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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這些好處,回到府里,夏金玉正巴巴的等著呢,見她兩人進來才道:“怎去了這大會子功夫,倒讓我好等。”翠巧忙回道:“只因那位奶奶和善,賞了我們二人兩塊汗巾子,又揀了兩塊點心與我倆吃了,才放回來,故此耽擱了些時候。”夏金玉道:“這么說來,她很是和善的好性兒了?”翠巧道:“可不是好性兒,說話輕聲細語的,溫溫柔柔的,聲兒都不大呢。”夏金玉忙又問:“她模樣如何?”翠巧道:“論起模樣兒,奴婢瞧著倒尋常,穿的很是素凈,倒顯得rou皮比旁人白凈些。”夏金玉這才略放了些心,今兒使人過去也是沒法兒了,夏金玉早聽說梅鶴鳴慣有個風(fēng)流名聲在外頭,那日在自家門樓上,瞧見他頭上戴了一頂卷檐青羅帽,身上一件青潞綢褶子,打馬從門前過,生的好個精神體面的樣兒,坐在高頭大馬上,腰背挺直,魁梧健壯,想來定是個帳中英雄,不似她招的那個死鬼窮酸儒,驢糞蛋兒一樣,就外頭光溜,一上炕沒弄幾下就不中用了,卻還是個短命鬼兒,丟下她不到二十就守了寡,一個人整夜里孤枕寒衾的,多咱是個頭。雖說常跟外院的小廝偶爾廝磨廝磨,也總不是個長久之計,自打那日見了梅公子之后,倒生出了個另嫁的心思來。心里計算著,縱然梅府里的門檻高些,橫豎她也不是想嫁給他當個正頭老婆,不過想尋個終身的依靠,等將來爹娘百年之后,也不至于被人生欺負了去,便不把她納進去,在外頭掛了梅公子的名兒,也算有了主兒,現(xiàn)成的有個例子,他們前街的王家巷不就是梅公子一個外宅嗎,如今梅公子連正經(jīng)梅府都丟下來,只在這里跟那個叫什么宛娘的寡婦過活,自己也照此例便是了。想世上這男人哪有個不沾腥的,她瞎心思勾幾回,哪有不成的,待做成了好事,再謀其他,便也不難了。夏金玉存了這個念想,只苦于沒個由頭,趕上她家跟劉茂才打官司,掃聽的孫元善跟梅公子頗有交情,又是個愛財?shù)模阍S了孫元善銀錢好處,指望他幫忙了了官司,順便引見了梅公子,以償心愿。哪想官司是了了,可梅公子那兒卻連個音信兒都聽不著,她尋人問了幾次孫元善,孫元善只說:“如今梅公子正著緊王家巷的這位,旁的風(fēng)月心思便都沒了。”倒是給她出了個主意,讓她走走梅公子這個新寵的門路。夏金玉心思伶俐,一聽哪還有不明白的,橫豎是前后鄰,常日來往也說的過去,等熟識了,兩下里走動起來,哪會遇不上梅公子,遇上來再勾上手還不容易。故此今兒見園子里的玉蘭開的好,便打發(fā)身邊兩個丫頭過去先試試深淺,探探這寡婦是個什么樣的秉性,這會兒聽了,心里越發(fā)放下了,那么個姿色尋常的婦人,都能得梅公子的寵,憑自己的容色還不更容易了。對著鏡子照了半天,琢磨著怎生想個由頭,跟那個宛娘速速來往熟識了才好,忽想起過兩日三月初六正是自己的生日,不如下個貼兒邀她過來坐坐,便不相熟,街坊鄰居間也該有個禮兒,思及此,卻不著急了。再說兩個小丫頭打發(fā)回去之后,宛娘越想越覺得這事不對頭,她在這王家巷里也不是剛住下,前后也有幾月了,怎的前頭不見后街這夏家來走動,今兒送什么花兒,便問吳婆子:“這夏家是個什么人家?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吳婆子心里想著點點她也好有個防備,便道:“夏家是做綢緞布匹買賣發(fā)的家,這位夏老爺膝下無兒,只得了一個姑娘,招贅了個女婿,不想死了,如今就一個守寡的姑娘在身邊呢,就是今兒這兩個丫頭嘴里的主子姑娘。”宛娘一聽不禁皺皺眉,怎么又是個寡婦,想起自己的前事來,心里暗道,難道梅鶴鳴跟這個夏寡婦有些什么?不然,她怎想起給自己送花了。正想著,不妨梅鶴鳴撩開簾兒進了屋,見那邊案頭一籃子的玉蘭花,不禁訝道:“咱們這宅子里卻沒種玉蘭,這是從哪兒來的?”宛娘道:“是后街夏家的姑娘使人送來的。”“夏家?”梅鶴鳴一愣,不禁皺了皺眉,如今想來,倒有些后悔管了夏家這檔子閑事。官司是了了,那夏家老頭卻三五日便下帖兒來邀他過去吃酒,說要表謝意,他已推了幾次,聽孫元善的意思,那夏老頭想著讓自己納了他家閨女,說把他夏家的房子產(chǎn)業(yè)都做成他家姑娘的嫁資呢。打量他梅鶴鳴是那等貪財?shù)娜藛幔募夷屈c兒產(chǎn)業(yè),他還瞧不上眼去的,再說,如今跟宛娘好容易順遂了,只等再有個喜信兒,便萬事圓滿了,哪還有心思惦記旁的婦人。只不過宛娘這名份,終究不是個事,如今便這么囫圇著過,等將來有了孩子可不妥當,怎樣也要有個正經(jīng)名份才像話,這事等私下里再跟宛娘慢慢說,說通了道理,想必她也就應(yīng)了。倒沒把夏家當回事,坐到炕邊上,端詳宛娘半晌問:“今兒的藥可吃了?”宛娘一聽藥便有些不耐煩起來:“如今我又沒害病,成□著吃那些苦藥丸子做什么?”梅鶴鳴輕笑一聲道:“怎的沒害病,宛娘莫不是忘了,再過年爺可都三十了,連個子嗣都還沒呢。”宛娘一聽臉色微變:“我這些日子吃的那些藥……”梅鶴鳴笑道:“是孫郎中家傳的千金方,求子最最靈驗的。”宛娘蹭一下站起來,心里忽然明白過來,怪道他這些日子干那事的時候,頗有規(guī)律,三五日才來纏她,一纏就是一宿,事畢也不出去,就那么抱著她睡,敢情是想讓她懷孩子呢。梅鶴鳴見她神色不對,臉上陰了陰,聲音也沉下來:“宛娘仍不想生養(yǎng)爺?shù)淖铀脝幔俊?/br>宛娘定定看著他,心里跟燒開了的水一樣上下翻滾,燙的她異常難過,生孩子,他說的好,她怎么生,真當她不明白呢,這古代最講究什么嫡庶,嫡出就是正頭老婆生的子女,庶出是那些小妾姨娘生的孩子,雖爹是同一個,地位卻天差地遠,況,自己算他什么人呢,一個寡婦,一個外室,她若真懷了孩子,那個孩子的一生的命運都可能是悲劇,與其那樣,還不如不生,可生不生是她能說了算的嗎,這才是現(xiàn)實。梅鶴鳴見宛娘一張小臉兒從紅轉(zhuǎn)白,不免心里一軟,拉著她的手摟她在自己懷里道:“爺知道你想的什么?爺也正想跟你商量,倘若有了孩子,你便要有個名份才好。”“名份?”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