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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孔頓時灰敗下去,肩膀微微發顫。隔了許久才鎮定下來,起身,慢慢放下卷起的袖子,強笑道:「閣下是沖著我來的吧?無論如何,請千萬別為難我家夫君。」流光淡淡頷首,道:「我只管收了你去,至於那不妖不鬼的凡人,自有地府的無常來勾他魂魄。」聞言,蜘蛛精臉色大變,顯然是極痛苦的,嘶聲問:「我跟夫君是真心相愛的,難道天界就不能放我們一條生路?」「兩情相悅本沒有錯,但你為此害人性命,卻是大錯特錯了。」蜘蛛精的眼睛血紅一片,頓時答不上話來,只把手一揚,唰地甩出了幾條細絲,直往流光頸間套去。流光立刻抽劍應戰,心中微微嘆息。果然,每次收妖都要打打殺殺一番,沒有哪回能夠順利了結的。下界的妖怪執念甚深,為此干出許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他當初若不曾遇上白七夢,而在這人間修煉成形,是否也是一樣?流光心中感慨,手上卻并不留情,出劍的招式乾凈利落、又快又準,沒過多久,便挑斷了蜘蛛精手中的細絲,一劍直刺她的肩膀。「啊!」那女子慘叫一聲,整個人重重摔在地上,「哇」的吐出血來。因這聲響的關系,屋內立刻有了動靜,一個書生打扮的年輕男子急急打開門,叫道:「娘子!」流光一眼看去,知道此人的外表雖只二十來歲,實際年齡卻絕對不止如此。不由暗嘆這妖精果然癡情,光是花費在此人身上的心血,就抵得上兩、三百年的修行了。可惜逆天而行,終究難逃一劫。蜘蛛精傷得頗重,嘴里不斷冒出血來,但見著那年輕男子後,蒼白的臉上竟露出了笑容,輕輕的喚:「夫君。」千回百轉,脈脈含情。那男子立刻抱緊了她,一個勁地擦拭她唇邊的血跡。流光在旁見了,一時倒不好動手了,只道:「你如今可知錯了?」蜘蛛精閉了閉眼睛,慢慢握住那男子的手,氣若游絲的應:「人妖殊途,這一點我早就知曉了。但我做了這麼多,為的僅僅是跟心愛之人廝守一生。」「是嗎?廝守的法子多得是,何必定要傷害無辜?」流光眸色清冷,面無表情的說:「若換成我愛上凡人,寧愿舍棄這千載壽數,便與他白首攜了老,豈不更好?」蜘蛛精聽了這話,不由得驚愕的瞪大眼睛,神情甚是怪異。流光原是觸景生情,才說出這番話來,自然不再多言,只抬手祭出法器,打算直接收了那妖精。哪知咒語才念得半句,那年輕男子就發了瘋似的沖過來,不管不顧的搶奪他手中的法器。流光雖是本領高強,卻怎麼好對一個凡人下手?一時半會兒甩他不脫,只好拼了力氣糾纏起來,最後好不容易將那人踢了開去,卻覺背後泛起涼意,巨大的陰影已經覆上了頭頂。原來蜘蛛精趁他不注意,已經幻出了巨大的原形,此刻一對螯肢從後面繞過來,正狠狠擊向他的胸口!流光足下輕點,當即飛身躍起,揮劍斬出。劍光閃處,已將那一對螯肢斬落。但他自己躲避得晚了些,手臂上受了點傷,剛剛落回地面,就覺得一陣頭暈目眩。有毒!這個念頭一閃而過,緊接著就見眼前出現紫色的身影,一只白皙如玉的手輕輕環上了他的腰,而另一只手則隨意揮了揮,也不見如何動作,就將那巨大的蜘蛛精收進了衣袖之中。她甚至連叫都來不及叫。「娘子!」那年輕男人大呼出聲,整個人都委頓下去,容顏迅速蒼老,不過片刻功夫,就變成了一個耄耋老人,最後徹底化作了一堆枯骨。誰料得到呢?這竟是癡心相戀的下場。流光心有所感,怔怔的回不過神來。談幽的手則仍舊搭在他腰上,一派氣定神閑的模樣,柔聲道:「你也真是不小心,怎麼又弄傷自己了?」流光這才清醒過來,連忙甩脫他的手,生疏有禮的退開一步,低頭道:「多謝殿下出手相助。」「我在你身後跟了兩、三日,只一句謝謝就夠了?流光,你不夠誠意。」說話間,談幽手一伸,再次將流光攬進懷里,對準他的唇親吻下去。唇齒交囓,溫柔又纏綿。流光錯愕不已,但隨即感到談幽把一枚冰涼的藥丸推進了他嘴里,吞咽下去之後,胸口的煩悶感消減不少,總算不再頭暈目眩了。原來是為了給他解毒。流光微微喘氣,不知該不該對某人的輕薄行徑道謝。不過談幽顯然并不需要謝意,自顧自吻得盡興,末了,溫熱的唇擦著流光的面頰來到耳根處,貼在他耳邊低低的笑:「下次不許再隨便受傷,別忘了,你是我的。」流光閉了閉眼睛,果斷決定不再道謝,反手一揚,長劍便架上了談幽的頸子。談幽蠻不在乎的任他瞪著,慢慢松開懷抱,笑道:「這麼活蹦亂跳的,看來是沒什麼大礙了。」流光拿他毫無辦法,只得收劍回身,假裝這個人不存在,大步朝墻角邊走過去。他手上稍微用力,劍尖就泛起了藍光,唰唰揮動兩下之後,輕而易舉的在地上挖出了一個大坑。然後收拾起那副枯骨,小心翼翼的埋了下去,再仔細的用土填平。談幽雙手抱臂在旁看著,見流光似有些呆呆的,便一步步走到他身邊去,狀似漫不經心的問:「你剛才說的可是真心話?」「什麼?」「若你喜歡上的并非白七夢,而只是一介凡人,當真愿意為他舍棄所有,從此只當個普通人?」流光怔了怔,轉頭望談幽一眼,眸中波瀾不興,輕描淡寫的應:「說得出的未必做得到,做得到的……又何必多說?」話落,再次無視掉尊貴無比的二殿下,轉身走出了小院。他是極討厭血腥氣的,所以急著在附近尋到了一條小溪,用溪水擦洗乾凈自己的佩劍。接著又想起剛才的親吻,連忙低頭喝了幾口水,將嘴也洗了一遍。談幽在旁邊瞧見了,非但沒有動怒,反而哈哈大笑起來,心情十分愉悅。流光也不理他,自顧自的打理好一切之後,便準備回靈山去向白七夢覆命。但談幽緊追不舍,意態悠閑的跟在他身邊,道:「我沒記錯的話,你該是東海的千年靈珠化成的吧?怎麼竟落到了白七夢手里?」「東海的珍珠又不是什麼稀罕物,有什麼好奇怪的。」「不錯,這世上的珠子千千萬萬,但像你這樣吸收了日月靈氣,又能夠幻出人形的,卻是萬中無一。」他邊說邊盯著流光看,眸中藏了一抹暗色,深沈悠遠,令人瞧不透他的心。但光聽那語氣,流光就覺得此人太過難纏,連氣力都快被他耗盡了,不得不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