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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縉神情沒有波動,他忙不迭地住嘴,乖乖去取笛子。 這支笛子價值連城,是從一整塊的玉石打磨而成的,巧奪天工,沒有任何瑕疵與破損,過去,齊王世子喜歡別著它在腰間。 興致一來,吹奏一曲,風雅有趣。 李縉將笛子放在唇邊,還沒吹出第一個音,卻猛地停下。 他突然清醒過來,猛地放下笛子,一點都不珍惜這笛子,只狠狠拍在桌上,笛骨磕碰,發出刺耳的聲音。 他的呼吸又沉又顫抖,好像在極力忍耐著什么。 李縉腦海里混亂。 不該如此。 他不應該變成這樣,一個女人而已,只是意外。 李縉手指抵靠在額間,揉捏著眉廓,慢慢的,壓抑住某些波動,目光變得清明,帶著鮮有的狠厲。 那廂司以云起來后,喜鵲正癟著嘴,有些委屈,不用司以云問,喜鵲便直說出來:“娘子,昨個兒的毽子還沒收回來呢,就不見了。” 司以云還以為是多大的事,聽罷,笑了笑:“許是仆婦收拾的時候,順手拿走吧,你可以讓黃鸝再編一個。” 喜鵲解釋:“不一樣,那毽子是黃鸝編得最好的,而且,娘子踢得那般好,說明也是個好毽子,這么沒了,怪可惜的。” 司以云安慰她:“等黃鸝再編一個毽子,我踢給你們看。” 喜鵲大喜:“真的嗎?昨天看到一半,世子爺突然就來了,我和黃鸝不得不退下。” “這回,娘子可要從頭到尾踢給我們看!” 司以云帶著笑意:“好。” 便是有些內向的黃鸝,此時也露出笑顏。 主仆三人正在挑毽子的羽毛,仆婦來報,暌違多日,宅邸又來新人。 這回,只有兩個女人,司以云聽過她們的名字,但是很快忘了,這宅邸里,屋子已經住過湘娘子、曼妙兩娘子、風花雪月四娘子,除開這幾間,如今再要住人,只能住她們住過的屋子。 喜鵲愛和下人打交道,消息多,擠眉弄眼:“云娘子,兩個新來的娘子吵起來了。” 司以云好奇:“哦?是什么事?” “她們兩個,都要住月娘子住過的屋子,說是來之前,不知道宅邸里只剩下這間干凈屋子。” “干凈屋子?其他屋子臟嗎?” “哎呀,她們和周伯抱怨,說這里陰森森,鬼氣太足,只能湊合著一起在月娘子屋子住下。” 說著,喜鵲打了個冷戰,但又提高聲音:“哼,她們還說這些人是云娘子害死的,這么誣賴娘子,氣得我和黃鸝去掏鳥窩,丟在她們床上,她們今晚睡覺就知道了!” 司以云笑出聲:“這么淘氣!” 黃鸝抿著嘴,小聲地笑。 那晚上果然雞飛蛋打,新來的娘子壓壞鳥蛋,以為是中了什么邪術,大喊大叫,不得安寧。 就司以云擱屋里睡得好好的。 這還只是開始。 司以云差人買紅色染料,說是亭子那張圓桌漆料被磕蹭了一些,要補漆,這些都是下人置辦,結果那兩個倒霉娘子,不知道半夜去亭子做什么,錯把紅漆料當血,嚇得臉色青白。 然后,屢屢聽到她們說,隔壁湘娘子住過的房間,會傳來流水聲。 喜鵲哈哈地笑:“湘娘子是溺在外面的江里,她們怎么聽到水聲的?定是想太多了?” 司以云笑了笑。 湘娘子房中,確實有些關竅,至少,里頭是肯定有兩盆水的,取兩塊質量特別的棉布,各自綁著粗線,做一個建議機關,若蹺板。 第一塊棉布入水,如人掉入水中沉悶,粗棉線吸水變重,過一個時辰,粗棉線的水蒸發,則變輕,另一邊棉布會沉入水,利用這種不平衡,能制造出細微的落水聲。 若那兩位娘子心里無鬼,只需推開湘娘子的屋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是她們沒推開。 過沒兩日,她們又說花娘子的屋門口,插著一把刀,上面都是血。 等周伯匆匆趕去查看時,又什么都沒有。 周伯警告她們:“這宅邸,是皇宮賜給世子爺的,有真龍之氣護體,莫要再說什么詭異的話,小心掉腦袋!” 兩人才咬著牙,咽下這種驚疑。 再過幾日,她們兩人又聽到妙娘子房中傳來凳子倒地的聲音——據說妙娘子是上吊自盡。 人嚇人,嚇死人。 借尸還魂,也不用見血,這會兒,兩個娘子恐怕早忘記,當初入齊王世子宅邸的緣由,過一陣,她們就會自請離去,和月娘子一樣。 司以云一邊聽喜鵲帶回來的消息,掩去嘴角的笑意。 果然,十天之后,她們自請離去。 而在她們走后的五天,李縉來了。 他有一個半月不曾來宅邸,索性,司以云身邊圍著喜鵲和黃鸝,沒覺得多孤獨。 冬至夜晚,喜鵲蹲在外頭,嘴中呵出白霧的氣息,她臉蛋有點紅,只因為屋中傳來陣陣聲音,不是很明顯,偶爾女子的嘆息,叫人遐想非非。 喜鵲不知道想到什么,整個人都燥熱起來。 黃鸝過來,小聲斥責:“你怎么非要在這兒待著,爺讓我們別留著。” 喜鵲囁嚅:“我只是想……” 黃鸝按住他的手,拉著他:“走了。” 喜鵲收回擔憂的目光,一步三回頭,離開了。 屋內,李縉聽著外頭沒動靜,他撥開她的頭發,輕嘆:“你的兩個丫鬟,很是忠心。” 司以云分神回復:“她們還只是孩子,玩心重。” 李縉側頭,汲著她的唇舌,終究沒說什么。 事畢,李縉問:“宅邸最近,可是有什么不太平的事?” 想起鬧鬼的傳聞,司以云眨了眨眼,臉不紅,心不跳,說:“沒有。” 李縉溫柔地摩挲她的臉頰:“周伯可不是這么說的,我最近都來陪你罷,以防萬一。” 他很少留一整夜,司以云驚訝地看著他,他眉目溫潤,抬手刮刮她鼻尖:“怎么,不高興?” 司以云搖搖頭。 亦或者說,她有點驚喜。 偶爾腦海里會突然出現越界的念頭——世子爺對她也是不一樣的,即使明知不該奢望,可是,女之耽兮,總會由淺及里,深可見骨。 這段日子,是司以云出教坊司后最快活的日子。 亦或者說,是她人生中,迄今為止,最快活的日子。 李縉即使公務繁忙,也會在深夜回到宅邸,怕弄醒她,他洗漱的動作很輕,慣于自己一人著手弄完。 每每剛進被窩,帶著屋外風雪的涼意,將司以云冷個激靈。 他會啞聲地笑笑,卻強行抱著她,以她的體溫溫暖自己,嘴上還要說:“等會兒就不冷了。” 司以云真是又無奈又好笑。 不過,他說的也是實話。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