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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與白宵視線交匯來場無聲的對決,反而是又猛咳了幾聲,吐出了一大口血來,勉強靠著手中之劍支撐著身形不墜。蘇澈這番做派叫白宵通通看在眼中,看了半晌,最后竟是渾不在意道:“你們棋差一招與我何干?”竟是不否認也不承認,回答得模棱兩可。但這番態度卻足以激起以孟襄為首的各方勢力的仇火了。“果然如此!說什么贈藥給勝者,實則是心懷鬼胎別有圖謀!”孟襄逼視著白宵,往日的種種猜測仿佛坐實了一般,此時傾筐倒篋通通說道了出來,“當初你把白纖塵嫁入我聚賢山莊便是為了圖謀我方勢力的百寸金,而今又來武林大會之上生事尋釁,白宵,你這是要與整個中原武林為敵嗎?”白宵看也不看孟襄一眼,視對方如無物,從始至終,他的視線都若有似無地落在了蘇澈身上,仿佛要將此人看出兩個窟窿一般。如果說如今的情形有誰看得最為清楚的話,必非白宵莫屬,不僅看得清,打從蘇澈沒出手開始,他就已然瞧出了始作俑者的圖謀。空氣當中彌漫著的藥粉,源頭來自于那崩塌的擂臺,想是事先動了手腳。這般氣派的擂臺,若沒有幾分功力恐怕是拆不動的,但……唯獨天一莊莊主東方軒,有一名為九天落鳳的劍招,從天而降氣勢磅礴,輕易不得出手,出手則崩天滅地劍勢逼人。蘇澈哪里是沒有摸透東方軒的劍招,反而是摸得太過透徹,從始至終這場比試都在按著蘇澈心中的規劃在走。而蘇澈這一番圖謀,白宵只看了一眼便識破了端倪。方才那一句“中計了”并非是在說被東方軒破招的蘇澈,也并非是說被蘇澈反套路的東方軒,而是白宵預料到了擂臺必然會崩塌所引發的后續問題,他會成為整場是非的替罪羊。替誰的罪——自然是塵兒看中的這位小朋友的罪。在白宵看來,蘇澈能讓他背鍋,必然是不會瞞著白落塵的,既然這事白落塵知曉,那么他大可以順著對方的圖謀當這么一回惡人。左右,塵兒想要的,他這個做爹的從來都不會不滿足,只消一句話,他便會為其雙手奉上。末了,白宵勾唇一笑,竟是做足了一派恣意妄為唯我獨尊的姿態,蔑視著在場眾人道:“百寸金?本就是我囊中之物,至于這宛如濁流一般的所謂武林盟,也是時候該肅清整頓一番了。”說完這話,白宵飛身而下,一步一步走向蘇澈,而后來到蘇澈面前,微微前傾,出手擦拭著蘇澈唇邊的鮮血,用頗為慈愛憐惜的話語道:“圣教教主,你說,白某說得可對?這場大戲你瞧著可還滿意?”對方話語看似是包容無限,但卻讓蘇澈無端感受到一股泰山壓頂般的強勢威壓。仿佛他一句話說得不合對方的心意,他這只小小雀鳥便會被一把捏死在上位者的掌中。蘇澈不再用傷勢掩蓋自身,至少挑撥聚賢山莊與世外桃源仇恨之目的已然達到了,剩下的便是要為之后的劇情進行一個收尾了。一反先前的頹然之勢,不知從何處取出了半塊金色面具扣于臉面之上,“白宵,你做得很好,圣教不會忘記你的貢獻。”重又是那般氣勢萬丈威風凜凜的殺人魔頭,環顧四周眼眸之中仿如看著萬千螻蟻一般,蘇澈一一點過名門世家的頭領,最后視線聚焦在不遠處的東方軒身上,“你們都給本座記好了,中原,遲早是我圣教囊中之物,本座此次前來,只是想讓你們看清楚形勢,何為天,何為尊,莫要等到本座君臨天下之時,還是這般懈怠怠慢之態,螻蟻本該俯首稱臣。”說到最后,蘇澈慢慢悠悠揮劍入琴,瞥了白宵一眼,“教訓給夠了,走吧。”轉身之際沒成想卻讓東方軒一聲大喝給叫住了,“無涯!這一切當真是你的算計?!”真相近在眼前,東方軒此言純粹是多此一舉。這么聰明的人怎么會想不到?這人不過是想給自己求個心安罷了,哪怕蘇澈言語之中能有半分遲疑,東方軒的心里也能好受些許。但蘇澈哪會是那種善于安撫人心的天使?乜斜對方一眼,誠如當初二人在茶館酒肆之中初遇時那般,蘇澈冷然而不屑道:“道不同,不相為謀。”言語中的冷漠,眼神之中高高在上的輕蔑,就像是在看一個螻蟻賤民一般,目下無塵從未倒映過任何人的身影。話畢,施展輕功絕塵離去。目送著蘇澈遠去的背影,白宵用余光瞥了一旁的東方軒一眼,他從那位年輕后輩身上瞧出了不少有趣的東西。但……也都是些無聊的俗人玩意兒,于他并無太多樂趣。不同于來時的盛大瀟灑,離去的白宵身形干脆利落,眨眼便沒了蹤跡,輕功身法竟是到了雁過無痕的境界。兩位始作俑者走后,廢墟之中,仍被藥效禁錮著的東方軒沉默著……沉默到最后,竟是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原來這一切……都只是魔教教主的一場算計一場利用么?那他呢?他的一份真心也成了對方算計利用的籌碼么?算準了他會帶他來,算準了他會為其披荊斬棘解決后顧之憂……算準了他會引狼入室,為武林盟帶來這么一大禍患。好一個魔教教主!好一個機關算盡通曉人心的季無涯!可即便是想通了過往,想通了一切的緣由,東方軒卻不單純是被對方算計利用的憤懣,竟還夾雜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抑郁。他分明是將那人當作至交好友,甚至欲將自己滿腔熾熱的真心交付于他,可到頭來,一切都只是一場算計一番利用罷了。那人當真有心嗎?!他把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只當做是利用的籌碼而已么?!東方軒只當是他主動交往對方,沒成想從頭到尾,或許從百曉生將其登錄上江湖風云榜榜首之際,關于這場大戲就已然拉開了帷幕。而他就像是一個跳梁小丑一般,渾然不覺自己已然成了對方手中的提線木偶,以為自己的言行發自內心,實則每一步都在對方的算計預料之中。甚至……包括他會深陷其中沉淪而不自知……想到這里,東方軒的心境宛如死水一般平靜。他不知該如何形容如今他的狀態心情,他只知曉,此時此刻,他整個人都仿佛置身在極地冰窟之中,渾身冰涼,仿佛隔絕了人世情感。這世上為何會有這樣的人,將人心算計得如此駕輕就熟,cao縱他人情感如此輕描淡寫?理智告訴他,他應當去記恨這樣一位機關算盡無所不用其極將他玩弄于股掌之間的邪魔外道。可他若是能如此輕而易舉地去怨憎那人,那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