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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的重點倒不在動機。除去助人為樂的道格拉斯和一些被團長弗蘭克雇傭的人,剩下的人全部聲稱有親友被困在此處。馬戲團團長在村中走了一圈,在一座空屋前黯然傷神,那里偏僻而廢棄多年,沒人說得出之前是不是住著一個女人。沒有士兵來認父親,倒是有好些在別處風流過的男人手足無措地來看小女孩兒。那個疑似受驚過度的女孩說不出囫圇話來,她拿的信物是某種風干的花朵,代表愛情,十分爛大街,騙炮的男人都愛買給情人,父親的范圍并沒有因此縮小。絕大多數人的尋親之旅無疾而終,要么找尋對象已經人去樓空,要么已經埋進了墓園,無從相認。只有一個人找到了親人,瘦子激動地擁抱了他的叔叔,那位樵夫沒他這么激動,還顯得有些尷尬。“我沒想到你會來。”他嘀咕道,僵硬地拍拍侄子的背,“我是說,你都走了十幾年了……”“血濃于水!”侄子深情地說,“盡管當時我們有些爭執,但我不是真生你的氣。我只有你一個親人了啊!”以上線索加起來的可疑程度,放在一本偵探劇當中都能定罪了。但這不是個偵探劇,嚴謹的作者不會給出大量冗余信息或荒誕的結局,有時候真實世界里卻真有那么多會讓讀者發出噓聲的巧合,比更故事夸張。倘若認定這群來者不安好心,又出現了另外的疑點。從他們沖過哨卡的方式說起。馬戲團團長弗蘭克承認,自己從黑市當中獲得了某種一次性武器,那種古跡中出土的武器足以炸穿鋼板。“我做過一點實驗。”弗蘭克含混地說,“它的確有用,和軍方現在還在用的一樣。啊,我可能比你知道的多,上尉,別奇怪,我有我的渠道。”那個在“正確時機”使用的秘密武器,炸掉了整個哨卡。這么說太簡單了,那個秘密武器充其量是個引爆器。就在不久之前,哨卡新運到了一批武器,弗蘭克的人成功讓他們的秘密武器引燃了軍方的軍火庫,一連串連鎖反應爆發,就如塔砂當時聽到的連環爆炸。他描述的秘密武器聽起來像炸彈,來自古跡的古董炸彈?有夠奇怪的。第一次爆炸的規模相對較小,之后的連環反應則相當驚人,將花費這么長時間才建造好的哨卡扯開了一個大口子。如果這是北邊的人和馬戲團自導自演的結果,他們有這種先進的武器,為什么不直接用來進攻?目前為止的戰斗中,塔砂見到的疑似科技產物有這樣幾種:幽靈無法靠近的紅色獵犬,以地下城核心為能源的魔導炮,像生化武器一樣的枯萎公約詛咒氣體。它們都非常有用,也非常珍貴稀少,按照上尉的話說,連埃瑞安軍校的畢業生都不曾真正用過它們。假如他們那邊還有魔導炸彈之類的東西,干嘛要消耗在演戲上?就為了讓一支普通的馬戲團隊伍,羊入虎口似的進入南方嗎?還得怪監控系統不足,要是地上和地下城中一樣了如指掌,塔砂便不用這樣猜來猜去了。瞭望塔的監視范圍和高度掛鉤,不到兩米的瞭望塔仿佛高度不足的天線,基本是個廢物(擬態成草的瞭望塔只能在之前的特殊情況中傳播一下詛咒而已),幾米高的瞭望塔則太過顯眼,不能忽地出現于敵營;距離地下城核心越遠,幽靈消耗的魔力越多,遠到一定程度后哪怕地下城能開辟到那兒,幽靈之軀也會寸步難行。除此之外還有數量限制,塔砂目前能動用的兩個幽靈能監視的范圍有限,停留在原處消耗大又速度不快,不能及時調動。——倒不是說這就會讓塔砂陷入多大劣勢,只是優勢拉平了一些,作弊器受限。馬戲團大車中的食物就只是普通的食物,尋親隊伍聽說這里被封鎖,才帶上這些物資。“你們這兒的情況可比我們以為的好多了。”有人說。所有人都接受了簡單的搜身,他們身上沒有特別值得一提的東西,尤其考慮到其中不少人以為要來此打僵尸。有些人帶了防身的刀箭和匕首,老人有一根很沉重粗大的木杖,小女孩抱著她的豎琴不放,道格拉斯管他的牛皮繩叫“我的美人”。僅此而已。還有一個問題。當每個人的檢查完畢,暫時找不出特別可疑的地方,姑且送進紅桉縣的旅店住下時,所有住戶,包括那個住進樵夫叔叔家里的侄子,都從行李中拿出一種像是繩結護身符似的玩意。他們將之釘在門內側,之前檢查中以為是什么紀念品的東西嗡地一震,冒出了微弱的光芒。幽靈沒法再進入他們的房間。“這是什么?”塔砂問,“你之前沒說它們有問題。”“都過去幾百年了!”維克多又用起了老借口,“大概是某種驅靈護符,沒什么值得一提的地方……幽靈本來就不是多厲害的東西啊!隨便去個戰場就能收一打!幾百年那會兒,是個跑長途的人都知道要帶驅靈護符,更別說要跟地下城打交道的那些了,你的幽靈至今無往不利,只是因為敵人無知而已啊!”塔砂想用手指揉一揉眉心,但她只能摸到骨頭。“它看起來有點像……有點像個什么風格。”維克多徒勞地說,“某個部族遺留物?哪個王國的后裔?真該死,我記不起來了。”這不能證明什么,維克多說。這不能證明什么,問及驅靈護符的軍人只得到了“護身符”的答案,馬戲團從很早之前就帶著這個,多年的傳統之一。幽靈無法靠近,塔砂也不想派人強行將之拿下來打草驚蛇。房間里的空間暫時成為了秘密,但沒關系。別有心思的人,總會自己出來。道格拉斯走在紅桉縣的街道上,他沒換下那一身花花綠綠的刺眼服裝,每當有人對他投來視線,他總是按一按帽檐,向對方回以閃亮的微笑。路過的人很難不看他,無論是否認得這位馬戲團明星。道格拉斯脖子上圍著一塊大紅色的方巾,身上穿著黃綠相間還帶著五角星圖案的條紋衫,褲子勉強配色沒那么可怕,藍色帆布被磨得發白,還有各種劃痕與洗不掉的污漬。若非那張留著短短絡腮胡的面孔還算英俊,每個人的目光一定不忍心在他身上停留超過兩秒。這位騎手依然穿著他的馬靴,腳后跟連著馬刺,每走一步都叮叮當當作響,整個人好似一個又吵又傷眼的自走信號牌。在旅館落腳的當天,他便大大方方地在紅桉縣里穿行,像個一點不緊張的觀光客。“對,我是馭龍者道格拉斯,想要我的簽名嗎?”哄笑聲與真的尋求簽名的聲音。“沒錯,北邊還封著呢,他們說這里的人已經死光了。不過咱們不相信嘛!”憤怒的噓聲。“別人?我也不知道啊,我可是為了保護一位小女士才來的。我都沒帶什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