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尿憋醒的小頭目從帳篷里鉆了出來,正要找個地方撒,看見幾個本來應該在值守的人都不見,以為偷懶去了,罵著靠近了些,腳下卻被什么絆住,低頭一看,失聲大叫起來:“不好,出事了!”這聲音在寂靜的夜里,聽起來分外清楚。元炬的帳子靠得近,一下被驚醒,摸起手上的刀一躍而起沖了出去。“世子,守夜的人死了!”元炬臉色大變,猛地朝昌平的帳子飛奔而去,接著就是一陣狂怒的咒罵。“快追!”他怒吼一聲。被驚醒的北夏人紛紛從帳子里出來,朝馬樁飛奔而去,這才發(fā)現馬匹的韁繩不知何時已經被人解開,尾鬃上起了火,受了驚嚇的馬撒開蹄子四下奔散著逃脫了去,轉眼就無影無蹤。***步效遠感覺到她的手緊緊地纏在自己的肩頸上,整個身子都還在微微顫動,仿佛在向他傳達她此刻的恐懼和緊張。身后傳來了一陣sao動,有人在大聲呼喝,寂靜的夜里,這帶了倉皇憤怒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清楚,接著很快,就是一陣馬匹嘶鳴和奔走嘈雜聲。“別怕,是他們的馬受驚了逃散。我會保護你的!”他低聲安慰她,腳步更快,像荒原上的一只矯健獵豹。她的臂膀把他抱得更緊些,“我不怕,”她應道。是的她不怕,有他在她身邊。身后傳來了一道尖銳的撕裂了空氣的聲音,那是一支利簇,挾裹著憤怒和恨意破空而來,凌厲肅殺,仿佛就在眨眼間,已經到了身后不過數尺之遙。“箭!”面朝后的昌平失聲叫了起來。步效遠微微俯下了身體,抽出腰間的刀,迅捷如閃電,揮刀,刀背正正打在了箭頭上,叮一聲,箭桿如折斷了翼翅的兀鷹,戛然墜落頓地。同一時刻,元炬騎在馬上,轉眼停在了不過幾十步開外的地方,星光之下,圓睜的眼中滿是狠戾之氣。“你竟來得這么快,看來我還是小看了你。”他看著步效遠,切齒道。步效遠輕輕放下了昌平,將她擋在了自己身后,這才轉身朝前兩步站定,盯著元炬一語不發(fā)。“步效遠,你可能還不知道,中昭已經易主。她也早不是從前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昌平公主,而是現在的新皇,她的兄長姬弗賀必欲除之而后快的眼中之釘。她現在的地位非常微妙,對你非但無用,反而足夠惹禍上身。就算你現在從我手上奪走了她,我敢保證,你也無法入你的國境一步。至于西戎,相信我,你現在回去,等待你的也絕對不是歡迎,而是他們?yōu)榱吮硎緦χ姓研禄实男е覍δ銈儚堥_的天羅地網。你們已經窮途末路,何必再做這種無用的掙扎?看清形勢,投到我的麾下,我堂堂大夏,最不缺的就是容人的腹量……”元炬說到最后,用力張開手上的烏鐵之弓,俾睨之態(tài),盡顯無疑。“在我眼里,她是我的女人。”步效遠打斷了元炬。他的聲音低沉,卻足以穿透這荒原里他周圍的一片黑暗,一字字地敲入人耳。“那就看你有沒有這本事,護住你的女人了!”元炬冷笑,他的身后,隱隱能看見北夏人奔跑而來的正在晃動的身影。“元世子,單打獨斗,你未必是我的對手。我知道你身后有幾十個手下正過來,但我的隨從也就在不遠處,他們已經趕了過來。而且,你們大部分的馬匹已經被我的人驅散,所以,你是無法留下我的。”步效遠說話的時候,片刻之前潛去縱火放馬的幾名中昭武士已經騎在奪來的馬匹上,越過了正在奔跑的北夏人,飛快地靠近。“將軍,接住!”一個武士靠近,扔過了手上引著的一匹空馬的韁繩。步效遠伸手抓住,凌空飛身已是翻上馬背,幾乎同一時刻,一個俯身,單手抱住了仍立在地上的昌平,將她抄上馬背。趕了上來的北夏士兵追出了十幾步,望著前方的幾騎人馬迅速消失在了荒野的一片暗黑之中,終于無奈停下了腳步。步效遠很快就和聞聲正趕來的隨行衛(wèi)兵們會合了,馬蹄疾馳聲中,一行人往東南方向而去。天明,天又暗了下來,他們終于停在了一個山坳之中,察看了地形,暫時歇下了腳。從昨夜開始到整個白天,昌平一直都沒怎么說話,現在也是這樣。她靜靜坐在燃起的火堆前,望著面前噼啪燃燒不停的火苗,聽著不遠處山坳外傳來步效遠和衛(wèi)兵們說話的聲音,眉宇間籠罩了層淡淡的憂郁。步效遠朝她走來的時候,她站了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著他,直到他到她面前站定。她怔怔望著這張仿佛足以照亮周圍黑暗的年輕臉龐,終于慢慢地笑了起來。“你看,我……現在已經不是女皇陛下的公主了呢……”她的聲音很輕,如果他仔細聽的話,還能聽出仿佛帶了絲微微的顫音。步效遠的眉不可覺察地皺了下,盯著她的眼睛,凝視了片刻。他忽然有些難過。他印象中的這雙美麗的眼,流露出的從來都是驕傲的,盛氣凌人的神情,就算是從前和他親昵時她露出的小女兒嬌態(tài),那也是帶了幾分由不得他抗拒的熱烈,如火辣綻放的玫瑰,而不是像現在,連笑容都帶了幾分慘淡。他猛地伸出手,抱了她起來,把她抱進了身后的帳子里,低頭用力地親吻她的唇,直到感覺到她原本帶了幾分涼意的唇瓣漸漸地生出了些溫度,這才繼續(xù)用他唇舌間的火熱游移過她形狀美好的脖頸,她被扯開了衣襟的胸脯,她光滑平坦的下腹,直到他最后順勢單膝跪在了她的身前,用力將她微微顫抖的柔軟身子貼向了自己的臉龐。她是這樣的美好。這樣的憂傷和慘淡不該出現在她美麗的眼眸中。他愿意終其一生,用他身體里的血和手上的刀來捍衛(wèi)她的尊嚴和高貴。一片黑暗中,他沒有說話,她只聽到了他略微有些粗重的呼吸。但是就是這樣沉默而熱烈的跪吻,驅散了她心頭的不安和陰霾,讓她感覺到了自己仍是被他深深所愛著,不管她是從前那個貴為天驕之女的昌平公主,還是現在這個覆巢之下徹底失去了庇靠的柔弱女子。失去了皇家身份的光環(huán),她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