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到了民宿門口牟星才說：一會兒跟我們一起去玩？

    孔嬌陽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他們公司在一起玩的游戲她昨天看了并不難，她看一遍就會了，但有些游戲需要跑起來，她最近不運動體力跟不上。

    而且她脫離社會太久了，與人溝通上也差了很多，她不想讓牟星覺得自己奇怪，于是說：我一會兒要去摘花。

    牟星點頭嗯了一聲，那我中午找你吃飯?？讒申栃χf：好。然后上樓了。

    牟星回到房間，躺在沙發上用手機搜索，如何治療厭食癥。

    孔嬌陽在花房弄了一身花粉，給牟星開門的時候她剛洗完澡，穿著一件白色長衛衣，黑色的頭發半干不干的。小臉被熱氣熏的紅撲撲的，臉色看起來好了很多，除去衣服下瘦的跟竹竿一樣的腿，看起來沒有那么怪異了。

    你能進來等我一下嗎？孔驕陽還沒整理好，牟星也沒客氣直接進了屋子坐在椅子上等她。

    她在臉上噴了防曬又去衛生間穿了條牛仔褲才出來。

    牟星問她：頭發要不要再吹一下？孔驕陽搖搖頭，外面現在很暖的。牟星點頭嗯了一聲。

    牟星和孔驕陽快要吃完午飯的時候，褚意梨才懶洋洋的來到食堂，看見他倆在一起吃飯也不驚訝。

    她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憤怒的說：李岐那個王八蛋，又有事了！不能來了！那一堆破桃子就讓我自己弄！

    牟星不以為然，他能來才奇怪吧。說著拿起他和孔嬌陽的餐盤往收餐車走去。

    他走后孔驕陽才弱弱的問：李岐是誰？

    褚意梨說：那個二傻子。

    孔嬌陽問：你們和好了？

    褚意梨驚訝道：我沒跟你講？我出來的第二天我倆就領證了。

    這回換驕陽驚訝了，你沒跟我說。

    褚意梨出獄后去看過孔嬌陽三次，她從不跟她說外面的事，孔嬌陽也不提。

    兩人每次見面都會聊一聊誰出去了，新進來的人有沒有欺負她，她的世界只剩下監獄那一畝三分地。

    本來這個月15號褚意梨是要去看她的，沒想到她出來了。

    褚意梨說：沒關系，下次我一定帶你見見。

    孔嬌陽點點頭看了眼牟星的方向問褚意梨，他也認識？

    褚意梨冷笑了一聲，他倆是大學同學。

    孔嬌陽睜大了眼睛，褚意梨明白她的意思小聲說：放心，我讓二傻子保密了。

    孔嬌陽這才點點頭。牟星坐了回來，兩個人看褚意梨吃飯。

    褚意梨被兩個人看的不舒服她說：你倆出去玩會兒不行嗎？你倆一直看著我我怎么吃？

    牟星和孔嬌陽兩人聽聞對視了一眼，牟星先站了起來，孔嬌陽才對褚意梨說：那我倆去玩了。

    那語氣就像小孩跟mama匯報行蹤，褚意梨笑了一下回：快去吧。

    孔嬌陽跟在牟星后面慢慢走著，事實上吃飯的時候兩個人就不知道說些什么，現在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氣氛一直這樣尷尬著。

    但是誰也不愿說回去吧。

    牟星走出食堂一轉身才發現孔嬌陽不見了，他以為她吃東西不舒服了，忙往衛生間跑去，她不在里面。

    牟星拿起手機想要給她打電話，發現沒有她的聯系方式，氣的踢了一腳垃圾桶。

    從廚房出來的孔嬌陽看他在發脾氣，在一旁嚇了一跳，她小心翼翼的問：你怎么了？

    牟星回頭看她語氣很不好：你干什么去了？

    孔嬌陽舉起手里的倆顆綠甘藍笑著說：我回來拿甘藍了，咱們去喂小鹿吃。

    牟星看著她大大的笑容語氣弱了，走了怎么不跟我說一聲。

    孔嬌陽也有些不好意思，昨天這些菜就在門口放著了，我想拿完就去找你，不知道它們被拿到廚房去了。

    孔嬌陽看了一眼衛生間，你以為我吐了？

    牟星點點頭：嗯   ，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孔嬌陽搖搖頭笑了，沒有，感覺挺好的。剛才吃飯的時候牟星給她夾了一點點豆腐，她吃了。

    牟星點頭：慢慢來，會好的，給我吧我來拿。

    孔嬌陽把綠甘藍遞給他，牟星提了新話題，小鹿吃這個？

    孔嬌陽點頭，嗯，這幾天我看見游客都拿著甘藍在喂。他們來這還隨身攜帶甘藍？

    吃完飯出來的褚意梨聽到這兩個二傻子的對話都笑了，大哥，你是真的沒有生活常識嗎？當然是山莊賣的，一顆十五，你倆現在為了三十塊錢就跑我廚房偷菜了？

    牟星的確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他回頭懟她，你的東西不拿白不拿。

    褚意梨對孔嬌陽說：嘖嘖嘖，看見沒有錢人就是這樣的摳。

    孔嬌陽馬上為牟星辯解，她一本正經的說：是我去廚房偷偷拿的。

    褚意梨看她這個樣子笑了，牟星也跟著笑了，氣氛變的好了起來。

    褚意梨臨走的時候說：你倆一會兒去2號鹿舍看看，里面有兩只剛滿月的小鹿。

    牟星在食堂旁邊租了一輛三人自行車，把甘藍放在車筐里，咱們走吧。

    孔嬌陽是會騎自行車的，高中的時候她每天都騎著一輛山地車，圍著他轉圈，但牟星是不會騎的。

    你會騎自行車了？牟星點點頭，上大學的時候校區很大，宿舍樓離教學樓還遠，我每天上學起不來，學會騎車后每天上學節省了不少時間。

    他沒說的是，大一寒假前有個學姐也每天騎著自行車在他身邊轉，有一天晚上他們宿舍在外面吃完飯回來，那學姐又來了，因為喝了酒一瞬間他認錯了人，于是那年寒假，他在雪地里摔了幾個狗吃屎后學會了騎車。

    為什么起不來呀，我記得你高中的時候每天上學都很早呢?？讒申栕谒竺嬉豺T上了車。

    牟星回頭看她一眼，出發了。兩個人騎走后他才又說：我晚上打游戲。

    ?。磕闵洗髮W就開始打游戲了？牟星是因為一個游戲成為網紅的，他最高的戰績曾進入過國服第一，在13年的時候他成了最早直播游戲的那一波人，因此名氣很大，也賺了不少錢，但因為長期坐著，他患上了職業病，17年后就不每天都直播了，一個星期也就兩三次。17年4月份他成立了自己的公司，簽了幾個有名氣的網紅，后來又簽了一些自媒體小達人，因為短視頻大火，他又跟著賺了一筆，公司從一個六十平的寫字樓第二年就變成了獨棟小二樓。這些孔嬌陽都知道，她在網上查過他，但沒想到他那么早就開始打游戲了。

    嗯。牟星自嘲的笑了一聲，打游戲的時候才不會想那么多。

    孔嬌陽明白，她的不告而別對牟星傷害很大，她昨晚上聽褚意梨說了，他大學期間一度很討厭女生。

    她在后面半響才說了句，對不起，我那個時候沒能跟你說。

    牟星轉頭看了她一眼，算了，你后來去哪兒上學了？牟星面上似是漫不經心的問，可手卻攥緊了車把手，他很怕很怕她說去法國了。

    他身后的孔嬌陽也攥緊了車把手，她小聲的說：我沒上大學。

    車子晃了一下，牟星停下了車轉頭問她，為什么沒上？你當年考的很好啊。

    孔嬌陽不敢抬頭看他，我家那年出了點事，那年沒能去學校報到，之后就也不想上了。

    什么事？牟星問她。

    孔嬌陽摸了一下鼻子，我她抬頭，我以后再跟你說好嗎？

    牟星看看她點點頭，行，以后你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

    孔嬌陽說：對不起。

    牟星笑了一下，語氣縱容，走吧，我們去喂小鹿。

    孔嬌陽和牟星到鹿舍的時候，圈里的小鹿正和母鹿親呢的蹭頭，而另一對母子通過小門去小溪旁玩耍了。

    母鹿看見他們拿著綠甘藍馬上帶著小鹿走了過來，孔嬌陽掰了一片菜葉遞給母鹿，母鹿開心的嚼了起來，她又拿了一片遞給小鹿，小鹿也吃了。

    她開心的側頭看牟星，它們吃了。

    牟星嗯了一聲，她又拿起菜葉接著喂，邊喂邊說：它好可愛啊。

    不一會兒一小顆綠甘藍就沒有了，她對小鹿說：對不起呀，不能再給你們吃了，哥哥的那顆要喂給那邊的小不點呢。

    小鹿眨了一下眼睛她雙手捂著心臟轉身對牟星說：它好可憐啊，你再給它一片唄。

    牟星看著她和小鹿同款無辜的眼睛笑了一下，把甘藍遞給她，她掰了一片遞給牟星，你給它。

    牟星接了送到小鹿嘴邊，小鹿吃了，他也笑了。

    孔嬌陽對小鹿拜拜手，我們要走了啊，拜拜小不點，再見哦，鹿mama。

    她側過頭對牟星說：走吧。

    牟星問：去哪兒？孔嬌陽心情很好，她笑著說：去哪呀~說著拉著牟星往小溪邊跑去。

    牟星看著他們握著的手，被她拉著跑。

    跑到小鹿附近十米左右她怕嚇跑小鹿，改成了走，她放開牟星的手，開始掰綠甘藍，牟星看著她不經意的舉動，無意識的虛握了下她牽過的手，手心有些微微的潮濕。

    她將掰開的葉子遞給牟星，你去喂。牟星接過   ，開始小心翼翼的接近小鹿，見小鹿過來吃菜葉轉過頭對孔嬌陽笑了。

    孔嬌陽看著他的笑容，耳尖紅的更厲害了，她摸著手心，感到胸膛劇烈的跳動。

    這才是活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