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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響聲,而他倒水接水的聲音又是清脆的,兩種聲音交錯起來,仿佛帶有某種節奏感。也許他經常如此,在這個寂靜的村子里,獨自做些什么事,給果樹打農藥也好,洗衣洗碗也好,唐蘅不知道他做這些事的時候在想什么,會不會覺得寂寞?又或者他什么都沒想,只是機械地重復著,一天一天,一年一年。李月馳洗完衣服,走進來,把手機遞給唐蘅。“充滿電了,”他說,“還沒開機。”“別開了。”“很多人找你。”“你不是不許我和外面聯系嗎?”李月馳便不說話了,攥著手機和唐蘅對視幾秒,然后拉開抽屜,把手機放了進去。兩人擠在單人床上,緊貼著彼此,唐蘅抓住李月馳的手,小聲問:“還做嗎?”李月馳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額頭,說:“不燒了?”“嗯。”“那就睡吧。”“……反正以后還能做。”李月馳不應,這句話仿佛是唐蘅說給自己聽的。翌日清晨,又是晴空萬里的天氣。李月馳把昨晚洗的衣服收進來,放在床邊:“你自己能穿嗎?”襯衫被陽光曬得溫熱,牛仔褲的褲腳還略有些濕潤,唐蘅說:“衣服沒干。”李月馳摸了兩把:“沒干?”“你知道我的,”唐蘅把衣服推到旁邊,“嬌氣慣了。”李月馳:“……”“我穿你的就行。”李月馳認命似的點點頭,起身拿來兩件他的衣服。一件是簡單的白T恤,料子已經有些薄,大概穿了很久。另一件是黑色的運動褲,很寬松。唐蘅歪在床上,慢騰騰地穿好衣服,想了想,輕聲說:“學長,現在我從里到外都是你的,內褲也是。”李月馳不接他的話,反問:“餓不餓?廚房有飯。”“想吃面條,”唐蘅已經打定主意蹬鼻子上臉,“以前你煮那種,記得吧?蔥花炒一炒,煎個雞蛋,有酸豇豆的話也放一點……”李月馳沉默幾秒,冷聲說:“等著,”然后把夾克脫下,丟進唐蘅懷里,“拉鏈拉好。”“啊?”“脖子。”“哦——”唐蘅抬手摸了摸鎖骨上方的紅印,這是昨天李月馳留下的,“你不說我都忘了。”李月馳轉身出去了,關門的力道有些大,像在撒氣似的。唐蘅裹著李月馳的夾克,感覺自己十分小人得志。面條還沒吃完,徐主任就到了。兩天不見,他確實憔悴了很多,大大的黑眼圈掛在眼袋上,嗓子又啞了,不似之前那么威嚴,反倒顯出幾分狼狽。而唐蘅則穿著肥大的運動褲,夾克拉鏈提到下巴,裹得嚴嚴實實歪在床上,神似抽大煙的老太爺。“小唐啊,身體怎么樣了?”徐主任的語氣很是關切,“沒再發燒吧?”唐蘅笑著說:“還行,死不了。”“嗨,你這小孩!可別再折騰啦,趕快把身體養好,咱們回澳門。”“回澳門?”唐蘅朝門口掃了一眼,看不見李月馳,“要回你回,徐主任。”“你這是什么意思?”“我有別的事。”“我了解,了解!”徐主任也朝外望了望,然后起身關上房門,壓低聲音說:“你當我不知道你和這小子的事兒?”唐蘅:“哦。”“小唐啊,你想收拾他,你就早說嘛!何必搞成這個樣子……”唐蘅:“啊?”“我是真沒想到啊!這窮鄉僻壤的,還能碰上你們家的仇人!”徐主任向前挪了挪椅子,湊近唐蘅,“你想整他,直接說就好了,干嘛還搭上個孫繼豪!”唐蘅無語片刻,問:“這些是誰告訴你的?”“還用誰告訴?你不就是嫌孫繼豪擋在前面,沒法動手么。”唐蘅:“……”該說他是想象力太豐富,還是太匱乏?唐蘅遲疑地問:“那你覺得我為什么來找他?”“當然得找他,”徐主任理直氣壯,“不找他,他跑了怎么辦?”……倒也,有理有據。唐蘅揚聲道:“學長!”無人應答,唐蘅提高音量,又喊:“李月馳!!!”“誒你干嘛!”徐主任一驚,“別沖動啊小唐!這事兒咱們從長計議急不得——”李月馳從院子里走進來:“怎么了?”唐蘅抱起手臂,一副懶手懶腳的樣子:“給我點支煙。”徐主任瞟瞟李月馳,滿臉茫然。李月馳站著不動,也不說話。唐蘅催促道:“抽屜里的中華,抽完了再給你買。”李月馳這才拉開抽屜,把煙盒丟在唐蘅手邊。唐蘅抽出一支煙,銜在嘴里,含糊道:“火呢?”徐主任好像反應過來了,尷尬道:“我有火……”李月馳沉著臉摸出打火機,給唐蘅點了火。“還有別的事嗎?”“唔,”唐蘅拍拍床,“你坐這吧。”徐主任:“那什么,小唐……”“沒關系,”唐蘅深深吸了一口,感覺煙味直沖進肺里,令他通體舒泰,“我和學長熟得很。”氣氛變得詭異起來——三個男人坐在狹小的房間里,一個病怏怏歪著抽煙,一個冷著臉不說話,一個神色迷惑欲言又止。好一會兒,唐蘅吸夠了煙,才問:“你知道盧玥和唐國木的事情嗎?”徐主任左右看看,豎起大拇指對著自己:“你問我啊?”“是啊。”“不至于吧,”徐主任笑了笑,“盧玥說你不知道,我不信。”唐蘅摁了煙,冷冷看著他。“既然不用回避小李,那我也不啰嗦了,”徐主任翹起二郎腿,語氣變得曖昧,“我和你說啊,小唐,這種事吧,就看結果怎么樣——出事了,那就是違法犯罪,沒出事,那就是文人風流。”唐蘅驀地握緊拳,感覺到灼熱的煙頭在手心里,被他碾成碎末。“你大伯有本事,什么姑娘到了他那兒都是文人風流,”徐主任聳聳肩,無辜地說,“我以為你都知道呢。”遮望眼徐主任起身朝外走,剛到屋門口,又轉過身認真地問:“你真不和我回去啊?”唐蘅低著頭不看他,“嗯”了一聲。“那我就自己寫報告嘍。”“寫吧。”“先說好,孫繼豪我肯定要保下來的,回頭你別翻臉。”唐蘅忍無可忍道:“你走不走?”“沖我急什么,”徐主任嘟囔著,“亂搞女學生的又不是我,我那是實話實說么——真看不出來,唐國木能養出這么個侄子。”他說完便雙手插兜地走了,步伐比來時輕快,顯然心情不錯。房間里只剩下唐蘅和李月馳,一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