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兩個人喂完小鹿就分開了，牟星要去看看同事，孔嬌陽則去了花房。

    負責管理花房的許姨被她丈夫長期家暴，有一天她的丈夫跟朋友在家里喝酒，因為開酒不及時，又對她動手了，當著外人的面，她覺得羞愧，恰好看見桌上的西瓜刀拿起來就插了過去，為此她坐了牢，和孔嬌陽還有褚意梨一間號子。

    服刑期間許姨的兒子出了車禍被撞死了，許姨是去年減刑出獄的，出獄后褚意梨將她接到花房，讓她負責照顧鮮花。

    孔嬌陽到山莊這兩天除了和褚意梨一起玩，就來這找許姨聊天幫她干點什么。

    孔嬌陽蹲在地上看許姨忙活，許姨回瞅了她一眼，你今天咋這么開心？

    孔嬌陽這些年不太愛說話，但是出來以后碰見熟悉的人總覺得親切，話也多了起來。

    我剛才偷牽前男友的手了。她得意洋洋的說。

    許姨看了她一眼，昨天下午的時候孔嬌陽來幫忙，做事有些心不在焉，她就問了一嘴出什么事了，當時孔嬌陽并沒想過會在這遇見牟星，整個人也有點慌，也沒什么主意，正好許姨問了，她就也沒瞞著說遇見前男友了。許姨聽她說了兩個小時她們戀愛時候的事，又聽她問要是現在和他表白他會不會不同意？會不會嫌棄她？等等巴拉巴拉的。

    許姨就跟她說，先慢慢來，這么多年過去了，他什么樣你也不了解了，彼此熟悉熟悉再說以后的事唄，孔嬌陽才消停。

    然后就這么開心？

    孔嬌陽用力的點點頭，開心，許姨，我特別喜歡跟他在一起，跟他在一起連雞蛋和豆腐都是好吃的。

    許姨問：你能吃進去東西了？孔嬌陽點點頭，他給我夾的，雖然只有一點點，但是我沒吐。

    許姨也開心，那真是太好，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樣了。

    孔嬌陽問道：許姨，你說我要是九十斤走路是不是就不會晃得那么嚴重了？

    許姨說：嗯，你這個身高要一百斤才好看。

    孔嬌陽美滋滋的說：我要先多吃飯，長的胖一些，然后在慢慢戒了她想到了些什么又說：許姨，我回民宿看一眼。

    牟星跟同事們玩了一下午，一下午都心不在焉，跟他們分開的時候，律長迪長舒了一口氣，不知道他們老大是來玩的還是來遭罪的。

    牟星走到民宿門口的時候，孔嬌陽正接過那天跑車上的男人遞來的小盒子，那男人拍著她的腦袋問：你這腦子什么做的，怎么什么都忘。

    孔嬌陽小聲說：我沒想到會待這么久，沒拿那么多，麻煩你跑來送一趟。

    那男人嗤笑了一聲：打電話的時候不覺得麻煩，這時候覺得麻煩了？

    孔嬌陽點了點頭，你吃飯了嗎？在這吃完再回去吧。趙振南笑出聲，難為她還知道留他吃飯，行啊，你什么時候回去？孔嬌陽想了想明天牟星他們就該走了，回道：明天下午吧。

    趙振南點了下頭，那我等你一起回去吧。

    孔嬌陽想褚意梨這兩天忙著快遞桃的事呢，應該不能送她回去了，牟星他們應該也不方便帶著她，于是說：好啊，那我去給你開間房。

    褚意梨跟著打了一下午的包，送走快遞車后回到民宿，就看見牟星瞅著人倆的背影一動不動。

    褚意梨用手肘撞了一下他胳膊，那個，應該是你頭號情敵。

    牟星側過頭問：你認識？褚意梨說：見過一次。她添油加醋的說：兩個人的關系可不一般呢。

    牟星沒說話，那男人看她的眼神確是不一般。

    褚意梨看他沒說話揚著奇怪的調子說：我先過去了啊，您自己在這喂蚊子吧。

    收銀員正愁著是掃孔嬌陽的碼呢還是掃趙振南的碼呢，她們的老板娘就帶著人性的光輝，擋住了他們拿手機的手說了句：小靜，免單。收銀員如臨大赦。

    褚意梨笑著看他倆：朋友第一次來怎么能收錢呢。

    趙振南記憶力很好，褚小姐。褚意梨說：趙先生。

    孔嬌陽不習慣這種社會人的打招呼方式，在旁邊說：你們不能叫名字嗎？聽著怪怪的。

    倆人愣了一下，然后都笑了。

    孔嬌陽跟褚意梨解釋：我藥沒帶夠，讓他給我送過來了。

    褚意梨嗯了一聲，那一會兒咱們一起吃個飯？孔嬌陽點點頭。

    趙振南驚訝她居然會同意，這一個多月來他們從來沒一起吃過飯，而且也吃不到一起去，他觀察過孔嬌陽的食譜，很可怕。

    褚意梨余光掃了一眼門口的牟星，然后說：那我給牟星打個電話，告訴他晚上不跟他一起吃了。

    孔嬌陽一聽忙說：別呀，叫他一起吃唄。褚意梨看向趙振南，問了句：不介意？

    孔嬌陽馬上跟他說：一個朋友，都認識的。趙振南看看她若有所思，不介意。牟星這才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褚意梨見他出來忙說：哎呦，剛要給你打電話呢，你就來了。趙振南回身看見牟星，他見過牟星，在孔嬌陽的電腦桌面上，也知道這個人，在她口中。

    牟星裝模作樣的說：嗯？打電話干嘛？褚意梨笑出聲，小驕陽朋友來了，一起吃個飯，帶你一個，這兩天不都沒好好吃飯嗎。

    牟星說了個，哦。然后問孔嬌陽，不介紹一下？孔嬌陽這才反應過來，還沒等說話，就聽見趙振南說：你好，趙振南。

    牟星握了他的手：牟星。兩個人目光對視，彼此心下了然。

    一會兒想吃點什么？褚意梨問趙振南，趙振南想了一下，豆芽吧。褚意梨看牟星臉色難看，她挑事的問他，你呢？牟星說：清淡點的都行。孔嬌陽渾然不知發生了什么，還在問褚意梨，我們在食堂吃不行嗎？為什么這么麻煩。

    褚意梨回：不行。孔嬌陽還在問為什么。

    褚意梨看了她一眼對跟另兩個人說：一會兒六點的時候在107見。

    然后拉著孔嬌陽走了，邊走邊小聲的說：你朋友來了，我請他吃飯，是因為重視你給你面子。

    孔嬌陽哦了一聲，那在食堂吃不行嗎？

    那樣顯示不出來我對你的重視。

    那你重視我，為什么我來的時候你沒請我吃飯？

    因為我沒拿你當外人啊。

    哦，那你沒請牟星吃飯，是因為你也沒拿他當外人。

    褚意梨長舒一口氣，沒經歷過社會主義洗禮的人呀，對呀，小祖宗。

    孔嬌陽點點頭學到了。

    褚意梨說：我先回屋了，我洗洗澡，你看我手上這灰。孔嬌陽點點頭，那一會兒見。

    牟星回到房間，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可又說不上來。

    他有些焦慮，他聽過趙振南的聲音，他給車主聯系方式打電話的時候就是趙振南接的。

    他想趙振南年紀不大還穿個西裝，自己可不能落了下風，他蹲在地上翻開行李箱，拿出件白色的襯衫一看都皺了，他想了想找了件白色的T恤，箱子那邊放著昨天穿過的牛仔褲，他想了想，還是穿上了。

    他本想這樣穿會和孔嬌陽上午穿的差不多，結果沒想到孔嬌陽換了件淺黃色的泡泡袖蓬蓬裙。

    更沒想到的是趙振南也換了衣服，。

    趙振南平時會在車里放套衣服，他結束工作后是不穿正裝的。

    結果牟星和趙振南撞衫了，褲子差不多，而上衣就連胸前的Logo都一模一樣。

    褚意梨一進屋看見這倆人的穿著打趣道：作戰服？這倆人都沒搭理她，孔嬌陽不明所以，問她：什么？

    褚意梨笑著說：沒什么。

    畢竟孔驕陽是沒聽過，撞衫不可怕，誰丑誰尷尬的。

    褚意梨打量了一下倆個人，心里點個贊，這倆人的皮囊還真好，不分上下。她咳了一下，我剛忘了問，你們喝點什么？

    牟星說隨意，趙振南說都行，孔嬌陽說啤酒。

    于是牟星在看到她喝第二杯的時候問她：飯吃不進去，啤酒能喝？

    孔嬌陽真是一點眼力見都沒有，她聽不出牟星的陰陽怪氣：嗯，白的也能喝。

    趙振南想起有一天在她家看到的酒瓶，心想還能喝不少呢，他夾了幾根豆芽放進孔嬌陽的盤子里。

    牟星氣不打一處來，關于這個座位他也很生氣，他到的時候趙振南已經來了，趙振南坐在外面的位置，里面留了一個位置。牟星就坐在他斜對面靠窗的位置，他想孔驕陽一定會坐他旁邊，結果孔嬌陽來了以后，看了他一眼，然后在趙振南里面的位置坐下了！

    他看見孔嬌陽在哪吃豆芽，氣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以后才涼颼颼的說了句：那你酒量可真不錯。

    孔嬌陽這才聽出來他不高興了，抬起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