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結束了這詭異的午餐,褚意梨打算送他們回去休息。 走到衛(wèi)生間的時候孔嬌陽沖了進去,褚意梨看了牟星一眼馬上跟了進去。 不一會兒褚意梨出來對他說:你去拿瓶水過來。 牟星問她:她怎么了?她吐了。 牟星拿水的路上腦海里只剩下褚意梨說的,她有嚴重厭食癥很多年了,平時只能吃點豆芽。 牟星想起他們上學的時候,孔嬌陽是不挑食的,每頓飯還能比他多吃一碗。他上學的時候不太喜歡食堂的飯,但食堂做的豆芽很好吃,他每次都會點豆芽,孔嬌陽總是嘲笑他,愛吃什么像什么??刹宦铮瑦鄢允裁聪袷裁?,她現(xiàn)在真像個豆芽菜。 褚意梨送他們回到住處就去忙采摘的事去了。 褚意梨沒安排牟星在別墅住,他和孔嬌陽一樣都被安排在山莊民宿,住的是1888一天的標間。 孔嬌陽是不睡午覺的,她把這兩天穿的工作服洗了,拿到樓頂去晾干。 風刮起白色的床單,她才看見倚著欄桿抽煙的牟星。 他正在看她。 風吹過床單掀起又落下,空中飄著洗衣粉的味道。 兩個人就這樣隔空對視。 牟星穿著薄荷綠顏色的襯衫,配著淺藍色的牛仔褲,穿著一雙白色的板鞋,陽光下那張帥氣的臉像帶了濾鏡一樣。 孔嬌陽有一瞬間覺得他還是那個十幾歲的少年,她們也從來沒有分開過。 她心里有一個聲音在吶喊,去抱他,去跟他說我要我們在一起。 可是陽光太刺眼了,又或許是他太耀眼了。 她想,星星即使在夜晚也是亮的,更何況站在陽光下呢。 理智終是占了上風,她再也不是明媚驕陽了,當然也不配擁有那顆明亮星星了。 她轉身下了樓,牟星直到煙頭燙了手才回了神。 下午六點的時候山莊里支起了燒烤架,律長迪他們玩游戲玩了個嗨。 牟星也去了,團隊里有兩個是晚上必須直播的,牟星跟他們玩了一會兒,就跑到直播的小灰旁邊坐著,偶爾會搭幾句話,對于這種夢幻聯(lián)動直播間里非常火爆。 晚上山莊的草地里有很多蚊子,坐了一會兒牟星就被蚊子咬了好幾個包。 這時候褚意梨來了,拿了一盒驅蚊貼遞給他小聲說,您真?zhèn)ゴ螅瑏砩嚼镂刮米印D残菗]了揮手里的驅蚊貼,謝了。褚意梨撇了一下嘴,別謝我,那位給你的。褚意梨回身看去,原本站在門口的人早就不見了。 牟星叫住了要走的褚意梨,跟直播間里的人說了聲再見。 然后跟著褚意梨往山莊民宿走,他不明白孔嬌陽到底是什么態(tài)度,明明不理他為什么還給他送驅蚊貼? 他決定從褚意梨身邊下手,你和孔嬌陽什么時候認識的? 褚意梨想了想,五年前吧。 牟星皺皺眉,五年前你不是在局子里?褚意梨五年前曾因防衛(wèi)過當坐過三年牢,這事并不是秘密。 進去之前。褚意梨不自覺的攥了下手指。 牟星又問:你們怎么認識的? 褚意梨笑著打哈哈,你在審問犯人嗎? 牟星皺了下眉,意識到他態(tài)度太過強硬了,沒,就是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牟星是真的不明白孔嬌陽是什么意思,她在樓下守了一個多月卻從來沒有聯(lián)系過他。 律長迪說她打聽過他有沒有女朋友,那是不是有重修舊好的意思? 他不敢想,怕自己是白日做夢。 褚意梨反問:你覺得她什么意思? 下午的時候我倆在陽臺上碰面了,她沒跟我說話現(xiàn)在又讓你給我拿驅蚊貼,我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褚意梨覺得孔嬌陽對他還是有感覺的,但是她也說不準孔嬌陽現(xiàn)在是怎么想的。 那我?guī)湍闩郧脗葥舻膯枂枺?/br> 牟星點了點頭。 褚意梨又問:那你對她現(xiàn)在是什么想法? 牟星愣了一下如實的說:我不知道。他向來沒有選擇權。 褚意梨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先順其自然吧。 牟星嗯了一聲,問她:8點來看直播不? 褚意梨樂了,不了不了,你打那個游戲我也看不懂,再說牟大老板辦事我有什么不放心的,而且我還得陪小驕陽吃豆芽呢。 牟星的眉毛又皺了起來,她天天吃豆芽? 褚意梨點點頭,嗯,自從我認識她,她就只吃米飯和豆芽,對了,還能喝白米粥。 那沒有豆芽的時候怎么辦?牟星問。 只吃米飯,或者不吃了。褚意梨答,她吃不了別的東西,吃了也會吐。 她現(xiàn)在多少斤?牟星問。 褚意梨馬上答:她最近胖了,說是75斤了。呵,這還胖了。 褚意梨看他臉色不太好看,嘆了一口氣,牟星,你別怨她,她這些年過的并不好。 牟星點點頭,我看的出來。 以往露娜直播的時候牟星從來是不管的,但因為是李岐和褚意梨的事,他還是來直播間幫忙了。露娜的業(yè)務能力非常強,幾乎是一瞬間東西就被搶光了。牟星覺得自己幫了個寂寞,他從別墅區(qū)走回民宿,站在外面抬頭看著樓上點著顆煙,在外面站著吹了會兒風才回房間。 樓上的孔嬌陽看完露娜的直播,在網上買了點東西,吃了點藥,也沉沉的睡去了。 樹林里的小鳥嘰嘰喳喳,牟星睡醒的時候已經九點了,民宿早飯時間已經過了,他給褚意梨打電話,褚意梨沒接。 他想了想租了輛自行車往食堂騎去。 他到的時候孔嬌陽正捧著一個碗,拿著勺子在攪合里面不多的白粥,沒有往嘴里放的意思。 他打了一份粥一個包子和兩個雞蛋,端著走到孔嬌陽那桌,一屁股坐了下去,凳子發(fā)出了吱的一聲。 孔嬌陽抬起頭看他,沒做出任何表情。 牟星也不說話,在哪兒扒雞蛋。 孔嬌陽看著他,想起昨晚上吃飯的時候褚意梨問她現(xiàn)在對牟星是什么想法。 褚意梨沒藏著,告訴她是牟星想問的。 她把回答原話對著牟星說了,牟星,我還是很想和你在一起,但是又覺得我們不能在一起了。 這是時隔九年,他們說的第一句話。 牟星扒雞蛋的手停了,他明白這是她的回答,但是他沒想過她會親口對他說,現(xiàn)在她把球又踢給他了。 他不能否認,盡管過去了這么多年,再次見到她,哪怕她是這幅鬼樣子他依舊怦然心動。 但是他也不確定他們還能不能在一起,畢竟九年前她走的時候連招呼都沒跟他打過,就算他摒棄前嫌他也看的出來這些年她變了很多,他也不知道兩個人是否依然適合,他畢竟28歲了,不再像十年前可以義無反顧的選擇一個人,僅僅只是因為喜歡,現(xiàn)在的他也變了很多孔驕陽這話他不知道要怎么接。 他聽見孔嬌陽說:牟星,我們按照梨梨說的順其自然可以嗎?順其自然能見幾面就見幾面,如果有一天他不愿意見她了,那就不見了。 牟星沒有回答她的話,他將扒好的雞蛋青掰開四分之一放進她碗里,對她說:可以剩。 嗯??讒申桙c點頭,笑了起來,她明白他這是答應了。 牟星看著她明媚的笑容心跳不由自主的快了兩拍,這是見面以來她第一次對他笑。 為什么得厭食癥?牟星問。 孔嬌陽用勺子把雞蛋懟碎。 二審敗訴后,她知道出去的日子遙遙無期,就漸漸吃不進去東西了。 我減肥的時候節(jié)食的太厲害了。 牟星皺皺眉,你一百斤的時候就很瘦了,減什么肥。 女孩子嘛,總覺得瘦漂亮??讒申柣厮?。 牟星說:以后要多吃點??讒申桙c點頭。 我聽褚意梨說你只能吃進去豆芽?孔嬌陽又點點頭。 當她發(fā)現(xiàn)患上厭食癥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她什么都吃不進去,吃什么吐什么,整個人瘦的厲害,有一天監(jiān)獄里吃了豆芽,她看見豆芽就想起了牟星,她哭著吃完了豆芽,發(fā)現(xiàn)并沒有吐,后來豆芽變成了她唯一可以吃的菜,因為不可能每頓都吃豆芽,她就只能吃米飯,吃米飯的時候想起牟星說:食堂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大米飯了!她就能多吃幾個粒,后來就也接受了米飯。 我工作的地方和咱們學校食堂一樣,只有豆芽做的最好吃,我就只吃豆芽。她不自覺的說:上學的時候你不也只吃食堂的豆芽嗎。 牟星也想起那段回憶,心不自覺的疼了一下,他也不明白為什么。 牟星點點頭,你以后要試著吃些別的??讒申栢帕艘宦?,吃了一口雞蛋粥,對他笑了一下,挺好吃的。 牟星也笑了,兩個人開始吃飯,牟星吃完飯就坐在哪等她,見她吃不下了,肯定的說了句,吃不下了。 孔嬌陽點點頭,牟星說:走吧。兩個人隔著一人的距離往民宿走去,期間誰也沒提坐電動車或是騎自行車。 兩個人一路無話,可這確是這么多年來,兩個人最滿足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