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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火,婦人嫌她笨,順勢撿起地上的木柴棍就打了下來,疼得她哇哇大哭,邱老爹成親前,村子里人就笑話她,后娘進門,她的日子鐵定不好過,吃不飽穿不暖,村子里有漢子死了發妻重新娶親的,娶回家得都是悍婦,苛待下邊孩子不說,對老人也不敬重,那會她不明白,婦人打她時她就懂了。好在,邱老爹挑著水桶進屋,恰好見到這一幕,毫不猶豫把婦人攆出了家門,她記得清楚,那位婦人是族長媳婦娘家的親戚,邱老爹抱著她找族長討理,撩起她后背的傷痕給族長看,之后幾年,再沒人給邱老爹說親。邱艷心里對后娘存著拒絕,她爹心里只有她娘,即使她娘死了,邱艷心里她娘還活著,她們仍然是三口之家,說到后邊,邱艷聲音沙啞而哽咽,“那人心思不正,我爹把人攆走了,之后見過回,她從我家出去后,不到三個月又嫁給了別人,我見著她時,她已沒了當初打我時的威風凜凜,身子枯瘦如拆,面色蠟黃,穿著也不好,如果不是我爹與我說,我都不記得了,小時候我怕她,長大后我就不怕了,我們越來越年輕,而她們越來越老,她們終究不如我們的。”那個婦人離開青禾村,名聲算是壞了,娘家覺得她成過親,請媒人草草的給她說了門親,嫁到離鎮上很遠的地兒,那家人兒子多,田地少,娶她無非為了傳宗接代,誰知,嫁過去三年,懷了幾個孩子都流掉了,那戶人家認為她做了天理不容的事兒沒孩子是報應,對她極為不好,什么活兒都讓她做,她和邱老爹碰著她那回,是她偷偷跑出來的,跪在邱老爹跟前,求邱老爹救救她,其實,她一眼就認出了她,不過在邱老爹跟前故作不知道罷了。邱老爹沒答應,給了婦人幾個銅板,徑直走了,往后,她再也沒見過她,惡人自有惡人磨,邱老爹回到家和她說的便是這句,如果,婦人善待她,就在青禾村留下了,仗著背后有族長撐腰,依著婦人的性子,和肖氏不相上下。然而,是婦人沒有福氣。“阿諾,其實,我們都很幸運了,你娘死了,你爹不認你們,可是,你還有哥哥,我娘也死了,我還有爹爹,說不定,是我們娘在地下看著,舍不得我們受苦,才讓我們在世上有個可以依靠的人。”只不過,阿諾受的苦痛比她多許多,連沈聰,肩頭背負的沉重她都感受得到。被子下,感覺沈蕓諾身子漸漸回暖,邱艷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沈聰說得不錯,沈蕓諾比誰通透,如果小時候的那些遭遇,她該會有多快樂?黑暗中,兩人相互依偎著睡去,院外的聲音好似消失了。秋雨綿綿,一宿后,雨夾著霧將遠處的青山籠罩在茫茫霧色下,邱艷想著昨晚的古怪,打開門,圍著柵欄檢查圈,發現旁邊有腳印,若非雨勢小,經過昨晚,腳印怕被蓋住了,邱艷順著腳印站了下去,印子比她的鞋大,對方多半是男子,大半夜不睡覺裝鬼嚇人的,邱艷隱隱猜到是誰了,可是沈聰不在,她知道也沒辦法。下著雨,邱艷和沈蕓諾只能待在家,兩人單獨來說不是話多的性子,湊到一塊反而有許多話聊,邱艷說,沈蕓諾聽著,說到沈蕓諾感興趣的,她也會張嘴,說好些,邱艷看來,沈蕓諾哪怕還是個小姑娘,知道的東西卻不少。身邊有人陪著,沈蕓諾膽子大了不少,臉上的笑也多,沈聰回到家,灶房里傳來二人的笑聲,他重重拍了拍門,喊道,“阿諾,是我,開門。”賭場那邊事情多,順風賭場降利息這事兒搶了他們不少生意,鋪子里的掌柜們也是見風使舵的,好些掌柜隱隱有投靠順風的意思,無非看順風賭場招人,怕他們挑事罷了,順意賭場的人跟著他多年,即使順風賭場再培養幾年弟兄也沒法和他手里的人相提并論,順風賭場虛張聲勢,他就讓他們瞧瞧真正的能耐。遐思間,門被打開,見是她,沈聰挑了挑眉,看向灶房,斂了心神,他笑了下,“你和阿諾在聊什么,在門外都聽著你的笑聲了。”“說你小時候的事兒呢。”說話間,接過沈聰手里的籃子,里邊是新鮮的白菜以及幾個雞蛋,她驚訝,“哪兒來的?”“去地里偷的,進屋再說。”幾日雨不見停,路上泥濘,他鞋子被糊得看不清顏色了,就著旁邊的雜草,抬起腳背左右擦了兩下,瞬間,鞋子上的泥少了大半,不過,鞋面愈發濕了。往前走了兩步,轉過身,看邱艷愣在原地,盯著籃子發呆,他揚了揚嘴角,故作道,“愣什么,往回又不是沒偷過。”邱艷認知里,小偷和強盜沒什么區別,都是土匪行為,而且,被發現了,輕則背打得斷手斷腳,重則被拉去見官坐牢,小時候,蓮花慫恿她去偷摘別人院子里的槐花,她從不敢,就是怕被抓著現行,然后蓮花自己悄悄去了,回來和她說院子里沒人,爬上院墻就能摘到,低著聲音生怕被人聽去了,第一回,聽著偷了人家白菜還能光明正大承認的,除了沈聰沒有別人了。她緊了緊籃子,感覺有些燙手,轉過頭,澀澀的問,“被人發現了怎么辦?”大抵看她臉色有些白,好似不喜歡,他態度慵懶,道“天下著雨,有霧也看不清人,誰敢說我偷的?”完了,故意后退步摟著她肩,湊到她耳邊,壞笑道,“阿諾膽兒小,你別與她說,家里缺什么,你與我說就是了。”白菜是要債的時候別人送的,雞蛋是花錢買的,看她忐忑又緊張,沈聰覺著,逗逗她也不錯。邱艷抬起頭,見沈蕓諾站在走廊上,含笑得盯著兩人,邱艷才反應過來,沈聰還摟著她肩,聳了聳肩頭的手臂,抬腳大步往前,“阿諾,再烙幾張餅,中午有……”說到這,她頓了頓,最后,咬牙道,“有白菜吃。”沈蕓諾問哪兒來的,邱艷嘴角抽動,瞥了眼不欲出聲的沈聰,嘴角僵硬道,“別人送的……”飯桌上,邱艷低頭吃飯,如何都不肯動筷子吃白菜,沈蕓諾連著吃了好些,才發現邱艷沒動,“嫂子,你嘗嘗,味兒不錯。”天色冷了,往后,蔬菜會越來越少,入了冬,想吃點蔬菜就更是難了。邱艷身形一僵,視線掃過對面坐著的沈聰,他心安理得的吃著碗里的白菜,心里不是滋味,牽強道,“我不愛吃白菜,我爹也會種些,不過都是泡成酸菜了。”說完這句,邱艷瞪大眼,目不轉睛的看著沈聰,起初,心底明白沈聰要養大他和沈蕓諾不容易,然而,真發現他偷別人家的東西,心還是會疼一下。家里條件算不上好,可也沒到偷的地步,邱艷心思轉了轉,琢磨著,私底下和沈聰說說這話才好,難怪村里人丟了東西便誤會到他頭上,有些是空xue來風無中生有,可是,有一些,是他真的做過。真真假假,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