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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去齊府的探子,十次里有七八次,都報世子和世子妃在一處,隔著老遠,不是聽見世子妃喊疼,就是聽見世子妃喊有人。不分黑天白晝纏在一處,時時喊疼?擔憂被看?還閨房之樂?齊簡這是嫌王府太小,施展不開,要帶著柳攸臣去河邊,以天為被地為廬啊。□□,朗朗乾坤,他怎么敢!皇上暴喝一聲,握拳砸向床沿:“有辱斯文,齊王怎么養出這么個東西。”老太監和王公公屈膝跪地,沒敢說話。吭呲半天,皇上終于按著胸口,喘過氣來。他對著跪著的兩人擺擺手,聲音干啞:“起來吧。”兩人迎著是,小心翼翼站起身,老太監從邊幾上端起茶杯,輕手輕腳遞過去。皇上接過茶杯,抿上一口潤潤喉嚨,聲音終于清晰些:“說吧,他這次,又干了什么?”王公公抬眼打量圣顏,吞吞吐吐道:“世子他,方才將世子妃帶出府,朝著腹河而去,現在想來,多半已經到了。”啪的一聲,茶杯被狠狠摔在地上。第99章君子六藝之三御,馭車而行,方法多種,逐水車、舞交衢是常見的兩種。逐水車,是指隨曲安疾馳而不墜水。舞交衢,是說過通道而驅馳自如。這些是柳憶從書上看來的,君子六藝取其三,前兩個數和射,一勝一負,如今可就只剩下御了。看著眼前彎彎扭扭河堤,柳憶咽口口水,不經意抓扯下擺,總感覺屁股涼嗖嗖。齊簡看著蜿蜒如蛇的河堤,十分滿意,這是他率人辛勞多日,幾個時辰前才徹底建好的。曲折堤岸,用細密黃土壘石,又平整過幾道,確保穩固通行流暢。堤岸旁邊,雖說是河道,卻灘涂平緩,水深不足一尺,哪怕真墜水,也沒什么危險。兩局戰平,這最后一局,就是決定勝負的關鍵,說什么,都只能贏,齊簡挑眉:“你先,還是我先?”上次射箭先來的后果,還歷歷在目,這次柳憶哪肯先來,他暗搓搓退后兩步,彎腰伸手,做個請的手勢。齊簡笑笑,也沒推讓,命人將車牽出來,一躍而上。柳憶看著他驅車行至水邊,遲疑片刻,也跟著往前走走:“你小心點,別摔了。”回應他的,是馬匹嘶鳴,純白色戰馬高昂著頭,齊簡揮鞭輕喝,戰車如箭般飛馳而去。王公公緊趕慢趕抵達岸邊時,齊簡已經下車,換上柳憶。他深一腳淺一腳下到堤岸,朝齊簡請安后,小聲道:“世子,皇上急召您入宮。”齊簡回句知道了,眼睛一刻沒離開馬車,這會兒柳憶正御車行到關鍵處,三四個急彎相連,稍有不慎,便可能落水。方才齊簡行到這里,為保安穩,曾稍稍降速,然而柳憶先前半程速度稍慢,求勝心切,到這里不顧急彎,打算全速而過。“慢點,危險。”眼見車體打晃,齊簡微瞇雙眼,忍不住出聲。柳憶不知是沒聽見,還是胸有成竹,非但沒減速,反而還揚起馬鞭,有加速意思。急彎緊鄰著水岸,馬匹一腳踏空或者車輪稍有偏差,便會墜入河中,不過柳憶管不到那么多了,他看一眼不遠處香爐,抿抿嘴,心道拼一拼單車變摩托。反正按照常速行駛,眼見要輸,那還不如賭上一把,能贏最好,不能贏,也就是變落湯雞而已,沒什么大不了。聽見齊簡喊危險,柳憶笑著揚眉,揮動馬鞭,也不知道齊簡擔憂時,是什么表情?會不會和少時一樣,鼓起兩腮?這么想著,他落鞭之后,余光不經意朝著齊簡掃去,黑衣臨風,矜貴傲然,雖然不似當年軟糯,擔憂時卻還真鼓起雙頰,冷清之中,帶著可愛。怎么能這么可愛啊?咽口口水,柳憶忍不住又多看一眼,這一看,他手腕微抖,險些把韁繩拉偏——齊簡身邊,站著王公公!王公公怎么會來這?是不是皇上又有什么吩咐?柳憶心思一亂,手上力道不穩,疾行中的馬匹受到影響,前蹄險些踩空。“柳憶!”齊簡聲音頓時提高。柳憶再不敢分心,一拉一拽,試圖調整好馬匹。然而馬車速度太快,哪怕只是偏開點微弱距離,想要再調整回來,都十分艱難。拉扯幾下沒能成功,柳憶不得不反轉右腕,將韁繩繞在腕間,以小臂力量為輔,加大力度。韁繩摩擦手腕,疼痛傳來,柳憶眼睛都不眨,只是盡力將馬匹朝右側帶,在他努力下,馬車堪堪避過急彎,朝著下個急彎沖去。柳憶又連連左右拉扯韁繩,險而又險地避過第二道急彎。眼見兩個大彎已過,柳憶小小松口氣,沒敢再次揮鞭,而是維持著先行速度,沖過最后一個彎道。行駛至終點后,他急忙翻身下車,連跑帶顛沖著香爐而去,一把將香按熄。把剩下的長香小心拎出來,擺在桌上,跟另半根香排排放好,柳憶盯著兩根香,試圖比出長短。“如何?”齊簡也湊過來,先抓起柳憶右手,仔細查看他右腕。柳憶活動活動右腕,盯著一樣長的兩根香直皺眉,壓低聲音道:“他來干什么?”“找我入宮。”看出柳憶手腕沒大事,齊簡也跟著看向兩根香,見兩根香一樣長,他頗有點惋惜,“可惜了,還要另擇時間再比。”柳憶偷偷看幾眼不遠處王公公:“入宮做什么,你有數嗎?”“有。”齊簡明顯不打算展開解釋。柳憶微微皺眉,盯著手腕摩痕。齊簡抓著他手腕,舔了舔,俯身到他耳畔:“左不過讓我輔助太子,鉗制三皇子而已,放心。”事實上,皇上的確如齊簡所料,將他叫進宮里,廢話連篇,總結起來就是六個字,護太子,保皇位。這些齊簡早就猜到,所以并不意外,比起這個,反倒是皇上榻旁護甲,更讓齊簡在意。父王的護甲,已經很久沒近距離看過,眼看著護甲鋒芒依舊,齊簡心里狠狠發疼,眼眸低垂,沉默許久。護甲里側,大片暗痕,當年太子狼狽逃回,齊簡看見著護甲時,便注意到那片血污。血污在護甲內,心口位置,看那血漬面積,是能致死的。如果身穿護甲,絕不會心口受傷,可如果心口已經受傷,單衣行走都會吃力,逃命關頭,又還有什么力氣和必要,穿上累贅護甲?答案呼之欲出,齊簡緩步離開暖閣,走至長長甬道,雙腿漸沉,他扶著宮墻勉強站穩,按著生疼胸口,緩緩閉上眼眸。忍了這么多年,如今,依舊還不是細想之時。他深深吸口氣,想著柳憶還在宮外等自己,心情好上些許,胸中悶痛稍減。又扶著宮墻緩上片刻,齊簡理好衣擺,抬起頭。甬道盡頭,宮門之內,有個影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