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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靜地盯著傅南鈞抄寫書本,宋疏漸漸走了神,自然也就想到了白日里的事情。心情好?心情好才有鬼了罷。好不容易見到他,宋疏本高興還來不及,結果哪想到這一世的勾陳竟然是這樣的潑皮無賴。第一次見面就掀他衣服摸他身子,還把錢往內衣里塞……這樣的場景他在飯店這陣子常常見到,盡是風流成性的男人才做得出來的事,而他卻這樣熟練,宋疏很難不多想。最開始幾個世界,他沒把勾陳當戀人看待,所以也沒在乎過對方是否有過別人,但現在不一樣,只要一想到對方經常在這種風月場所鬼混,他心里就一陣失望。談不上吃醋,畢竟他只是因為知道對方是轉世才對他存著好感,今天鬧了這么一出,自然就消散得一干二凈。即便對方給了再多錢,都還是不開心。如果……如果他真是這樣的人……宋疏鼓了鼓雪白的腮幫子。那他就不要他了。……這些天不用去唱戲,宋疏就安心在家里養身體,順便教小豆丁讀書寫字。其實應該給傅南鈞請一個先生的,但一來費錢,二來先生水平也不會有他高,宋疏索性就自己上手了。傅南鈞聰明機靈,也很聽他的話,教起來一點不費事。小孩子表現得好,宋疏就決定給他一些獎勵。正好這日出了太陽,曬在身上暖融融的,他打算帶小豆丁上街買些過冬需要的東西。他們平時不在家做飯,都是給王婆婆錢然后去隔壁蹭飯的,所以倒也不需要買米面這些重物,主要就是煤炭、厚衣服和一些零嘴。途中路過了城里最有名的糕點鋪子,一陣桂花糕的香氣撲鼻而來,宋疏笑著瞧了眼饞巴巴還要假裝看不見的小豆丁,牽著人進去挑了好幾樣糕點。“小娘,我們買這么多啊?!备的镶x踮著腳趴在柜臺上看,努力咽口水。“是啊,跟你說過賺錢了嘛,想吃什么就說?!彼问杳嗣哪X袋,然后吩咐伙計再各包了兩份。“一份我一會兒拿給方師父,一份你送去給王婆婆,記得謝謝人家照顧?!?/br>“好~”宋疏不樂意把小豆丁帶到飯店去,于是就讓他去做衣服家等著,那家伙計和王婆婆熟,也經常帶著傅南鈞玩,然后他一個人去了飯店。方師父剛唱完一場戲從臺上下來,看到宋疏又驚又喜,見他氣色不錯就更開心了。“哎喲,前些天真是嚇死我了,你居然敢打傅爺,我生怕你被他一槍給崩咯!”“哪兒能呢?!彼问杳蛄嗣虼剑澳鷦ecao心我了,下次也不要跪著求他,不值當?!?/br>“瞎說!要不是我磕那個響頭,他能饒了你!”方師父看他還不當一回事,板下臉把人拉到一邊,給他說道傅從深有多厲害。首先他是傅家的人,傅家世代經商,雖然不在這邊發展,但在當地絕對是數一數二的人家。然后說傅從深本人,十六歲上戰場,打了八年戰功赫赫,把傅家在軍界也打出了名聲。只是年前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從前線退下來做生意了。做得是現在最炙手可熱的醫藥行當,交易的都是了不得的大客戶,沒多久就發展得如火如荼??傊镜氐能娚虄山缍甲鹚宦暩禒敚瑝焊蜔o人敢惹。宋疏那日沒被斃了,絕對是撿回一條小命!宋疏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好容易等到下場戲開場,立馬和方師父告了別,從飯店溜了出去,否則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宋疏走的是后門,后門出去是一條人跡稀罕的小巷子,只有熟客才會從這兒進出。他正要從巷子走出去,忽然聽到身后有人喊他,“云臻?!?/br>……傅從深覺得自己肯定是犯了病,自那日吃了那人一嘴巴,居然記掛他記掛了好幾天,每逢路過那飯店就要瞅兩眼。明明錢也給了,醫生也安排了,經理也向他匯報人沒事兒了,活蹦亂跳呢,但就是壓在心頭上放不下。那落在手背上的一點血好似刀子刻在上頭似的,這幾日每每發愣都會想到。這不,路過那飯店的時候他又讓司機停車了,自己借口透氣,下車抽了一支煙。然后他就看到了讓他火冒三丈的事情。那收了他的錢本該在家好好養傷的戲子居然就出現在飯店的后門,而且在和另外一個男人糾纏不休!他娘的看起來還是自愿的!男的長得不錯,戴著一副眼睛斯斯文文,但是手就搭在那戲子白皙的手腕上,摸著摸著就把人往懷里拽,然后去捏他的下巴,眼看著就要親嘴兒了!傅從深怒從中來,狠狠把煙頭掐滅,甩掉,邁開兩條長腿就走了過去。而宋疏這邊遇到了經常給自己看病的張醫生,張醫生好心問他的病情,他正乖乖張嘴要給人瞧一瞧舌苔,忽然一股力道襲來,裹挾著淡淡的煙草味和剃須水的氣息,把他從醫生面前摜到了對方身后。愣愣地抬頭,宋疏瞧見了這幾日一直困擾他的一張臉,英俊的面孔上彌散著冷意和壓抑的怒氣,濃長的眉梢微揚,“喲,瞧這架勢是病好透了啊,怎么著,打算什么時候補上我那日的損失?”宋疏眨了眨眼,神情逐漸從愣怔變成冰冷,然后不發一言地轉過身,不理他。嗬!好家伙。傅從深簡直氣笑了,心說這小東西脾氣還真不??!“傅爺,您這是……”兩人氣氛正僵持著,傅從深身后響起一道不太有底氣的男聲,明顯是驚著了,“云臻他――”“閉嘴?!备祻纳罾浔卮驍嗨?,連個眼神都不樂意施舍,“滾?!?/br>張醫生打了個哆嗦,又眼巴巴地望了宋疏一眼,最終還是惜命,賠了笑以后離開了。于是整條巷子就只剩下了宋疏和傅從深兩個人。宋疏也不跑,也不看他,就盯著眼前的墻默不作聲。傅從深站在他身后看著他單薄的背影,心里的怒火和一股不知名的情緒全部燃燒成煩躁,他又摸出了一根煙夾在指尖,但沒多久就被扔在地上踩癟了。“我讓你在家養病,你跑飯店來是幾個意思?”最后還是傅從深先沒憋住,按著人的肩膀讓他轉過來,再輕輕一推,直接禁錮在身體與墻壁之中。“嗯?就這么著急出來賣?”……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