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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抬頭看著他,抿著嘴不說話,梅鶴鳴道:“爺早想好了,下個月就尋個黃道吉日,爺好生在府里請三天喜酒,把我的宛娘正兒八經納進府里,日后讓府里人都稱一聲二娘,數著你最大了。”宛娘聽了,推開他站起來,走到對面炕上坐下,心里忽覺自己很是可笑,這么多日子來,都還自欺欺人的過著,真以為梅鶴鳴就守著她一個人下去了,名份?二娘?說白了,不還是做小嗎,跟那些女人姐妹相稱,同時伺候一個男人,倘若將來梅鶴鳴續了正頭老婆進來,她也要磕頭敬茶,做小伏低的喊一聲大姐。梅鶴鳴哄了她這些日子,也不過仍貪戀著新鮮罷了,或許,如今這新鮮也快過了,后街上不是有了個夏寡婦嗎?梅鶴鳴見宛娘不吱聲,以為她怕府里其他那些女人,柔著聲音安慰道:“你別怕府里那些女人,有爺在,哪個敢欺負你,爺扒了她的皮。”見她仍不說話,梅鶴鳴不禁猜疑起來道:“莫不是你不想嫁爺?”宛娘這才抬起頭,冷冷的道:“嫁娶之事跟你我有何干系,爺如此抬舉,我生受不起,還是免了吧!”說完。扭身就要往屋里去。宛娘一句冷言,把梅鶴鳴的脾氣激了起來,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把扯了回來,喝道:“如今被爺寵的越發連個規矩都沒了,爺在這兒跟你說話兒呢,你去哪兒,你剛頭的話什么意思,跟爺好生說明白?”宛娘被他捏住手腕動彈不得,只得回身看著他,卻不說話,兩人對視半晌兒,梅鶴鳴仿似明白了些,沉聲道:“難道你要做爺的正頭夫人不成?”作者有話要說:推文:☆、64章宛娘瞧著氣憤不平的梅鶴鳴,心里也是無奈,大約在梅鶴鳴心里,覺得娶自己當個二房已是天大的恩典了,甚至這個二房沒準還要跟他家里做一番斗爭才行。梅鶴鳴沒錯,這個時代就是如此,婚姻最基本的條件是門當戶對,自己跟梅鶴鳴別說門當戶對了,根本就天差地遠,更何況,即便他娶自己當他的正頭老婆,她也是不愿的,寧死不愿,這不是尊不尊嚴的問題,這是她的底線,跟那么多女人共享一個丈夫,她死也做不到。可這番話如果她說給梅鶴鳴,肯定會被他以為自己瘋魔了,所以說,他們兩個之間自來就隔著萬丈深淵,他走不過來,她也邁不過去,讓他放手他不情愿,就這么認頭的跟著他,怎么跟,當他眾多小老婆中最寵的一個,然后等他厭了煩了,一腳把她踹開,倘若生了孩子,恐怕連孩子都不是她能養的,那種境地,宛娘想想都不寒而栗。梅鶴鳴見她身子略瑟縮一下,不禁心疼上來,說起來,有什么大事,宛娘自己也該明白,以她的身份,當他的二房,尚要費一番周折,好在有祖母在,祖父父親那里即便不應,他求了祖母,若宛娘有了他的子嗣,此事便容易多了,自己也沒有續弦的心思,宛娘這個二房還不跟正頭夫人一樣,他如此為她費盡心思計算,她還要如何。梅鶴鳴臉色緩了緩,溫聲道:“宛娘莫跟爺鬧了,若你有個正經出身,爺恨不得娶你當個正頭夫人呢,只可惜……”說到這里頓住話頭,卻沒說下去。宛娘冷笑一聲道:“只可惜我不僅沒有個正經出身,還是個死了丈夫的寡婦對不對?梅公子,梅大爺,這些你早知道的不是嗎?莫說什么為我打算的話,我宛娘生受不起爺這樣的大恩,配上不上爺的高門第,倒不如從此撩開手去,省得為難了爺的處境,倒是宛娘的罪過了。”宛娘說的這些話,簡直字字刺心,梅鶴鳴頓覺,自己這些日子的心意都打了水漂,宛娘心里哪有半點替自己想過,若她替自己想了,就不會說出這樣令人冷心冷情的誅心之言,撩開手?她終還是惦記著這個,卻把他梅鶴鳴想成什么人了,他這里可以任她想怎樣便怎樣的嗎。梅鶴鳴臉色陰沉,眸光里隱隱顯出戾氣他,緩緩站起來道:“撩開手也是爺說了算,既你滿心不樂意當主子,從今兒起,你就當奴婢吧!來人剝了她的身上的衣裳簪環,帶她去外院的灶上使喚。”吳婆子在外聽了半晌,越聽心里越撲騰,心里暗道,這才好了幾日,怎的又鬧起來了,聽得宛娘那一句一句話,跟刀子一樣尖,吳婆子就知壞了,她們家爺可最聽不得這句撩開手,偏奶奶次次說出來刺爺的心,這回爺可真是費盡心思替奶奶打算了,如此不識好歹,也難怪爺要發作起來。聽得屋里吩咐,吳婆子忙走了進來,知道爺這些話不過是激怒之言,平常疼的心肝兒一樣的人兒,怎舍得發落到外院的灶房里頭去,自然更不會去剝宛娘的簪環衣裳,悄悄扯了扯宛娘的衣角,示意她說兩句軟乎話兒,爺那個秉性,是個最吃軟不吃硬的,如此也不過是想逼著宛娘服個軟罷了。哪想宛娘卻不理會,自己動手把頭上的金絲髻兒摘下來,扔到炕桌上,花翠,簪子,耳墜子,手上那個爺給的暖玉鐲也腿了下來,放到炕桌上,身上的織金羅裙卸去,進去里頭不知哪兒尋出一件青布衫裙套在身上,散開的頭發隨意挽成個發髻,用巾帕裹了。她每拿下一件首飾或脫一件衣裳兒,梅鶴鳴的臉色就沉一分,至她換了裝扮,梅鶴鳴的臉上已經黑沉如墨,何曾見過如此不識好歹的婦人。梅鶴鳴咬著牙道:“你情愿當個粗使的丫頭,也不樂意當二房夫人,真真犯賤,爺今兒就成全了你,帶她下去,既她自己樂意,告訴外院的管事婆子,莫再當她是個主子,只當個奴婢使喚便了。”聽了他的話,宛娘心里倒自在了,這樣也好過彼此折磨,什么時候是個頭呢,她倒希望梅鶴鳴對她壞些,再壞些,這樣她便不會動心,對這男人動心,將來的下場可想而知有多凄慘,她不能讓自己淪落到那種境地,她不樂意當他籠子里豢養的金絲雀,她要自由,她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和人生,即使在這個男權社會,她也要拼盡全力爭上一爭,大不了就是一死唄!也沒什么可怕的。宛娘看都沒看梅鶴鳴,轉身走了出去,吳婆子瞄了自家爺一眼,急忙跟了出去,本來想著兩人都在氣頭上,說的話做什么準,勸著奶奶到旁的屋子里想明白了,哄的爺歡喜了,關上門還不就過去了。哪想宛娘卻當真執拗起來,出了角門,自己真往灶房院里去了,到了灶房院里,哪有人真敢使喚她,即便聽說爺的吩咐,也不敢慢待與她,可著這個宅子里的婆子奴才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