由我一通發瘋。“四哥不問去哪兒嗎?”我停下腳步,盯著他的脊背悶聲問。隨著我還未完全停下的尾音,他淡淡的嗯了一聲,接著道:“去哪兒都好。”“若是我叫你去死呢。”“那我就只能拉著越兒一起了。”他偏過頭,眼睫輕顫,盯著我握在扶手上的指尖:“我這人心壞,斷然不肯自己去死的,越兒自是要陪我一起。”“真是禍害。”我不知四哥這話幾分是真幾分是假,但細想想,若是一起死也還不錯,起碼不用孑然一身終生孤苦。四哥將朝中之事交代妥當便隨著我一起前去尋醫,這一路說是尋醫但更像是游山玩水,走走停停竟花費了數月。幾乎每日都有飛鴿傳來的奏折,剛開始我還去翻看,日子久了我也沒了耐性,便一股腦都丟給四哥。我躺在他膝上,嘴里含著還沒來得及咽下去的桂花糕,含糊不清的道:“四哥有腿疾時心眼兒便那么壞,將來腿好些豈不是要大開殺戒?”他低聲笑笑,目光沒有從手上的奏折上挪開,只是伸出手輕輕拭掉沾在我嘴邊的糕點屑,慢悠悠的放到唇邊舔了一下。“是要大開殺戒。”他目光落在我露出的一截腕骨上,眉眼彎彎:“先朝你開戒。”221.風吹得車頂兩旁掛著的琉璃鈴鐺直響,我突然覺得心慌便翻了個身,被卷起的門簾撩開一個縫。我瞧見站在城門邊上,戴著黑色斗笠的男人,他面上有幾分疲憊,衣衫也不似初見時那般干凈服帖,甚至隱隱有幾分潦倒。他直直的看向我,垂在兩側的手握成拳又緩緩松開,他突然大喇喇的沖我笑笑,沒了往日的恣意輕挑。“好久不見。”他語氣中似有幾分顫抖,停了許久才輕聲開口:“小美人兒。”第43章桂花和小月季222.四哥比我先反應過來,他手上的動作一滯,順著卷起的門簾向外看去,對上車外男人黑漆漆的眼。“熟人啊。”他放下手里的奏折,素白的手指輕輕搭在我肩上,半瞇著眼笑著道:“看起來等越兒許久了。”我不知郁北為何會出現在這兒,一時忘了揣摩四哥的語氣,我一個翻身坐起來,頭頂嘭的撞到了車頂。“嘶。”我倒吸一口涼氣,剛打算轉身向四哥告狀,卻發覺他壓根兒沒看我,目光直直的落在不遠處的那人身上。郁北拿下頭上的斗笠,我這才看清他臉上的疲累,還有額角未結痂的傷口。我想了想跳下馬車走到他身前,我細細去看他眼下的烏青和傷口,輕聲道:“你怎么來了?”他垂眼看了我許久,最后揚眉朗聲道:“你既然不想看邊疆的風景,我只能來尋你,來看你這邊的風景。”223.我詢問郁北為何搞得如此狼狽,他只是低著腦袋笑,一言不發。我推著四哥走在宮里,他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后,我有時回過頭瞧他,只看見他輕松的笑顏。我本不想讓郁北和四哥單獨在一起的,但自打出了太后那檔子事,我實在不放心將四哥的藥交于他人之手。我瞧了瞧端坐在書房里的兩人,輪椅上的男人面無異色的喝茶,一身黑衣的郁北倚著柱子站在一旁,漫不經心的玩著腰間佩劍上的劍穗。“我去煎藥。”我目光落在郁北身上,這才發現他袖口處居然破了個洞。“你要換身衣服嗎?”他挑眉看我,歪著腦袋:“煎藥還要皇帝親自去?”我還沒來得及接話,就聽得不遠處響起一聲輕笑,四哥放下手中的茶盞,笑盈盈的沖他彎了彎眼:“將軍羨慕了?”郁北沒回頭,灼灼目光落在我身上,語氣坦蕩:“羨慕。”我不再看屋里兩人的神情,低著腦袋便走了出去,只留他們二人在書房大眼瞪小眼。“將軍這些日子過的辛苦。”“行軍打仗之人,這點算不上苦。”郁北迎上時予打量的目光,他站直身子,一字一句的接著道:“想見心上人才是真的苦。”“不知將軍有沒有聽過這么一句話。”時予手指交叉放在膝上,眼尾微揚:“強扭的瓜不甜。”郁北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抬著腦袋看遠處白云浮動,嗓音低啞:“總要試試,才知道甜不甜。”224.等我回到書房時,屋里兩人都不見了蹤影,我手里拿著衣服繞了好幾圈,最后在燈心湖邊的草地上瞧見了正闔目養神的郁北。我走上前伸長了脖子瞧他,大片陰影投在他面上,他一動不動。“我四哥呢?”他沒理我,只是緩緩睜開眼,瞧了我好一會兒才開口:“你過得好嗎。”我愣了愣,隨著他的目光坐在他身側,想了好一會兒才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好。”好像過了許久,才聽得他緩緩回道:“那便好。”“你怎的會來?”我心里明白,郁北堂堂大秦將軍,怎的會為了看我小國風景專程跑一趟。郁北點了點頭,伸出手拿走了我懷里的外衫,在指間細細摩挲了好久倏地松開手。“我要成親了,在下月。”我對上郁北亮晶晶的眼,那雙眸子看向我,里面仿佛有暗潮涌動。他嘴角抿成一條線,肩骨微微隆起。風吹散了他話中的顫抖,我笑著道:“那要恭喜將軍了。”黑眸中的光亮好像暗了下去,我雖有些疑惑,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