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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在等什么?明明知道這里沒有人救得了他,也沒有人會去救他。他凝視著蒼茫的荒漠,為什么會被吊在這里?噢,對了,因為他殺了人。他的主人……之一。他是阿頓庫勒,突厥話是被上天拋棄的人,按照漢人的說法,就是奴隸。那種隨便一頭羊、一袋鹽、幾張獸皮就能換走的奴隸。自他記事起就生活在這里,跟著幾十個阿頓庫勒一起,被驅(qū)使,被奴役,等著被挑揀。他知道如何明哲保身,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不出格會隱忍才是生存之道,那些人手里有鞭子,有弩箭,還有狗,他們逃不了,反抗不了,地位甚至還不如那幾只狗。至少在有草原狼偷襲的時候那些人會把他們放在前面,而把狗放在后面咬死那些后退的人。本來他以為他會就這么下去,等著身架長成被買走,也有可能在某個寒夜沒撐過去。直到那個孩子被帶回來,身子骨比所有人都小,臉蛋白凈,一點也不像這里的人。第一眼他就知道,這種人在這里活不下去。果然那個孩子來的第一天就沒搶到吃的,最后怯生生走到他身邊,拉了拉他袖口,叫了他一聲“哥哥”。于是他鬼使神差分了半塊馕給了那個孩子。再后來變成了每天半塊。明知道是個累贅,可他受不了那孩子拿一雙比漠北蒼穹還要純凈的眸子看著他叫他“哥哥”。后來聽說那孩子是某個部落首領(lǐng)的兒子,部落營地被搶了,族人盡屠,剩他一個被賣給了奴隸販子。想來也知道這種人在這里過的得有多艱難,可那個孩子會笑,眼睛瞇成一條線,眼角向下彎著,眼里有他沒見過的風(fēng)采。草原剛開始泛黃的時候人就病了,再后來連一天一塊干馕也吃不下了,靠在他懷里,念叨從前阿姆給他吃的rou干、乳酪和奶茶。那天,是他第一次走到了那些拿鞭子的人面前,他們把他和一只餓狼關(guān)在一起看人狼廝殺,怕他劃傷了狼皮連塊瓦片都沒給他。他跟那只狼纏斗了一整天,最后徒手把那頭狼勒死,換回了半塊饃饃。等他拿回去時……那個孩子已經(jīng)死了。第33章往事那個孩子就躺在他們平時睡覺的那片草里,雙手綁在身后,白凈的一雙腿上青紫交加,從下|身流出的鮮血染紅了整片干草,那雙干凈的眸子張大著,眼里是這個年紀(jì)不能承受恐懼和痛苦。他們知道他活不成了,所以物盡其用,最后享受了一把。他抱著那個孩子抱了一天一夜,他的血,狼的血和那個孩子的血交混在一起,還有一股難以言喻的腥臭味。第三天,他用染了血的干草編成的繩子把其中一個奴隸販子勒死在那個孩子尸體前。顫抖著放下繩子的時候,他突然想去看看那個孩子說過的長河落日。從這里一直往東走,直到看到最大的一棵胡楊樹便是他們部落所在的地方,有一條從雪山上下來的河從營地旁經(jīng)過,每天日落的時候,河面便會映出粼粼余暉。可他最終也沒有看到那條河,當(dāng)天晚上便被那幾條狗追上了,他被拴在馬屁股上一路拖了回來,隨后被打斷了兩條腿,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被吊在哨塔上。第一次能這么清楚的看清他生活了這么多年的地方。這里是草原和戈壁的銜接處,一年四季似乎都是這么一副景色,青黃不接,像塊長滿了虱子的破氈布。真丑啊,骯臟,破敗,沒有希望。當(dāng)空的烈日曬得他腦袋發(fā)暈,直把他身體里最后一點水分都蒸干殆盡,那幾只禿鷲已經(jīng)迫不及待落到他肩頭準(zhǔn)備開餐了,他卻再也沒有一點力氣動一下。視線開始模糊,只覺得天地一線間升騰起大片塵煙。再后來幻聽也來了,恍惚間聽見鐵馬嗒嗒而來,排山倒海之勢,刀鋒呼嘯,如疾風(fēng)驟雨,尖叫聲哀嚎聲乍起,人聲犬吠,刀兵相接。余光所至,一人一身玄衣黑甲端坐在馬上,說不出的雍容沉穩(wěn)。察覺到他的目光,一雙純黑的眸子抬起,瞥了他一眼,隨即搭弓引箭,直沖著他過來。射斷了繩子,他甚至連聲驚呼都沒發(fā)出來,急急下墜,正落到那人馬前。一雙用金線繡著雙龍吐珠的長靴從馬上下來,站定在他身前。他自下而上看上去,穩(wěn)穩(wěn)跌入那雙饒有趣味看著他的眼睛里。“這人我要了。”那人向后吩咐。隨即轉(zhuǎn)身上馬,慢悠悠地駛離了這片血腥地。那年,他十三歲,那人把他從地獄的深淵里拉回來,把他帶離了那個地方。無以為報,只能生死相隨。蘇岑望著那雙淺淡的眸子,眼里多了幾分敬佩之情,奴隸堆里出來的孩子,別人尚未開蒙之期,他便早已在生死邊緣打過了好幾個滾,所幸心智未被蒙塵,仍懂知恩圖報。祁林緩了片刻,才道:“當(dāng)年的捕魚兒海,不是爺讓我們?nèi)サ模俏覀冏约呵髞淼摹!?/br>“嗯?”蘇岑抬頭。“漢人是看不上我們突厥人的,在這里是,在漠北也是。”蘇岑微微皺了皺眉。“我們殺敵,他們笑我們屠戮同族,兇殘血腥,我們留情,他們又道我們忘恩負(fù)義,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在軍隊里,一個突厥人可以隨意欺辱,因為他們知道我們不敢反抗,漢人違反軍紀(jì)頂多是一頓杖刑,但突厥人,會死。”“若不是有爺護(hù)著,只怕我也活不到現(xiàn)在。但爺能護(hù)我們一時,卻護(hù)不了我們始終。爺養(yǎng)著我們已是犯了忌諱,幾十萬漢人將士的心不能寒,爺要顧全大局,有些事上不得不有所偏倚。”蘇岑心下暗驚,當(dāng)初只道寧親王獨斷專行,從來不把旁人放在眼里,沒想到卻也是心思如發(fā),治理三軍靠的不是一意孤行,這人也有過自己的求而不得,想護(hù)而不能護(hù)。“既然我們不能立德,那便立威,不求漢人敬我們,那便要他們怕我們。”“所以你們進(jìn)了捕魚兒海?”“爺從來沒發(fā)過話要我們非得干什么,是我們自己決意要去的。漢人不敢干的事我們來干,漢人做不成的事我們來做。一百五十人,只回來了二十人,但從此以后再也沒有突厥人被欺辱,圖朵三衛(wèi)再也無人敢惹。”蘇岑靜默,用一百三十人的鮮血鋪成的路,回來的二十人也都是手上粘滿了同族人的血,不成功便成仁,為了有一席立足之地需要生生用活人的鮮血獻(xiàn)祭。他們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是從捕魚兒海回來的,還是從地獄回來的?“所以剛回京的時候也是……”當(dāng)年寧親王率圖朵三衛(wèi)回京,朝中有心之人早就打算借題發(fā)揮,打狗順便給主人個下馬威。正巧祁林一身胡刀戎裝,把小天子直接嚇哭在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