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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疏的眼簾微微顫動,垂在身側(cè)的手攥緊了衣角,心中升起了一絲了然。傅從深以為他是靠賣身賺錢的妓子。哦。完全沒有解釋的意思,宋疏反而放松了一些,靠在墻壁上偏過了頭,算作默認。“你大爺……”傅從深磨著后牙槽低罵兩聲,陰晴不定地盯著眼前這個“裝矜持”的漂亮戲子,忽然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逼迫他看向自己。“既然是要賣的,不如賣給我。”這話說出來,傅從深的怒氣倒是壓下去了一半,轉(zhuǎn)而冷靜地垂眸看他,心平氣和:“我出那些人一百倍的價錢,如何?”說完他就更靠近了這人一些,嘴唇幾乎要觸碰到他點著紅痣的眉心。話說這小戲子身上的味道是真好聞,簡直特么的有些上癮……“不要。”他的手被人拍開了,對方還用力把他推遠了一些,冷冷淡淡道:“你臟。”一陣秋風刮過,巷子外路過幾輛嘀哩當啷的自行車,夾雜著遠處商販傳來的吆喝。傅從深一副如同被雷劈了的表情看著眼前這人,覺得自己剛才肯定是聽錯了。“……你說什么?”臟?誰在嫌誰臟?啊?第47章浪漫民國(3)被一個賣笑的嫌臟,這事兒說給誰誰都不能信,放到他傅從深頭上就更是離譜。莫說他是出了名的潔身自好,即便是花柳之地的常客,哪里又輪得著旁人來說道?誰有這個膽子?更何況還是一個他剛從旁的男人手中截下來的戲子!但是轉(zhuǎn)念一想,他明明從來看不上這些行當,干嘛又非得捉著這人不放?真是欠得慌!傅從深一個愣神,就被宋疏推了開來,小戲子最后冷冰冰瞧了他一眼,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走了。“――站住!”傅從深后知后覺地在后頭喊他,而對方片刻停頓都沒有,一溜煙兒不見人影了。宋疏急著去接小豆丁,原本就沒時間同傅從深折騰,這會兒被男人蓋了一個出來賣的標簽,就更懶得搭理他了。出來賣的男人都看得上眼,都要和他睡覺,這不就更說明對方饑不擇食了么?臟,太臟了。宋疏氣鼓鼓地往裁縫鋪走,步伐又快又疾,他好些日子都沒走得這樣快過了,如今心里憋著一口氣,反倒像是擺脫了病痛,身輕體健了起來。然而沒過多久,腳邊的石子蹦起來了幾顆,一輛黑色的雪鐵龍悄無聲息地開到了他的旁邊,以龜速艱難地和他并肩行駛著。傅從深臂搭在放下的車窗上,恩賜一般地睨著他:“上來,我送你。”宋疏:“……”您可真是夠難纏的。他冷著臉,就當沒看到對方,只顧悶頭往前走,于是那雪鐵龍就跟一輛拖拉機一樣,哼哧哼哧蹭在他身邊,司機好技術(shù),愣是讓男人跟他并肩齊行著。“我知道你對我存著氣。”傅從深也面朝前方,姿態(tài)舒適地端坐在后座上,“上次我喝了酒,沒顧你的意愿摸了你兩把,是我不對,向你道歉。”“但是你也請我吃了一嘴巴,沒錯吧?不同你說笑,你隨便去問問,整座北寧城有誰敢打我,就是天皇老子也不敢。”“看在你身體不好的份上,我不同你計較,只是一件事――我傅從深既然看上了你,你就別想著其他人了,要睡也只能給我睡,大不了就當我強買強賣罷。”宋疏腳步停了下來,不可置信地看向?qū)Ψ剑氶L秀致的眉微微揚起,顯然是在驚嘆這么無賴的話對方居然能如此坦然地說出口。“怎么著?”傅從深一抬手,司機也識相地停車了。抿著唇瞪著他瞪了好久,宋疏忽然掉頭轉(zhuǎn)了一個方向,加快腳步走出了這條人跡稀疏的小道。小道轉(zhuǎn)出去就是熱鬧的街市了,他本以為傅從深會放過他,沒想到對方依舊指揮車子跟了上來,路上的人瞧見這象征身份的轎車都下意識讓開,可目光也順勢聚焦在了這一處。傅從深渾然不在意,甚至探出腦袋對他喊,“我同你說話你可聽到了?聽到就快些上車。”宋疏忍無可忍,停下腳步剛要訓斥他,一陣忽然冷風吹來,直接嗆進了嘴里,他打了個哆嗦,掩著唇咳嗽了兩聲。這下可把傅從深給驚到了,若說他原先跟著對方是懷了大半調(diào)戲的心思在里頭,此刻便是真著急了。生怕他再咳出血來,傅從深直接跳下車,當著周圍人的面把人連摟帶抱地給塞進了車里頭。他的身子輕飄飄軟綿綿的,男人輕輕一撈就抱在了手中,塞進車里的動作也像盤一只小動物,順暢得不行。然后他緊跟著坐了進去,關(guān)門開車一氣呵成,堵住了宋疏的出路。看著縮在座位上,睜著水汪汪大眼睛瞪著他的小東西,傅從深通體舒暢,哪哪的氣都順了。?悖?一開始就開用強的嘛!嘴皮子都磨破了也不如上手管用!傅從深也沒空思考自己方才的緊張情緒是怎么回事,他完全按著自己的心意來,想跟著他就跟了,想疼他就疼了,還不由分說地把自己的大衣披在了宋疏身上,道:“瞧你穿那單薄的樣。”今天天氣好,又要走許多路,宋疏穿得確實少了一些,不過主要是因為棉布的褂子不抗風,大衣披上以后暖和了一些,然后男人又把水壺遞了過來,“熱的,喝一口暖暖。”宋疏沉默片刻,還是把水壺接了過來,不打算拿身子開玩笑。“去哪?”傅從深問他,“車一直停在這兒不好,快說。”宋疏說了自己家地址,然后打定主意不再開口。“我上次給你那件衣服呢?”宋疏不理他。“問你話呢,鼓嘴干嘛?”傅從深說著就要捏他雪白的腮幫子。“扔了!”立刻拍掉了他的手,宋疏氣呼呼道。“扔――”男人比他更氣,“你扔……你不如拿去換錢,都特么夠你賣……”說到一半他打住了,“都管你唱幾十場戲了!”結(jié)果宋疏只是淡淡地“噢”了一聲。傅從深咬牙切齒,窩火得頭發(fā)都要豎起來,但是兇又兇不得,只能強行憋回去。前面開車的司機眼觀鼻鼻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