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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熱的要命,柏油路上鋪開的瀝青都被曬得發(fā)軟,姜來褪色冒黑茬的頭發(fā)在陽光下顯得格外荒涼,她啃了個莓果餡的巧克力脆皮雪糕,站在房檐下等遲野。 雪糕吃掉大半,姜來靠著墻,動作有些懶散,好像永遠(yuǎn)站不直似的,老遠(yuǎn)就看見對面走過來的人。 遲野穿了件白色上衣,板寸的頭顯得眉骨深邃,棱角分明,她邊啃雪糕邊感慨著,眼睛也跟著發(fā)亮。 對方走到她跟前,姜來立馬站直了身體。 我們今天去哪兒呀? 她笑的眼睛都彎了起來。 遲野遞給她一張紙,讓姜來擦嘴。姜來沒接,直接順著他手的方向,嘴角在紙上蹭了蹭。 圖書館。 這話一出來姜來有些泄氣,遲野這段時間一有空就擰著她往港城圖書館跑,監(jiān)督她背知識點(diǎn),反反復(fù)復(fù)的練題。 導(dǎo)致姜來現(xiàn)在看見跟學(xué)習(xí)有關(guān)的東西就想吐,她斂了口氣。 有些虛勢的回了句:讀讀讀,再讀人都要死了。我今天什么都沒帶,學(xué)不了。 她耍賴,有些疲軟似的靠在墻角。 我替你帶了。 遲野面上沒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眉眼間隱了絲笑意。 姜來啊了一句,整個身子更軟了,再直接一點(diǎn)就掉地上了。 遲野。 她表情有些嚴(yán)肅,看著他。 你是不是沒談過戀愛? 遲野挑挑眉,沒說話。 談戀愛不是這樣的。 不是天天在一起讀書,談戀愛是要牽手的,還要擁抱,吃吃喝喝,看電影,有好多好多事情可以做的。 姜來看著他,有些嚴(yán)肅,皺著眉頭。 你以前談過嗎? 遲野問的很認(rèn)真,姜來被他一句話堵死。 兩個笨蛋談戀愛,談的五花八門,誰也說服不了誰。 遲野原本也沒想帶姜來去讀書,按照她這脾性安分了幾個星期已經(jīng)算是奇跡了,他只是想逗逗她。 談戀愛還可以接吻。 還可以 遲野沒往下說,眼神黯了幾分。 姜來低著頭,聽見他這句話,想起那些黏糊糊的吻,整個人都開始發(fā)燙,還沒來得及聯(lián)想。 今天不讀書了,帶你去游戲城。 遲野這話一出來,她什么都顧不上了,立馬繃直了身體,眼睛放光。 遲野在姜來面前攤開掌心,弄得她愣一愣的,半天才回過神來,連忙把自己的手也擱上去。 夏天牽在一起的手黏糊糊的,汗液分泌交融,裹著曖昧撲朔的眼神流轉(zhuǎn),鎖住了許許多多的粉色氣泡。 姜來心臟雀躍的旋轉(zhuǎn)著,日頭往下落,有風(fēng)往兩個人身上吹,清爽很多。 遲野帶著姜來上了二樓,小天鵝舞廳周末最熱鬧,音樂順著空氣往外跑,空氣中都充斥著紫色的旋律。 姜來跟著哼。 嘴里唱著:像我這樣的浪子,怎么可能有初戀,你說,你說,下半夜是我的,怎么只剩下夢特嬌和閃電。 她步子輕快,遲野跟在后面,走的緩慢。姜來鼻尖掛著幾滴汗珠,吊兒郎當(dāng)胡亂哼著。 唱完一小段就轉(zhuǎn)過身,朝遲野勾了勾指尖。她膩在光里,眼神澄澈又清透,帶了點(diǎn)媚氣,嘴角那點(diǎn)笑藏不住,倒有幾分流氓花心樣。 遲野醉酒了一樣,視線有些模糊,他想吻她,碾爛了血rou,將靈魂融在一起,互相撕咬,頭破血流的那種吻。 沖動到無可復(fù)加,再越過山丘便失控般思緒瘋長,只能不斷壓抑自己,才盡數(shù)收回了yuhuo,將所有翻滾的情緒平息于指尖。 二樓沒裝修,四周都是水泥墻,頭頂天花板最中間的地方是吊燈,燈光暗黃。 姜來無師自通般往里走,看見里面擺的紅白機(jī),驚呼出來,轉(zhuǎn)過頭沖遲野笑的特別傻氣。 遲野也跟著笑,他純屬是被感染的。 姜來身上有這種魔力,她的快樂是病毒一樣的存在,裂變式傳染的物種。 遲野是在一個賣二手游戲機(jī)的人手里把東西買回來的,他還記得姜來第一次見這玩意時那副模樣。 那只鬼鬼祟祟地黑貓不知道從哪里鉆出來的,跑到遲野腳邊蹭了蹭,睜著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姜來,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她蹲下身體,伸出手摸了摸它頭頂,貓就往她掌心頂,露出一副很舒服的姿態(tài)。 遲野靠著墻看了它一眼,目光有些深,沒一會貓喵嗚了幾聲就跑開了。 姜來在紅白機(jī)面前搗鼓了一陣,玩到盡興才有心思管遲野,她嚷嚷著要下游戲城繼續(xù)。 遲野陪她玩了幾把賽車游戲,教她投籃,最后夾了幾個娃娃才過了癮。 接近傍晚,舞廳熱漲沸騰,姜來拖著遲野擁進(jìn)人群。 滿懷的公仔被姜來丟在舞池外的凳子上孤零零的,有些可憐的看著他們,舞池中央被絢爛的燈光閃照著,人臉都染上幾分曖昧的氣息。 姜來站在遲野面前,有些嗨了,腦袋跟著鼓點(diǎn)晃動,噴出的溫?zé)釟庀⒋蛟谒厍埃糁”∫粚硬剂希┩钙つw,遲野整個人都開始燥熱起來。 姜來牽著他的手,往更深處的人群里擠,她拉著遲野的手搭在自己的腰上。 你看他們 姜來湊到他耳邊說,那股溫?zé)岬臍庀⒗锼恕?/br> 遲野看著舞池里晃動的人群,姜來的眼睛里是自己的倒影,他被她牽著胡作非為。 兩個人混在一堆老頭老太太里,跳的得比誰都開心。 遲野什么都不記得了,腦子里只有剛剛曖昧的氣息和姜來洋溢放肆的笑。 那個笑讓他也笑了起來,那是他多年都不曾有過的輕快,胸口的巨石被抬開了,遲野見到了一絲天光,還有高懸的琥珀圓月,它長在姜來明媚的眸中,讓他看見了整個世界。 事后天都黑了,姜來抱著一堆夾娃娃得來的玩偶,在昏暗路燈下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遲野也笑,他開始習(xí)慣揚(yáng)起嘴角這個動作,姜來臉上泛著潮紅,頭發(fā)黏在額頭,被夜風(fēng)吹的有些舒服。 緩過神來,見遲野看著自己,帶著笑意的臉很好看,姜來主動朝遲野靠近,踮著腳不由分說地吻了上去。 遲野咬著姜來的唇rou,來回研磨著,舌尖在她嘴里輕輕翻涌,交疊在一起。 姜來喘不過氣,熄了火,看著遲野色氣滿滿的臉,一陣心驚rou跳,耳根也發(fā)燙,最后只能捂著紅腫的嘴干笑,彎腰撿起地上滾落的娃娃,順便手背貼著臉,不斷深呼吸。 這個晚上遲野做了一個很深的夢,醒來看著自己狼狽的模樣,有些失笑。