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我想做
(六)我想做
林麥離開她們以后,一直在盡力避免自己去想象林白和葉輪的生活狀態,這種來源于自我暗示的漠不關心,在一定限度以內也可以減輕林麥的煩躁和緊張。 這種由于隨時有可能從有序墮落為無序而產生的恐懼讓林麥緊張,而緊張加劇了她心里本來還比較細微的那一點點煩躁。太過于細微的煩躁很容易被隱藏起來,所以她沒有發現自己的這種情緒早就存在,并且貫穿始終。 林麥會深究每一種情緒的緣由,這讓她覺得很安全。但是她的敏感不足以讓她永遠能準確捕捉自己的情緒。這些偶然的錯漏反而讓她顯得不那么偏執。 她不可以再這么粗暴的概括自己的情緒了,從那天開始她的無名煩躁越來越濃。林麥在質問自己的情緒來源的時候是沒什么忌諱的,她不介意分析自己的煩躁是不是因為對葉輪甚至是林白有什么特殊的情愫。 現在她完全不需要耗費精力去遮掩這些無恥的心思,畢竟是今天也依然是一個人在家里。 她打開冰箱拿出半瓶酒,她需要進入微醺的狀態來保持興奮,即使是她,在探尋自己真實想法的時候也需要一點果斷。她點上了煙盒里最后一支炫赫門,深深吸了一口之后,整個人窩進沙發里,仰起頭輕輕把煙霧噴在頭頂。 她在觀察緩緩彌散的煙霧,但是就算出現了什么眼熟的形狀也會在一秒之內消失,林麥根本來不及想出那到底像什么。 所以到底像什么呢,到底是什么呢。只有十幾口的機會,煙霧從她口中彌漫出,在空氣中組合成各種姿態。她得出的結論是什么也不像,她不想跟自己的想象力較勁了。 隨便吧。她攆滅了煙,煙灰缸里煙頭并不多,她很少會閑到坐在這里抽煙。至于葉輪和林白,無論怎么樣她也不敢真的去爭取,這代價太大了。她還是沒有按圖索驥摸清自己的心思,她不敢果斷,不敢直接得出最后的結論。開始隱藏吧,這把握在自己手上的,能輕易割斷風箏線的匕首。 姐,你家具體地址發給我一下。她收到了林白的短信,她沒有時間逼迫自己承認那個心思了。 密碼是你的生日,你倆來的時候幫我帶包炫赫門。林麥發出了地址,又覺得自己去給她們兩個人開門會很不爽,她拿起桌上的大半杯伏特加,一飲而盡。 林麥覺得她倆來得并不突然,也沒什么可緊張的。畢竟有些心思是需要用坦蕩來掩飾的,她們倆在的話,她就只能坦蕩了。她又往沙發里蜷了一點,靠著扶手閉上了眼睛。睡一會兒也好,她們到的時候,林麥剛好能清醒一點。 伏特加的后勁很大,葉輪進門的時候,林麥完全沒有聽到響聲。林白沒有來,所以葉輪不用叫醒她。她坐在林麥旁邊,也給自己到了一點點伏特加。她不喜歡純飲的,那種從喉嚨一路搜刮進胃里的燙和下一秒鐘就從頭激蕩到腳的寒意融合起來的感覺,讓她嘗試過一次就徹底滿足了好奇心。剛剛在門口買的橙汁還剩下幾口,她全部倒進了杯子里,現在喝起來就好一些了。 葉輪還有事要和林麥聊呢,但是她不想直接叫醒林麥。她小口呡著手上的酒,打開了電視隨便調到一個不那么吵的臺,先找好聊天背景音也不錯的,最好就是林麥聽到聲音能醒過來。 葉輪第一次來林麥的新公寓,這間房子并不大,她坐在沙發上就能看完整個房子。她輕輕放下手里的杯子,準備靠在林麥身上休息一會兒,她很喜歡林麥身上的味道。其實放杯子的聲音很小,但是林麥還是醒了。 林白不來了,林麥掃視了一圈正想發問,葉輪就先提前回答了她的問題,然后挪了挪自己的位置,靠在林麥身上,我有事兒要問問你,問完我就回去陪她。 什么事。林麥稍微怔了一下,稍微朝葉輪擰了點。她還沒有完全清醒,眨眼都有一點費勁。其實她想的是怎么辦并不是什么事,她高估自己了,這根本坦蕩不了。她撐著扶手坐正了,葉輪以前會經常靠著她,但現在她感覺到不自在了。 聽說你想從公司辭職單干了,如果是因為我上次說的葉輪開始說自己來找她的原因,林麥一點也聽不進去,她只是盯著葉輪看。 葉輪本來覺得林麥的表情很認真,是在仔細考慮她的建議,但是林麥眼睛里的遲疑明顯又包含著其他信息,葉輪頓了頓,但很快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想要繼續說下去。 林麥吻了她。葉輪不可能想到。她原本還比比劃劃的手停在了一個很不自然的位置上,隨即推開了林麥,她驚訝又困惑,但是并不生氣。 葉輪遲疑,她在心里編造了幾個有可能讓林麥的行為顯得合理的理由,這些理由都只圍繞著開玩笑。她能猜到林麥的想法的,但她還是想問一問。她提問的語氣并不是林麥想象中的那種激烈和氣憤,而是真誠的想知道林麥這是在做什么。 你干嘛? 我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