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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繁花之地,自己若得了這個官兒,不說光宗耀祖,什么都不用愁了。忙要跪下磕頭,被梅鶴鳴一把攙住道:“雖論輩分你我是叔侄,親厚處卻如兄弟,何必如此見外。”陳子豐道:“日后但能叔叔有差遣之事,子豐萬死不辭。”起誓發愿半天,才千恩萬謝的去了。梅鶴鳴心里清楚,這陳子豐雖有些諂媚,卻是個有心機會鉆營的,缺的正是機緣,如今他提攜了他,就算放了一份恩情給他,念著這份提攜之恩,將來若用到他的時候,他必然不會拒絕,所謂有備無患,亦可用在此處……☆、34再說王青,宛娘一走,王青便有些撐不住了,忽的橫遭此等禍事,比之當年父母雙亡又被王婆子趕出來四處無著無落的境況還不如,他滿腔的冤屈沉在這深牢大獄中,恐此生都難以昭雪,可恨那曹大貴卑鄙無恥,可憐宛娘跟著他擔驚受怕,越想越覺痛怒攻心,加上從梅府進了大牢就滴水未進,還挨了三頓鞭子,那牛皮鞭沾了水抽在身上,真能抽進骨頭里,著實受它不住。剛想到此,就見那邊兩個猙獰監差走了過來,王青身子不禁懼怕的抖了幾抖,兩個監差進來二話不說,一人一邊架著他就去了刑囚室,吊將起來,鞭子舉高,就要抽。王青強打精神開口道:“差爺今兒這頓鞭子又是為何?老爺已過堂審了案,便是杖刑也不該差爺動手才是。”那差爺聽了呵呵一笑:“呦!還說你是個老實憨傻的漢子,原來也知道點兒世故人情,不妨跟你說,兄弟幾個在這大牢里當差,吃的就是你們這些犯了案的賊囚死犯,你若不想挨打,成啊!你掏幾錢銀子出來,兄弟幾個打些酒來吃,這俗話說的好,吃人嘴短,拿人手軟,爺嘴一短,手一軟,你這皮rou就少受些苦了。”王青不禁苦笑:“差爺,想在下不過一個小小的木匠,又此大禍,哪有銀錢給差爺打酒。”那監差一聽,撇撇嘴道:“既無銀錢,爺這手就軟不得,你這皮rou自然要受些苦了。”說著揚鞭子啪啪抽了幾下。王青疼的渾身抖顫,沒幾下就覺眼前一黑,昏死過去,再醒來是被人用冷水澆醒的,嘩啦半桶冷水澆下,王青只覺,渾身仿似置于冰天雪地一般,雖又冷又痛,但好歹是緩過來了。那兩個監差一見他醒了,也松了口氣,其中一個道:“王青你的造化來了,你這案子,今兒早起老爺重新瞧了你們的口供畫押,說有疑處,讓你上堂上重新回話,你不是從昨兒就一個勁兒的喊冤嗎,老爺給了你昭雪的機會,跟我們走一趟吧!”王青哪想自己這一昏一醒,竟如一天一地,雖不知結果如何,好歹是有了一線希望,不禁歡喜上來,爬講起來晃蕩蕩跟著兩個監差出了大牢。到了堂上,王青舉目一瞧,認出正是昨兒審案子的哪位通判大人,頭回過堂,他只辯了兩句,就被這位通判大人斥道:“人證物證俱在,你狡辯何來,可見是個別樣jian猾之人,不吃點兒苦頭,不知道厲害,來人拉下去打二十板子。”直打得王青皮開rou綻,這會兒見了猶自心有余悸,跪在堂下,半聲兒不敢念語。陳子豐瞥了他一眼,見這才不到兩日功夫,已不成個樣子,身上的衣裳破破爛爛,一條一條都是鞭痕,劈頭撒發,連街上大叫花子都比他體面些,暗道這王青也是沒做好夢,怎的就招惹了梅鶴鳴。想那梅鶴鳴從小就是個霸王,梅府世族顯赫,根深葉茂,梅家族里子孫在朝當官的不知凡幾,只三品以上的就有好幾人,更別提梅家老太太,更是出身勛貴之家,梅鶴鳴又是正房所出幺子,生的有些晚,兩個哥哥都成了人,他才落生,因生的五官清俊,嘴也乖巧,得了老太太的心,攬養在身邊,當個活寶貝一樣寵溺著長大,成了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霸王脾性。不好習文卻好習武,被祖父拘著好歹念了幾年書,就丟開手,纏著祖母給他尋了個師傅教授他騎射武藝,祖父待要不依,無奈老太太那兒執意如此,老太爺無法兒,只得由著他去了,橫豎不出去闖禍也就念佛了。不想這梅鶴鳴卻是個聰明處萬里無一的,騎射武藝學了幾年,趕上朝廷開了武科,瞞著家里去報了名兒,一舉得中,報喜的差官進了梅府,把梅老太爺給歡喜的,心里還說這三個孫子,眼瞅著前兩個都出息了,就鶴鳴,被老妻寵溺,卻成了個紈绔,成日家不思讀書上進,耍刀弄棒的胡作非為,卻也有今日,惦記著再舍了自己這張老臉,給孫子在兵部尋個缺,有了官身,日后也好收斂些性子。不想,梅鶴鳴一聽,搖著腦袋一疊聲的不干,說不想當官兒,嫌拘束也無意趣,說要討了本錢去做買賣,一句話把梅老太爺氣的差點厥過去,指著他請了家法,叫小廝狠打,說要教訓這個不孝胡為的子孫。梅府里那些下人哪個不知梅鶴鳴的厲害,今兒要真敢打了他,過后被老太太知道,不定怎樣發落,便是這位祖宗也著實惹不起,故此誰也不敢上前。老太爺見這樣,更氣的抖了幾抖,自己搶過家法過去狠抽了梅鶴鳴幾下,讓關到祠堂里跪了三天三夜,最末了,老太太出面放了梅鶴鳴,還私下里貼了他本錢,讓他去做生意,就這么個霸王,誰敢惹他,躲都不及的,偏王青這么個老實巴交的鄉下漢子,跟他爭女人,這不是活膩了找死,還是什么,就是死都讓你死不痛快。陳子豐還真有點憐憫起王青來,見他嚇的不敢說話,便道:“我聽監差道你在牢里喊冤,如今到了大堂之上,怎的倒不說話了,趕是想糊弄本官不成?”王青嚇了一跳忙道:“非是小人不說話,只因老爺的板子實在厲害,小的著實怕了。”陳子豐道:“上次打你板子,乃是因你不老實,如今老爺讓你伸冤,你若不說,仍要打你的板子,有甚冤枉快快如實說來,果真冤了你,本官做主與你昭雪平冤。”王青一聽,忙咚咚連著磕了幾個頭,把怎樣進梅府做活,曹大貴跟柳兒如何勾搭成jian,如何最后卻捉到了自己跟柳兒,那曹大貴怎樣反咬一口,等等,盡數說了個明白。這些陳子豐自然早知道的,讓他說來,不過是借他的口去拿曹大貴,聽到說完,讓一邊錄口供的書手,把口供拿下去讓他畫了押,仍帶將下去,卻讓人傳柳兒上堂。柳兒進來,陳通判著意嚇唬兩句,柳兒不過一個婦人,哪有不怕的,忙把事情來去說了出來,畫押認罪,陳子豐立遣了衙役差官去清河縣雙橋村拿那曹大貴。曹大貴也知自己這一番僥幸躲了禍去,不敢再去旁處,只在家里閑待著,卻也想不到王青的案子能翻出來,故此,兩個衙役差官到的時候,曹大貴還以為要讓他再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